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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7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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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声很清脆的碎裂声之后,一片苍茫无际的大漠印入了眼帘。手冢站在这大漠的中央,看着盘旋在苍蓝色天空之上,振翅而飞的秃鹰,看着荒芜而无边的沙尘黄土,一股久违的感觉溢上心头,那么辽远,那么空旷。
有多久没来了?手冢记不清了,只觉知道一开始,他深深迷恋这样一个日本见不到的地方,太过豪壮,太过凄凉。
“你来了。”清亮的声音静静地淌进耳朵。那人立于黄崖边上,微风轻送,吹翻他青色的衣角,吹扬起他鬓边的卷发。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天地都成了他的背景,他转过身来,就是一幅淡雅,充满水乡气息的水墨画。
他的桀,他的獒,他的不羁与淡然会让只看过一眼的人记住一辈子。一个名叫江南的地方属于他,而他却不属于江南。他属于大漠,而大漠属于另一个人。这样的人不存在在日本的历史印刻上,他的眉,他的眼属于那个叫中国的地方。
不管那人有没有看到,手冢微点了一下头。冰冷的眼睛里含了一点点的久违,一点点的温暖,很淡。这的地方在他的心灵深处,眼前这人是他的刀,亦是他的友。他需要一个暂时的栖所,然后重整一切,直到他可以更强,强到可以对抗外面的一切。
“我还在想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再来。这里的每一个时辰都过的好慢,连一起喝酒的人都没有。”他淡淡道。
“抱歉。”手冢知道他在变相地训诫自己。训自己不该懈怠这么久,不然不会到现在才出现在他面前。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他还要等多久。
想到闭上眼的最后一刻那映入眼中的画面,手冢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心隐隐地痛,空空的,有一种他无法明白的感觉再次升腾上来,冰冷的面具有一瞬间,裂掉了。
“如果你真的将始解发挥到极至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他再强,也未必不会受伤,到时候集众人之力,一刀杀了他也未偿不可。”眼里杀气毕现,令人不寒而栗。然而于手冢,只有无力,他不能,也不会。
“哼,你杀不了他!就算你不会对他动手,他也未必不会向你动手。更何况,以他的能力,会需要你处处留手吗?”
“不要再说了!”深深锁眉,手冢无力道。
“接下来,你不能赢至少也不能输,你身上有多少道伤,他就要有多少道,少一道,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背着手冢的他微侧过头,卷曲的发垂下来,任风将它吹地来回飘摆。浓深的剑眉微蹙,他是个护短的人。
“……啊。”心微微的暖了一下,茶色的眸温润的,却还是不能避免的微黯了一下。自己可以用尽全力,但要做到他说的那种程度,只怕还是不能。他应该比他自己都清楚蓝染于他(区分一下,指手冢~)的意义,手冢知道他可以狠,却做不到真的以命相抵,毕竟,曾经是朋友!(汗啊~~~)
“手冢,你还不够坚强,不够狠”良久,他说道。
手冢知道,如果他真的有他一半狠,蓝染不死也伤。如果他有他全部的狠,那么,蓝染有几条命也不够赔。
这样的狠,不只对别人,对自己,只怕更甚。
“你走吧。”狂傲的杀气消失,他又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静静地看着他,手冢没动。
“你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外面有人等你,我助你便是。”他凌厉的眼掠过手冢,望向天边的昏日。有人等的滋味真好,而他,只能是等待的那一个人。什么时候,你才能不让我等,还是,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么?
