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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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注视着伊莎贝尔，松开了握住枪的手，眼底有情绪在难耐的翻涌。
“我做了个梦。”莉莉缓慢的组织着语言，“一场漫长的战争，一些疯狂的超级英雄。”
“这个听起来挺有意思的。”伊莎贝尔定定的看向她，然后漫不经心的笑着，但眼底是一片冰冷，“世界危机？魔法？还是什么科幻电影成真了？但未来并不和科幻电影一样。”
“你从未来回来了。”莉莉没有回答伊莎贝尔的话，她的手指落到了伊莎贝尔脸上，像抚摸一朵花一样触碰她，“我很高兴看到你坚强的活着，你是一个优秀的战士。”
莉莉仔细的挑选着不会刺激到伊莎贝尔的人选：“——就像超人一样。”
伊莎贝尔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听到超人后彻底断了，一些疯狂的咆哮在她脑子里不停歇的回荡，每一个声音都重复着刚刚莉莉的话。
莉莉的手腕被她粗暴的拽住，这副皮囊下的灵魂此时扯出一个微妙的神情：“你看见了什么？”
她的心在这一刻疯狂的咆哮，叫嚣着让她绝不可罢休一定要不依不饶的找出一个答案。她知道莉莉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赞美她，她赞美她成为了一个英雄，像超人一样正直光明坚定。
但是天杀的早在二十年前超人在伊莎贝尔脑子里就彻底和这几个词划不上联系了，她对超人从来都隐晦诡谲的评价，而莉莉的话听上去就像是在嘲讽她一样，和她记忆里的某些声音好死不死的交叉，把本来就情绪不稳的伊莎贝尔往尖锐又狠狠的退了一把。
她捏着莉莉的手腕，另一只手抓着枪抵住她的肩膀，那把冰冷的M92此时紧贴在莉莉胸口，伊莎贝尔的瞳孔不自然的收缩，眼神虽然停在莉莉脸上，但却不知道飘散在记忆的哪里，危险和偏执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她一字一顿地：“我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你，你也不能敷衍我。”
就像一切理所应当一样，伊莎贝尔这么说道。这让莉莉更加确认她经历了很糟糕的事情。
只会逼迫自己的年轻姑娘突然成为了逼迫者，这种惊人的转变意味着一个难以想象的悲剧发生过。
但是莉莉没有更多时间去思考了，像是因为等不到回应，伊莎贝尔像炸毛的猫一样从原地弹跳起来，在昏暗的房间里逼近莉莉，绿色的眼睛涣散飘忽，她们离的很近，近到莉莉能看清伊莎贝尔眼底的恐慌和破碎。
“我在和你说话。”她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蹦出的一样。
莉莉终于发现了不对，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她从认识伊莎贝尔开始就没从这个女孩眼里见过恐惧，即使是在公路旅行时意外遇到劫匪，这个从未见过阴暗面的女孩都能面不改色的换挡开车带着她硬生生的撞出去。
她就像没有恐惧一样，像幽魂一样游走在世间。但是现在伊莎贝尔眼里塞着恐慌，那不是正常的恐慌，像是PTSD，也像是某种实验结果，是被刻意训练出刻在本能里的反应。
如果敏感词是“超人”，那么未来的英雄……是否全部战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危机？
她艰难的伸长手臂够到了开关，瞬间温暖明亮的光线洒满了整个屋子，就像带着什么驱魔的特效一样，伊莎贝尔的眼神晃了晃，然后才缓慢的定格在莉莉身上，那些恐慌和破碎奇迹般的被驱散了一样。
恐惧黑暗？
莉莉想，但是之前伊莎贝尔和她聊天时的姿态分明写着从容和自得。
