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尾]今天的妖精学院也很热闹》水是眼波横

2、少女的选择

　　“公主——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噢！”芭露歌毫不留情地掀开露西的被子。
　　芭露歌真是的！露西揉揉自己的眼睛，缓缓起身，像一只缩成一团的小浣熊：“明明已经不在淑女学院了还这么叫我起床。”
　　“公主的要求，芭露歌一定会按时遵守。”
　　也不用过了一个月还这么遵守吧。
　　露西走到洗漱台拿起牙刷，回想这一个月发生的事，好像一场梦。不仅成功进入了妖精学院，还能迅速和大家打成一片。课程虽然有些吃力，好在还有米拉和艾露莎的辅导。每一天都和温蒂一起上下学……
　　“公主，温蒂小姐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噢。”
　　“我马上就来！”露西慌慌张张地穿好衣服，带上书包。准备冲出房门。
　　“公主，不要忘了便当。”今天也是非常称职的芭露歌。
　　“谢谢你芭露歌！”露西把便当放在书包里，匆匆忙忙下楼，“抱歉！温蒂，久等了！”
　　“没有啦，我也是才到。”温蒂笑了笑，“今天夏露露醒迟了。”
　　“真的吗？想不到夏露露也会有睡过头的一天。”
　　温蒂笑而不语，其实是昨天哈比送的鱼太多，夏露露吃饱了。当然，夏露露是不允许温蒂说出她会吃夜宵这种事。

　　“大家早上好——”露西充满元气的声音出现在前门。
　　“露西，小心脚下。”米拉日行一善。
　　露西和温蒂想起前不久纳兹和格雷相互整蛊，最后落在她俩头上的事，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
　　“今天没有设陷阱。”先到是格雷。
　　“没有吗？真是少见。”露西已经看惯了他们吵架打架，反倒是和平起来让人觉得诧异。
　　格雷手撑着脸，冷哼一声：“昨天晚上已经打过了。”
　　“看样子今天不会有意外了。”温蒂小声地说。
　　“我觉得不一定。”露西趴在温蒂耳边悄悄说。

　　“格雷——昨晚的胜负还没有分出来！”

　　啪的一声，黑板擦从纳兹头上华丽翻滚，最后成功落水，真是跳水届的强者。
　　“纳兹。”
　　“在，在的。”纳兹乖乖坐回座位。
　　只要风纪委员出手，纳兹和格雷都只能变得很乖。不过话说回来，艾露莎是学生会风纪委员，那学生会主席是谁呢？
　　“是拉克萨斯呢。”米拉笑着说，“密斯特岗是副主席。”
　　“上次把纳兹和幽鬼学院的伽吉鲁打趴下的，是拉克萨斯吧？”露西回想自己的听闻。
　　“听说他很厉害的，只是不轻易动手。”温蒂悄悄说。
　　露西点点头，毕竟上次纳兹可是被打得很惨——高一级的学长就是不一样。

　　上完数学课的露西趴在桌上，觉得大脑似乎是一堆浆糊。温蒂也没有办法帮她，毕竟温蒂也是一团浆糊。
　　“哎呀……看样子下午只能给你们俩单独辅导了。”
　　“谢谢米拉姐……”欲哭无泪的两人表示米拉真是这个世界最温柔的人。

　　数学不好吗？会写小说的思维方式果然不太一样。
　　以上是差一点数学满分的格雷同学。

　　“很晚了噢，你们快点回家吧，晚上不太安全。”米拉有些担心露西和温蒂，自己倒是没有关系，毕竟艾尔夫曼等着。
　　“没事啦，谢谢米拉姐！”露西和温蒂挥手向米拉告别，走出教学楼才发觉太阳马上就要落下地平线，星星从云层里露出眼睛。告别了温蒂，露西走到家门口时已经天已经黑了。
　　“露西。”
　　熟悉的声音惊得露西一愣，继而僵硬地转身。
　　“爸爸……？”他怎么会来这里。
　　身材高大的父亲走近露西，面含怒气：“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你还要在妖精学院呆下去吗？玩够了就该回家。”
　　面对父亲的压力，露西深吸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是认真的。转到妖精学院后我感到非常开心，我是不会回去的。”
　　“回去以后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明天我就会去妖精学院校长那里，要求把你的资格退回。”哈特菲利亚先生并不是来和女儿商量的，他只是来通知她的。露西哑口无言，她很想反驳父亲，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哈特菲利亚先生转身走回自己的旅店，留下露西一个人站在门口。
　　露西使劲握住拳头，眼泪无声地向下掉。什么已经替儿女准备好的人生，不过是自私的决定罢了。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如果妈妈还在。
　　真是，太难过了。