做好了一切准备,手冢抬头,茶色的眸里寒气迫人。或许他真的不够狠,但为了露琪亚和所有被他伤害到的人,他可以暂时抛掉一切,赌上所有。
“……惜朝,谢谢。”看着他寂寞的身影,手冢终是回头离去。他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天际,听不见惜的一声轻叹。
跟一般的刀不一样,他不叫青戈,他叫惜朝,只惜今朝。青戈是一个代号,手冢在他人面前叫的也只能是这个代号。他本不是刀,而是一个人,孤傲地独立、于世间,却不知道为何入到了这把利器之中。他杀了很多本该是他主人的人,他成了传说中的凶刀,那一个个不知所谓的家伙竟然妄想掌控他,孤傲如他,怎能乖乖听人摆布。
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千年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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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光闯进眼底,身体里的能量正往外不断拓展,积压了许久的东西终于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它们争相地涌出,在人们面前大放光彩。
就是披着这样一层青白色的光,一波一波的灵压四散开来,手冢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是蓝染见过的终于纯净的东西,那样的化开,氤氲了整双眸子,冰冷却也严肃。不带着任何私人的感情,有一刹那,心被这双眸子狠狠刺了一下。
白光越来越强烈起来,站在蓝染面前的是一身月白夹杂青色衣裳的手冢。宽大的衣袖,衣摆都是一片片深深浅浅的翠竹,片片竹叶延伸着向旁边扩散,往上挥散,越往前就越淡,直到隐入一片纯白当中。一断一截的青色横条穿过宽大的袖子,在下垂的底部结了一条与衣领处一样的穗子。纤细而结实的腰被一条青色的腰带勾勒出最原始的体态,在腰间打了一个漂亮的结子,多出来的部分长长地垂了下来,宽大的裤腿由上而下,在脚踝处凹结进去。墨色的,和着纯白与青绿,绝然的匹配。整件衣服好象是平安时代的装束,却不显得臃肿。没有太多绮丽的装饰,一点一点,蔓延的是最为清雅的颜色。
骨节修长的手里握着一把白色的柄,那手心里的兵器跟斩魄刀已经完全不同了,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之为刀了。那是一把剑,富有浓厚古韵的剑,剑身泛着寒光,正如手冢此刻的眼神,随时待发。
笑着将紫色的晶体收起,蓝染审视着眼前的手冢,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这样的手冢他从不曾见过,太美,太清澈,令人有一种冲动,要拖着他一起进入地狱,任这样的清澈被一片污浊掩埋。这样谪仙一样的人物,如果被黑暗的潮水覆盖,又将待如何呢?
脚下的灵压波层还在荡漾着,强大的压力席卷上天,一点一点集结,地面上的土块被翻卷开来,绕着一个圆划开弧度,浓厚的烟尘翻滚着,迷住了众人的眼睛,一条灵压柱在手冢头上凝结,仿佛就连天地也快要翻滚起来。
“卍解•青戈顾澜惜。”(先别管那么多,暂时就这么说吧!名字临时取的!)
霎时,一阵竹香袭来,平地起高楼一般,从地上拔地而起,才一瞬的时间,蓝染已经处于一个竹林阵中,清幽的环境不像一个激烈的战场,反倒像是一个清心静意的休息场所。
蓝染勾起唇角,静默着。四周太过安静,仿佛一切都停止了流动。突然,一阵嘁嘁蹴蹴的声音响起,四周的竹叶都开始抖动起来,一阵高过一阵,仿佛就在耳际,又好象远在天边。如果换做他人,恐怕已经开始感到不安,乃至缴械,然而对于蓝染好象什么关系也没有,他依然勾着唇,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切。
在那个世界之外,手冢淡淡的抿着唇,静静地看着幻境里的蓝染,一动不动。而其他人只会看见整个战斗场上只剩下手冢一个人,蓝染早已不知所踪。
才响不过一会,嘁蹴声乍然停止,四周又恢复了安静,且静的不可思议,仿佛落入一个死城,比刚才的静多添了一抹死亡之气。
“呃……”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蓝染反射性地往一旁一跳。只见原地血珠溅出的地方已经结了一朵美丽的冰花,那朵冰花嵌在刚才刺伤他的那根尖竹上,外面的冰莹白剔透,而内部因为包裹了血液的缘故,艳红似火,颇有点冰火两重天的意味。
在此之前,他竟没有感到任何一丝危险,听不到一点逆流刺来的声响。这样的一个封闭的地方,纵然再美,却安全剥夺了你的听觉与直觉,不知道这样的交换,值不值得。
随着“砰”的一声冰碎掉的声音,蓝染扬起了他的唇角。或许不该说完全剥夺掉听力才是,动静之声他是听不到,但正常的,大声的声音他倒是可以听到,可大却不可小么?!
他觉得有些趣味了。手冢,让我看看你可以将我伤成什么样吧!
躲开迎面而来的尖锐木器,目光所视都被他一一挡过,但没有直觉,没有听觉,他的身后又没有多长出一个眼睛,对付起来有些吃力,腰际又是一道重创。
在这个世界里,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要被等着乖乖待宰一般。但是于他蓝染,怎么可能。
开始还只是分一会的时候一支竹剑,可是后来越来越密集,一支出现的时间与上一支出现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到现在索性是一次十支,二十支,乃至更多。每一支尖叉都是由主干迅速长出来的,不分方向,但却因主干所处的地理位置,每一个尖叉都会对准他迅速伸展,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不能预测下一次将会在哪个方向攻击而来。
蓝染的唇不再上扬,他试着闭上眼睛,试着感受周遭攻击状态。一个人的直觉是不可能被封闭的。下一秒,他的右手被贯穿……
手冢静静地站在外面,他现在的速度比始解前快了3倍。他可以在此时,在蓝染还没完全摸出门路之前,加入战争之中,他可以一剑又一剑地刺伤,重创他,可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他以为,他真的可以狠下心的。
惜朝,果然的,如你所说,他还不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