所以在黑暗里，有什么是她恐惧的？
“我看见你很难过。”莉莉直视着伊莎贝尔开始躲闪的眼睛，“你在笑，但是你很难过。”
“我看到斯塔克大厦倾倒，某座城市沦为废墟，我们的英雄死去，而你在为他们奋战。”莉莉看着伊莎贝尔，不容置疑的说，“看着我，伊莎贝尔，看着我。”
绿色的眼睛对上她的，莉莉在里面寻找，没有找到一点可以被称为希望的东西。
只有陈年的废墟与战火。
“你没有那么无坚不摧，你也没有杀死你自己。你依然期待强烈的回应，期待热烈的爱，期待被选择被注视。”
“我同意你所说的一半，但我永远无坚不摧。”伊莎贝尔打断了莉莉的话，神色变得平静，没有再翻起过波澜，她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身体后仰，悄无声息的和莉莉拉开了距离。
“我就是这么卑劣，你没必要提醒我。”她冷淡的说。
“卑劣——？”莉莉这次是克制不住的想要尖叫了，“你管什么叫卑劣？渴望被爱？还是渴望回应？”
伊莎贝尔挑了挑眉，讥讽的神色一闪而过，她轻声说道：“所以你什么也不知道——”
她突然笑了，那一刻的笑容带着天真的忧郁和残忍的冷漠，她在那一秒看上去和十七岁的伊莎贝尔一模一样，就像那副皮囊里装着的不是来自未来的灵魂。
“你可以去和弗瑞汇报了，特工小姐。”她温和的点了点头，“我假设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
伊莎贝尔对自己残忍，对别人也毫不留情。
她擅长讥讽，刻薄的让人生畏。
只要她想，她可以让所有人心里都不好过。
“伊莎贝尔——”莉莉说道，而后半句却被伊莎贝尔掐断。
“是布莱克，哈维小姐。”伊莎贝尔半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被解雇了。”
“至于理由？——我讨厌欺骗怎么样？”
有人说，超人擅长把事情做绝，但伊莎贝尔也一样深谙此道。
或者她真的很像暴君。
傲慢。冷漠。独断。
或者她才是天生的暴君。
离伊莎贝尔·布莱克远一点，这对谁都好。
如果莉莉·哈维不认识伊莎贝尔，或者她不会死。
如果伊莎贝尔·布莱克不认识莉莉，就不会有联络官女士。
命运这玩意有趣的操蛋。
伊莎贝尔摆了摆手，再次打断了莉莉的话。
“再见，哈维小姐。”到了这一刻，伊莎贝尔才是那个从容道别的人。
莉莉看着她时，她嘴角甚至还带着温柔的微笑。她看上去真像十七岁的作家小姐。但是那不是。
“你看过《在缅甸寻找乔治·奥威尔》吗？”伊莎贝尔笑着问她，前言不搭后语的，然后再次和她道别，“再见，哈维。”
……
莉莉走下楼梯，站在楼下吹着冷风，慢慢的裹紧了外套。
其实她还有更多的话，更多的莉莉想对伊莎贝尔说的话，但是当她看见伊莎贝尔安静的眼睛，她就放弃了那些，她知道不会有任何用处。
她面前的这个灵魂已经在遥远的未来形成了一套完善并且固执的理念，没有任何别人尝试更改的机会。
而伊莎贝尔身体力行的告诉她，那套理论比她想象的还要固执。
伊莎贝尔擅长伤害自己，即使是现在。
莉莉沉默了一会，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头，神盾局接受下岗职工再就业吗？”
“作为您的五好员工我随叫随到的。”
未来之人留在了过去，而过去之人却要奔赴未来。
而楼上的伊莎贝尔平静的看着莉莉·哈维的离开，她放下掀起窗帘的手，另一只手紧紧的扣着M92的枪身。
她在窗口静立许久，缓慢的抬起了握着枪的手臂，将枪口抵在太阳穴上。伊莎贝尔盯着玻璃上的倒影，她看到上面那个年轻的漂亮姑娘满脸寡淡，没有朝气与希望，却在最美好的年纪。
生命的花朵正值艳丽开放的时刻，却突然枯萎了。
它的内里在腐败，而皮囊却靡丽如初。
有无哪里的探险家去弯腰听一听它凋谢的声音。
她慢慢的咧开了一个嘲讽的笑：“BOOM——”
苍白的墙壁上被开出了一个洞，留下一小圈焦黑，却没有艳丽的颜色。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