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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交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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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珏和赵秋歌走在前面,没注意到后面的动静,短暂的不适后,修文重新跟了上去。
前面王珏正在给赵秋歌解释这一切的布置:“你对面的门玻璃上,被人放过一块镜子。”
“镜子?”赵秋歌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了点,不由得一阵胆寒,“那人是吊死在我屋里的?那我看到的那个男人,其实是我自己?”
眼见着对方理解偏了,王珏不得不仔细解释:“只是在你的屋里播放了一段视频而已。”
赵秋歌面露不解:“怎么播放?”
“小型投影仪,连接手机就能投影。你经常出门不关门,屋里是没什么可偷的,可像文雅一样想做点什么就很容易。”
赵秋歌刚想反驳自己不是那么没戒心的人,就听王珏继续说:“你屋里着实有点乱,怕是多了什么你第一时间也注意不到吧?”
这次赵秋歌仔细想了想,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时至今日他也想不起文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偷帮他挂窗帘的,他得承认他不算一个细心的人。
赵秋歌:“那我看到的视频,是电影片段吗?”
王珏摇摇头:“不,我认为它是一个真实的杀人现场。”
这个结论让赵秋歌有些瑟缩,心头的最后一点庆幸也没有了,不由得垂头丧气。不过王珏又给了他一个好消息:“不过现场不在你那。”
这算是赵秋歌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王珏他们又跟着赵秋歌回了宿舍楼,开门的时候文雅还探出头跟他们打招呼,但很快又关上了门。
赵秋歌给他们每人提供了一个椅子,自己则坐在了床上。王珏接下来说的话,一句句带他认清事件的全貌。
“有人利用了你。”
“利用我?”赵秋歌感到讶异,他一个小小快递员,能做什么呢?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王珏给他解惑:“某个人想给我传递信息。你会去找我,也是被安排的。”
赵秋歌依然不信,他觉得这不可能:“这怎么安排?我就是走到那看到你的牌子而已。”他如果那天没去送快递,就不会看到那块牌子,或者看到了,一时懒惰,不上楼也遇不到王珏。
“你当时手里有一份必须亲手送到我隔壁的邮件,你肯定会上楼。你会想既然来了,不如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
听王珏这么一说,赵秋歌回忆自己当时好像还真是这么想的。但他依然有新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有个快递?”
“出版社的人说,他们公司有人收到了一份恶搞快递,箱子是空的,寄件人姓名地址都是假的。”
赵秋歌还在发愣,就听王珏继续问他:“你有没有问过临时有事的同事是什么事?”
赵秋歌那天还真多嘴问了一句,他记得是:“好像是家里的宠物狗生病了。”
“严重吗?去医院了?”
“是吧。”赵秋歌当时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对方虽说回答了,但是真是假谁也不会去求证。而且对方当时跟他是这个说辞,真的请假又不一定用的什么理由了。
“他有固定常去的宠物医院吗?”
“我问问。”
两分钟后,宠物医院的名字赫然显示在手机上,就是高远山经营的那家。
“打电话给你的同事,问问他那天到底什么事请假。”
赵秋歌有些不乐意。原本同事已经告诉他缘由了,这时候再去问,就好像不相信人家一样。但看到王珏严肃的神情,他还是老实地摸出电话,又拨通了同事的号码,这次对方终于说了实话,得到的消息让他信了王珏的判断。
手机还握在手中,赵秋歌的神情有些茫然:“他说有人给了他钱,让他找我替他一天……”
看来自己的分析没错,王珏大体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是个被人全程操控的委托,目的就是告诉他孟良的死讯,以及让他意识到一些事情。虽然过程曲折绕弯,也让他疑惑了到底至不至于搞这么复杂的事情,后来他也慢慢想明白了。
赵秋歌送走他们的时候十分忐忑地提到了委托费,王珏心思不在这上面,随口说了句:“给自己买个窗帘,别总麻烦女孩”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王珏才发现修文的异样。他好久都没说一句话,虽然他话少,但不是一点都不发表自己的意见的。
现在这个人全神贯注开着车,还时不时探头确认一下路线。王珏略感奇怪地看了一眼,惊异了起来:“他人呢?”
