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女排向）》尔青阳

90、合练

　　收假第二天，奚鹏程就带着方天天和姜宝琳飞去了北港，再刨掉已经回归母队的梅松华和越春时，归队的运动员只剩下了七个，教练三个。凑一块儿打个对抗都不够。

　　经过何凤涛奔走协调，青年队主教练吕绥远带着阵容不齐的青年队开始每天奔走于驻地和奥体中心基地之间，虽然路上得花点时间，但是基地完备的训练和保障设施也值得花这点时间了。和岳良手头剩下的七个人凑上一凑，起码能组织个对抗打一打。

　　吕绥远的现在手头的青年队，无论是资质还是基本功，比牛小楼和方天天这拨人相比并不算突出，或者说牛小楼的存在让后来人压力山大。但不管怎么说，排球馆又人丁兴旺起来，因为来的不只是青年队的十来个小队员，还有青年队的三个助教。大家把活儿平分一下，和过去相比也不会更累了。

　　因为联赛的四强战尚在进行中，决赛的最后一个名额将会在本周产生。所以联赛之后全国性的比赛诸如U15,U19，全国锦标赛一系列赛事的安排都还没有公布，现在球馆里两支队伍的主教练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岳良还得操心海外三人组的生活，牛小楼和倪思兰连滚带爬的跟着俱乐部打进了俄超的六强，只要拿下前三名，下赛季就会自动获得欧冠的资格，那么这两个人就算人有所值了。张桂妹日子要好过一些，泰国联赛没有什么重炮手，还是亚洲传统小快灵为主。但是已经不再极致的小快灵水平能不能让她保持一个好的状态一样是未知数。

　　“那个小二传是谁？”岳良指向了站在水丹网对面的一个娃娃脸，看着并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

　　“段琳，十五，马上十六了，我直接从体校带出来的，入选希望之星训练营的就是她。”吕绥远不无得意，但是十分警惕。“你别打她的主意。”

　　“瞧你说的，我是揠苗助长的人吗？”岳良看到吕绥远这么警惕，多少有点尴尬。但是再尴尬也得优先盘算正事儿。段琳比水丹还要矮一些，但是年纪小，个头再窜窜肯定是有的。手上基本功嘛，倒是符合她这个年纪，看着像个灵光的孩子。“什么年龄就干什么年龄该干的事儿。她现在这个年龄，就该老老实实抓基本功，你放心，我不会揠苗助长的。”

　　“那方天天呢？”

　　“那我这不是人手不够，再说方天天我都给送国青去了。刚建队人手困难嘛，等慢慢把人手添置齐了，我肯定不再从你手里抢人。”岳良的眼光并没有离开段琳，她来这几天一直冷着个脸，话不是很多，作为一个二传，和场上攻手的沟通很重要，段琳倒不算完全不说话，但是即便和一队的姐姐交流，也是冷冰冰的，在排资论辈的体工队，这样的性格很难讨喜。“这个段琳，一定要狠抓她的基本功，如果时间倒得开，全锦赛或者一些邀请赛我还是想带她见见世面，联赛先不让她打。你也一定要想法儿把人留住，不能让那几家饿狼把孩子叼去了。”

　　“没这么严重吧。”吕绥远当然是看好这个人，所以才会带在身边。但是段琳无论能力还是性格，离一个成熟的运动员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惹人垂涎？她毕竟不是牛小楼，更不一定能成为越春时。

　　“你以为天底下眼光好的只有你我吗？”花蕊蕊一记重扣被对面的青年队防飞，段琳直接撒丫子冲了出去，一个鱼跃竟然又把球救了起来，但是青年队到底稚嫩，接应不及时，球还是落地了。“有这股拼劲儿在，换了谁都喜欢的。”

　　“虽然性格冷淡一点，但我也就是看中她的拼劲儿够狠，这种气势天生的尤其难得。性格将来也是能慢慢改正的嘛。”吕绥远看到段琳摔那一下，下意识的紧张了一下。究竟如何看重，全然在这些小动作里了。

　　“就是这么个道理，你练她的时候可轻着点儿，别刚上一队就一身伤病，这孩子如果开窍，将来可是能成大气候的。”水丹的基本功在她持续的自觉加练后确实获得了长足的进步，但是在岳良眼里，满世界随便拎一个二传出来都比她强也是不争的事实。有时候看着她脑子犯浑，也有过气上心头想让她干脆退役算了。但是培养运动员，尤其是一个成熟的运动员，需要的是耐心，长足的耐心。

