30、Chapter 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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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周助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会在这里见到那么魂不守舍的夜，就那么不顾形象地蹲在音乐厅的门口，全然不管周围人的视线。
他以为她在哭泣，他惊恐万分，害怕在她的脸庞上看到干透了的泪痕，他更害怕她在无人的角落里一个人伤怀，他按捺住胸口激烈得快要蹦出来心脏，一步一步走近蜷成一团的夜的身边。
“夜？！”
他轻轻地叫她，唯恐惊扰了眼前的人。
她仰起头，漠然地看着他。
他一下子松了口气，却又一下子心揪痛起来。
她的脸上干净得没有一丝眼泪的痕迹，但同时，她的眼睛里也沉寂得没有一丝情绪，就那样冷漠地，冰冷地看着他。
良久，她移开视线，不冷不热地开口，“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的心里又是一顿，就像被什么钝物狠狠砸了一下，他现在可以确定，夜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不然以她的推理能力绝对不会在和小早川太郎开完会的不久之后还问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是饿坏了吧，我们去吃饭吧……”不二在夜的对面蹲下，他正对着她的眼睛，看着里面一闪而过的拒绝，慢慢软化。
“不二，陪我喝酒吧。”
“欸？”
不二周助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已经站起来的夜一把拉了起来，“走吧。”
“等等！”他反手拉住女孩的手腕，迫使她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她，满脸狐疑，“心脏病是不能喝酒的吧！”
“哈，原来你知道……”夜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却松开了手，她眯了眯眼睛，淡淡道，“陪我去喝酒或者我一个人去，你选择吧！”
不二周助还在犹豫，夜已经没了耐性再等待他的选择，她收起了笑容，转身便要离开。
“我陪你去！”不二几步便追上了看似已经走远的女孩，既然不管怎样她都要去喝酒的话那自己陪在她身边总比没有一人的要好得多，更何况，在这样的状态下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离开。
两人并肩走着，谁都不发一言。
不二周助心里不断地揣测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如此反常，而夜的脑海里却是一团混乱什么都不愿去考虑，她当然也知道自己的心脏病虽然已经治愈但是却依然应该远离酒精，而事实上她从来都是对酒精敬而远之退避三尺的，但此时此刻，她竟然想不到一样除了酒精之外更适合自己的东西。
她向来知道想要什么能要什么，她也从来清楚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可是现在，她却只想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什么理智，什么利益，都丢到一边，一切的一切，让她在好好醉一场之后再计算个清楚。
没有人不喜欢随心所欲的生活，想哭的时候哭想笑的时候笑，轻轻松松地度过每一天，但是她不能，在做每一个决定前，她必须考虑到每一个可能的得失，也必须计算清哪一种手段的得利最多失利最少。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可能带着另一层的意思，甚至就连别人看来普普通通的一个动作，在她这里可能就成了一种暗示或者威胁，这样的生活看似令人羡慕却比谁都累，她需要一样东西能够迅速卸下她肩上的担子，也卸下她心里日积月累的压力，只要一晚上就好，醉一宿，明早起来，她还会是她，高不可攀运筹帷幄的幸雾夜，她依然会做最有利的决定说最有利的话。
所以，一晚就好，只要放纵自己一晚，就好。
他们到了附近一家很有名的Pub，里面设施环境都很不错，虽然客人不多但不会显得嘈杂混乱，里面的顾客也大都是公司职员或者聚会的大学生，不二周助还眼尖地从中发现了几个演艺界的名人。
她其实不胜酒力，也几乎不与酒精为伍，但是Pub这种地方却没有少去，东邦也好Yeejoy
他们也好，都是爱玩爱闹的主，在美国的时候她就对这些地方不陌生，而这家店则是五年前的Yeejoy很喜欢的一个去处。
夜对这些明星倒是毫不在意，她熟门熟路地坐到了吧台，那把心爱的小提琴依然不离身边，随即便招呼了调酒师过来。
“Fantastic Leman（梦幻勒曼湖，鸡尾酒的一种），不二你要什么？”
不二本想什么都不要，但又想到在这种地方不点东西反倒显得异常，犹豫了下，还是点了酒类饮料，“呃……啤酒吧……”
不一会儿，两人的饮品就被送了上来。
夜喝酒的时候非常安静，一口接一口的小啜着杯中美丽的液体，不二故意挑起几个有趣的话题想转移她的注意都以失败告终，他只能皱着眉看着她一点一点迅速地将杯中的鸡尾酒饮尽。
一杯终了，她立刻又点了一杯，还是不二周助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片刻之后，一杯冰蓝色的鸡尾酒又端了上来。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阻止，又见她不紧不慢地将杯中的液体迅速饮尽。
就在她要点第三杯的时候，不二总算找到机会制止了她近乎疯狂的行为。
“够了！你不能再喝了！”
“你在管我？”夜眯起眼睛，又微微勾起了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凭什么管我？”
越过不二拉住她的手，她又向调酒师示意，又要了一杯。