“那药,好像发作了。”回答他的还是修文的声音,但灵魂的主人已经换成了时涧。
若说之前王珏还在庆幸目前一切顺利,这会儿一点愉快的心情都没了。
药物是影响人的身体的,但是修文中的这个,并不是像之前他们追踪的那种。修文还在昏迷的时候,王珏就发现了巫术的痕迹,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过高言,他带走了璟玥,有巫女可以帮他。但对方很积极地帮忙调查,又随时出现在他们周围,王珏就渐渐减少了对他的怀疑。
时涧正开车驶向事务所,在一个岔路口王珏突然出声:“左拐,去高远山那。”
王珏立即致电高远山:“高言还在吗?”
高远山似乎在忙,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他不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了?修文是不是在你那?”
“到了说。”
看王珏挂了电话,时涧问:“你觉得这件事是高恒办的?”
王珏手指无意识敲着车门边,很焦虑:“应该是他找人做的。”
“孟良是他杀的?”刚才躲在琉璃里,王珏跟汪森垚打电话的时候他都听到了。
“不是,孟良是死在高言手上的。”
时涧把修文的眉毛拧成了八字,他被高家这兄弟俩搞晕了:“那高恒做了什么?”
“他只是想把他知道的事情告诉我。”王珏开始咬自己的指甲,发现自己这个动作之后他又赶紧把手拿远。
他这个小动作引得时涧想笑,他知道这时候不是开玩笑的时机,赶紧收敛了还没展开的笑脸问:“他怎么不直接找你?”
“我现在表面上跟高远山达成了联盟,而他明显站在高言那边。如果这个时候高恒的人来找我,怕是我会觉得他们别有用心。”
王珏分析得很有道理。药物的事情查到现在,高恒算是彻底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了。现在要是来接近他们,还没近身就被抓起来扭送了,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的。
想通了这些时涧点头道:“他想得很周到。”
“怎么说也是高家的顺位继承人,审时度势的能力还是有的,就是爱好太不健康了。”
时涧哑然:“只是不健康而已?”
“对不起。”以为自己触痛了时涧的伤痛记忆,王珏赶紧道歉。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总是误解我,”时涧颇有些遗憾地说,“不是需要你的道歉啊。”
“这样啊。”王珏有些不明所以,也许是太久没有交流,他一时没明白时涧是想表达什么,眼下关于药物的事情,也让他没能分出心思去考虑时涧的心情。
“你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说对不起吧?”时涧突然问。
“嗯?”王珏的思路还在高恒和高言的事情上,没反应过来。
“你是不是把所有的对不起都说给我听了?”
王珏有些愣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喃喃了句:“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时涧苦笑:“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终于让王珏从所有事情中跳了出来,不顾还在行驶中的车辆,伸手按住了司机的一侧肩膀:“你决定了?”
时涧踩了刹车,车停在路边,他直视王珏的双眼:“你同意了?”他们俩为此吵了无数次架,每次他都想干脆一走了之,可看着王珏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扔下他一个人。哪怕自己只是一个灵魂的状态,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时刻陪伴,对王珏来说,也算是一种心里慰藉。
“我也应该,”王珏微微叹了口气,“考虑考虑你的想法。”
“不是因为舍不得他?”时涧虽然口中说的是他,手指指向的却是自己的方向。
他现在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指向自己的胸口,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轻松随意的感觉,这让王珏感到十分新鲜。修文从来不会这样,他从来都是严肃认真地开着车,不怎么笑,脸上大多数时候都没有表情。
王珏没说话,伸手抚上了对面人的脸颊,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时涧第一个反应是躲闪,他有些意外,不过这种反应不受他的操控,似乎是身体自身的本能。
“你干嘛?”时涧问。
“他还好吗?”
时涧摇摇头:“有点糟。”在时涧的感知里,修文正在疯狂地想抢占回自己的身体,带着种不属于人类的狂怒。他暂时还可以压制,但撑不了太久。
王珏沮丧地垂下手:“我选不出来,听天由命吧。”
时涧宠溺地揉了揉王珏的头,他看得出对方眼里的担忧,他明白王珏不会直接告诉他答案,他会怕答案很残忍,伤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