　　没有比赛的日子里，生活少了很多色彩，尤其四个老队员现在都不在，刚刚经历过联赛的小队员们一下子成了大姐姐，许多人自己都捯饬不明白，又要面对对什么都很好奇的小妹妹——人家主教练就在场边做笔记，也不敢当面欺负不是。

　　段琳每天和青年队准时出现在训练馆，让水丹头顶刚刚解开的利剑再次挂了上去，教练组没有人和她谈退役的问题，但是对段琳的青睐也是显而易见的。最近她们几个吃饭的时候，也会聊到青年队的这些小姑娘，余宁和袁子异都是青年队借调上来的，和这些人很熟，但是刚刚被吕绥远带进队的段琳，她们两个都很陌生。按照教练组的安排，每天训练课后的队内对抗分组阵容都会不断变化，除了水丹和周煜晓，剩下的五个攻手也都或多或少的和段琳分在过一起。

　　“这个脾气呀，再软一点就好了。”付彤彤和水丹的室友都不在，加上她们俩都不是传统路子走上来的，所以共同语言很多，日常报团取暖。晚上没什么事儿的时候尤其爱凑到一起。付彤彤今天和段琳分在了一组，晚上猫宿舍写训练笔记的时候，和来串门的水丹难免念叨一二。

　　“她每天站我对面，那脸掉的，我都怀疑我欠她钱了。”水丹深有同感，但是段琳究竟几斤几两，这些天来她也看得出来，虽然才十五，基本功可比自己这个快二十的人强多了，自己每天和她比，好像这前半辈子都白活了一样。

　　“越姐脾气多好啊，要是人人都能跟越姐一样，这日子得多舒坦。”段琳毕竟年轻，拼劲儿足归拼劲儿足，手上功夫的不足让攻手的感受尤为明显，这厢一比较，谁还能不想念越春时呢。“越姐本来说打完联赛就要领证，奚指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领啊。”

　　“再忙总是要休假的嘛。”水丹不以为然。

　　“他们训练变态哟，我前年参加世界大学生运动会，在庐庄，那个特别老的基地集训的，一天三练，除了训练就睡觉，再没别的，吃饭洗澡的力气都没有，国青我寻摸，有过之而无不及。”付彤彤撇了撇嘴，又摇了摇头。水丹想到倪思兰那个晚上说的话，吃止疼药打比赛的成常楠，忍着腰疼上场的越春时。国家队那么厉害，不就是变态的训练堆出来的吗。

　　“咱们运动员，训练课再累，完了也就完了。教练组的日子可更难过，当天的训练总结，第二天的训练计划，还要准备参赛日程上下一个对手，能顶下来的都是铁人。”付彤彤深有感触，并没有注意到水丹的愣神，而是一边写自己的训练笔记，一边自顾自的念叨。

　　“啊？对了你室友最近给你发消息了吗？她们两个很久不在群里说话了，桂姐天天发她的水果哎。”水丹回过神来立马转移了话题。

　　“她俩有时差嘛，有空的时候咱们都睡了，咱们有空的时候她俩正忙着。小楼昨天说大概下个月回来，欧联的决赛应该比她们联赛结束的早吧。”付彤彤随口应了一句。

　　“哦，那我的大列巴应该也快回来了吧。”尽管不再忧心被退的事儿，但是段琳的出现还是让水丹倍感不安，王静一周之内并没有和倪思兰配出合适的节奏，那么如果有两周呢？三周呢？加里宁格勒的二传虽然没有越春时那样成熟老辣，这一个多月来和倪思兰配的也是有模有样的，当然人家无论是基本功还是身体素质也确实好，虽然也有辣眼睛，但是秦山如果有那样一个二传，这次没准儿真能进八强溜一圈儿。

　　“怎么？你室友不跟你报告行踪？她天天晚上陪你加练，这才出去了几天，就移情别恋了？不会吧，她要‘移情别恋’，那不就是……”付彤彤只是随口说着，突然停在了奇怪的地方。

　　“那不就是你室友嘛。”水丹白了付彤彤一眼。“既然你室友勾引了我室友，从明天晚上开始，你来陪我加练吧。”水丹起身拍了拍付彤彤的肩膀，显然不打算给她拒绝的机会。

　　“哇，你怎么不说你室友勾引我室友呢？”付彤彤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水丹竟真的成长为逻辑鬼才了。“你也心疼心疼姐姐我的肩膀，我可不想和华姐一样到了岁数天天贴胶布。”

　　“看着我的眼睛，你不能这么打击我进步的决心。”水丹强行扳过了付彤彤的头，非要直视她的眼睛。

　　“你眼睛那么大点儿我啥都看……不……我舍命陪君子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