　　转角处有人无声地站在那里。

　　“怎么了露西小姐？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温蒂有些担忧地看着露西。从今天看见露西开始她就无精打采，面色低沉。露西趴在桌上，虽然很想说我没事，不过这样的回答显得毫无意义。自己确实太反常了，可是没有办法装出很开心的样子。
　　只要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就很难过。
　　“怎么了吗露西？”纳兹走到她座位旁边，“发生什么事了？”
　　“嗯……”怎么开口呢，还是别开口了吧。
　　“真的没事吗露西？”艾露莎也觉得不太对。
　　“露酱？”蕾比也把脑袋凑过来。
　　角落的格雷反常地没有说话，看向露西的方向，眼神有些迟疑。卡娜瞥了瞥格雷，又瞥了瞥露西。
　　啧，这小子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露西午饭都不去呢……”温蒂坐在树荫下，“不管她真的好吗？”
　　“毕竟她也不愿意说呢，还是不要强求了吧。”米拉温柔地笑，“或许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会更好。”
　　“嗯，我也觉得。”艾露莎点点头。
　　卡娜摩挲自己的下巴，沉默地思考。

　　露西看着教室里空无一人，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课桌上哭起来。
　　太差劲了，不论怎么样也没有办法逃脱父亲的控制。明明不是自己想要的，为什么要装成是给自己的礼物，以父亲的名义塞给自己呢？如果真的是为了自己好，为什么不问一问自己真的想要什么？
　　眼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砸到桌面。女孩把头埋在双肩，从背后看去，只能看见一抽一抽的背影，诉说她的难过。
　　“别哭了。”
　　露西怔怔地抬起头，模糊的泪眼首先看见的是一张洁白的纸巾。一道身影站在她的前面，挡住了她的脸。格雷看着眼前这个哭成小花猫的女孩叹了口气，头发毫无章法地黏在脸上，眼睛有些红肿，只好把纸巾递到她手里。
　　“哭花了脸可不好看了。”
　　“谢谢……”露西接过来抹了抹眼泪，低着头。
　　“不过是家里不允许你在这里念书吧？有这么难过吗？”
　　露西抬头想问格雷为什么知道，不过她怔了一会才答道：“嗯，我很喜欢这里，不想离开。可是我没有拒绝的权利，爸爸已经给我安排好了。”
　　格雷低下头看了看露西，又转过头看向窗外。这个女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神就自然而然地黏在她身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她的声音。如果她离开的话，自己也会很不习惯吧。
　　很不习惯吗？
　　“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不能适应我们这里的生活，以为你和我们不是一种人。毕竟是哈特菲利亚家的千金，和我们这些不讲章法的学生不同。”格雷看向露西，她抓紧了衣角，咬着嘴唇，“但是这一个月过来，我觉得露西还是很适应这里的，露西已经是我们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了。”
　　“我很喜欢妖精学院，也很喜欢大家……”
　　“既然这样，去找老头子吧。虽然他有时不靠谱，但只要你告诉他，你非常喜欢这里，不愿意离开，他一定会让你留在这里的。”格雷低下头，盯着露西的眼睛，“我保证。”
　　露西红着眼眶，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有些迷茫。格雷觉得眼前这个有些天然的少女可怜又可爱，下意识把手放在她头上揉了揉。
　　“我们都很喜欢你的，露西。”