鸡尾酒被放上来的同时，立刻被不二周助拿到了她够不着的地方。
“夜，你发生了什么？不能告诉我吗？”
“告诉你？”幸雾夜皱起眉，去拿酒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不二发现她的眼睛已经微微泛红，似乎有了些醉意。“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挑起眉，再次将似笑非笑的表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她稍稍坐正，几缕银发悄悄散落到了胸前，“不二周助，你太多管闲事了！”
不二周助倒也不恼，他只是看着夜精致而冷漠的脸庞，然后幽幽叹了口气，“夜，你为什么总是不愿信任别人呢？”
信任？幸雾夜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随即她轻轻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地沉默起来。不二周助猜不透她的心思，也只能跟着她一起保持沉默。
十几分钟后，幸雾夜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她说，“不二，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真的了解我吗？”
不二微愣，他轻轻咬住了下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喜欢夜，这样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他却无法明确地说出，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喜欢上了她的哪一点，他很想回答，爱情是没有原因的，喜欢上了便是喜欢上了，可是他更清楚，这绝对不是夜要的答案。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那么深刻地意识到，他其实并不了解她，她喜欢什么她讨厌什么，她经历过什么正在做什么，除了从报纸上得到的只言片语，他其实一无所知。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完美。”夜低低地笑着，笑声中有一些惆怅，不二周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夜，而事实上，微醺的女孩才真正地说出了藏在心里的话，“我不完美，一点都不，你们只看到Night在音乐舞台上的神圣，却根本不会猜到真正的我其实有多少肮脏。”
“夜？”他不忍她对自己的诋毁，想要制止，却根本堵不住她的话。
她睁大眼睛，暗紫色的瞳孔不在清澈，因为醉意也因为疲惫而布上了几缕血丝。她笑容不减，只是口吻却变得冰冷，“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Night而身败名裂倾家荡产吗？”
她是SLN的高层管理人员，她是祈扬的合作伙伴，商场如战场，而事实上，战场却一点都不比商场更残酷。战场的万骨成枯血流成河死得不过是一人，而商场失败的结果却是一家人颠沛流离生不如死，一个成功的资本家面对对手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故而她的双手，已经不知道有多少肮脏，永远也无法涤净。
不二周助想说些什么，但那些话却像是被堵在喉咙口，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并不了界商场也没有想过将来会去商场厮杀，他的姐姐虽然和朋友一起创办了一家公司但回家并不会过多提及，所以当夜说这些的时候他脑海中的概念其实并不清晰。
但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有一点他却是看得极其清楚的，夜真正热爱真正执着的东西，只有她的小提琴，也只有站在舞台聚光灯下拉奏小提琴的Night才是真正的她。
然她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多到对她已经造成了种种的负担，而这负担的重量，每一天，都有增无减。
他很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夜，但他明白任何的安慰对她而言都是侮辱，他恍惚间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不用同情弱者是因为他们不配；也不要同情强者是因为他们不需要。
幸雾夜做出的决定，从来不需要别人来质疑和惋惜，因为她一旦选定了某条路，就会毫不犹豫地走下去，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也不管要劈斩多少荆棘。
等到他理清自己心情的时候，他发现夜已经趴在吧台上睡着了，她闭着眼睛，却依然皱着眉，浅浅的皱纹在她的眉间显得格外刺眼。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皱起的褶痕，他想要抚平她的烦恼，也想抚平她的忧愁，但是第一次，他清楚地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的不足够，还不够站到她的身边，还不够给她安慰，更加不够成为她的依靠。
他收回手，五根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慢慢握成了拳，他凑近她的耳边，轻轻说道。
“如果你认为我不够了解你，那我会尽一切努力来了解你，如果你认为我不够爱你，那我会用一切方式来爱你。”
他稍稍拉开些距离，好看清楚她的脸庞。
“所以，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Chapter 2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