　　“裘德先生，虽然您执意要这么做，不过没有露西的同意，我是不会同意这个转学资格的。”
　　“我是她的父亲，我有权利决定她去哪里。”
　　马卡洛夫站直了身子，严肃地看着裘德：“我能理解你作为父亲的心情，但是我必须告诉你，即使作为父亲，也没有资格决定子女的人生。”

　　“格雷！你小子怎么会在这，露西呢？”一行人匆匆忙忙跑过来，气喘吁吁。
　　“他们说露西的爸爸去找校长了，发生了什么？”艾露莎面色凝重，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情。
　　“格雷你知道的吧？”卡娜看向他，“露西怎么说的？”
　　“露西的父亲想要露西离开学院。”
　　“哈？！”
　　“那，那露西小姐呢？”温蒂有些颤抖。
　　“去校长室了。”
　　“我要去阻止他们，老头子千万别一不留神答应了！”
　　“纳兹！”
　　“你别去。”格雷抓住了纳兹的衣领，“露西她能自己解决的。”

　　校长室里，裘德和马卡洛夫依然对峙着。
　　“我认为我有这样的权力，校长先生。我是露西的父亲。”裘德面色低沉，声音不容反驳。
　　“我说了，要等到露西亲口告诉我，裘德先生。”马卡洛夫毫不留情。
　　门被一下子推开，金发少女喘着气走进校长室。“你来了，现在告诉校长先生吧，你要离开这里。”裘德自以为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不，不是。”露西吸了吸鼻子，眼泪再度掉下来。
　　“我不愿意离开这里，我今天到这里来，就是想告诉爸爸，我不会回去的。”
　　“你说什么？”裘德先生仿佛被点燃的炮火，一下子站起身来，“我可是要你回家！”
　　“裘德先生。”马卡洛夫走到他和露西中间，“这是露西的想法，你不能干涉。”
　　“可是！”
　　“妖精学院之所以特殊，除了成绩比较好风气比较散漫以外，最为特别的一项，是这里的孩子大多都没有父母。从我接手校长的位置，就不断地把这些孩子招进学院。对于我而言，这些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就是他们的家长。”
　　“虽然要管很多的东西，不过我从不过分约束他们。家长的职责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家，让他们走上正确的人生道路。但是裘德先生，您似乎并没有做到。给露西一个家，不是替她决定好她的人生，而是成为她今后道路的壁垒。”
　　“支持孩子选择成为怎样的人，比决定孩子成为怎样的人，更为重要。”
　　“妖精学院对于露西来说，就是她的家。”
　　裘德站在原地，想反驳，却无法反驳。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小姑娘站在那里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泪，肩膀有些颤抖。但是她的眼神很坚定，很柔和，很坚定。
　　“如果是妈妈的话，她一定会支持我的。”
　　柔和而坚定的目光。
　　蕾拉。

　　“不好了！有人看见露西和她爸爸走到了校门口！”艾尔夫曼喊到。
　　“什么！”艾露莎和温蒂非常震惊。
　　“我就说老头子容易犯糊涂！”纳兹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喂格雷，露西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啊！”卡娜一边跑一边抱怨，“你不是说没事吗？”
　　格雷低下头，没有回答她，只是脚步跟上了纳兹的速度。

　　“露西——！”
　　站在校门口的露西听见背后一阵杂乱的叫声，转过头来发现一群人冲自己奔来。
　　“你们……怎么来了？”话没说完，温蒂的怀抱已经贴上来了。
　　“你要离开吗？”“你不能离开啊！我去找老头子理论！”“纳兹冷静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呀露西？”
　　……
　　“没事，只是我爸爸要离开了，我来送他一程。”
　　“不离开了吗？”温蒂趴在露西身上眼泪汪汪。
　　“不会离开啦，对不起大家。”露西摸摸温蒂的头，瞥见了一旁的格雷，朝他笑了一下。

　　“好！为了庆祝露西不离开！我们今天去吃大餐吧！”
　　“我看你就是想吃找个借口……”
　　“纳兹这个提议不错，大家好久没有聚一聚了。”
　　“今天的数学题也弄懂了呢，可以放心地玩啦。”
　　“叫上夏露露吧，哈比想见她好久了。”

　　大家都很喜欢我呢，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