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布加拉提与月光奏鸣曲》咕竹一掷

3、第 3 章

　　“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海里的塞勒涅给了呐喊着的米斯达一个冷淡的眼神，继续抓着绳索向前游动起来，布加拉提好心翻译道：“她是说，你可以试试。”

　　米斯达倒吸一口冷气，在猛烈的海风中瑟瑟发抖：“好的，我什么都没有说。”

　　乔鲁诺则几乎是双眼放光，喃喃自语道：“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生物存在啊……”旁边的阿帕基一边按着头顶不知道他从哪儿翻出来的帽子，一边嫌弃地打算离乔鲁诺远一点儿（虽然这并非是他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因为他们现在坐在一条大鱼上面。
　　……更正，他们现在分别坐在一条大鱼上面。

　　如果让生物自学得不错的乔鲁诺来介绍，他们坐着的是脊索动物门下辐鳍鱼纲鲈形目旗鱼科的一种名叫马林鱼的大型海洋鱼类，在意大利的海域中不算少见，《老人与海》中也有提到过这种大鱼，它的嘴部上颌骨像一条尖枪一样向前突出，速度很快。

　　——但至少没有这么快。这种几乎要和小型飞机一样的速度，完全源自最前方用一条铁绳拖着所有鱼的家伙、布加拉提的那个熟人，名为塞勒涅·欧卡诺的女人。

　　……或许不该叫女人，毕竟她不是人。

　　这位活着的童话生物甩着长长的鱼尾，在海风激起的雾中，像是一道彗星那样直直飞往撒丁岛的方向。

　　而被她拴狗狗一样牵着的鱼和被固定在鱼上的所有人，体验着衣服湿了又被吹干、盐粒贴在脸上身上、被风吹到自闭的感觉。

　　唯一待遇好一点的是特里休，塞勒涅在她下水之后给她塞了一颗看上去像是珍珠的东西戴着，她现在坐在鱼上，仿佛是安然坐在被泡泡隔离的空间里面，外面的风风雨雨（物理）都和小姑娘没有关系。

　　所有人都在狂风之中几乎放弃了思考，他们路过了被渔民称为“死亡海峡”的礁石群，路过了被鲨鱼包围的海域（顺带一提，在塞勒涅出现在鲨鱼前的瞬间，整个鲨鱼群都躁动起来，逃命似的远离了他们周围），路过了一个直升飞机……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然后马林鱼们在人鱼的指挥下一个急停（还好他们是被固定在鱼上的，否则一定会被摔进海里面），然后海面上浮起了一个黏黏糊糊的肉色团块，很快就占据了一大片海域，他——它的肉块中裹着人体的残渣，随着海面的波浪浮浮沉沉，然后突然——

　　半张肉块抬了起来，仿佛什么人抬起了上半身，死死盯向了现在海面上的几个活物！

　　“替身！”布加拉提立刻叫了出来，“大家警戒！”

　　“喔——！”纳兰迦抬手，“[航空史密斯]——看我打穿它！”

　　“呕……这个交通方式太刺激了一点……不过，要干活了啊！”米斯达还有点在晕船状态中，他按了按太阳穴拔出枪，乔鲁诺和阿帕基都纷纷挡住了特里休。

　　但子弹似乎根本无法对它起效，几下攻击之后，那团肉块直接跃起吞掉了子弹，然后在[航空史密斯]飞行的时候，用极快的速度扑了过来！

　　糟了——！
　　“纳兰迦！”乔鲁诺转过去，但肉块没能扑到[航空史密斯]的机翼上。

　　“砰！”

　　仿佛炸裂一样的声响，是突然激起的海浪，仿佛高墙一样立在了肉团前面，让它直接撞了进去，瞬间被水流裹住！

　　是塞勒涅。

　　“该死的，”她骂道，“这种脏东西怎么能掉到我的海里！”

　　人鱼往下拍着尾巴，击打出了风暴——一团团的水流从海面上炸起，温柔而又凶猛地缠绕住了那个肉块。水是柔软的、水是尖锐的，水流没有攻击它，只是单纯的“裹”住了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替身的东西，将它“举”了起来，这似乎刚好让这个东西无从下手，只是在水流中四处窜试图逃出来。

　　几条白海豚不知道从哪儿游了过来，围着塞勒涅呦呦叫着，她侧耳听了一会儿，忽然皱着眉头转过来和布加拉提说：“又是你那个老板做的好事！”

　　“这个东西——是被人喂出来的！”

　　“……什么意思？”竟然是特里休最先开口，她的声音在颤抖，“这个东西……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飞机……还有你们身边那几个奇怪的人形，又是什么东西？！”

　　“特里休，你……果然也有替身吗？”布加拉提说，“既然你能看到的话，就代表你继承了你父亲一样的力量吧。”

　　“什么？”特里休问。

　　“一种特殊的超能力，有这种超能力的才能看到同类的超能力，”塞勒涅打断了这边的对话，一句话解释了替身是个什么，“虽然幻想生物大多也能看到，但人类的话应该是只有拥有同类超能力的人才能看到。”

　　“一般会出现在有血缘关系的人身上，换句话说，这种力量可以被遗传。”布加拉提补充道。

　　接着他又问塞勒涅：“你说‘被喂出来’是什么意思？”

　　塞勒涅拍拍海豚们的脑袋让它们自己离开，有点苦恼要怎么处理水流中的那玩意儿，听见了布加拉提的问话，她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海豚们看见这个替身是有个死士自杀后出现的——啊，可能不太准确，是找人杀了自己，然后这个替身吞了杀了他的那几个人，他们都没有反抗。”

　　“然后就是又有一波人带着这个玩意儿来找你们，那波人也自愿被它吞掉了。”她想了想，又补充道。

　　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很不好看，他们互相看一眼，特里休则看上去像是要晕倒了，她显得喘不过气来，又像是恶心得想要呕吐的样子。

　　“别吐在海里，”塞勒涅威胁她，“不然我就把那些呕吐物塞回你肚子里面。”布加拉提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于是她又不情不愿地小声道：“反正他们是去干掉你那个神经病父亲的，你又没必要为没见过几面的家伙伤神，再说了，这些人本来就是自愿的死士……喂，你真的别吐啊！”

　　人鱼顿时惊慌了起来：“海里污染本来就……啊不是，我给你那枚珍珠，你快含在嘴巴里，就会好一点了！”

　　她一把从特里休的泡泡球里摸到那颗珠子把它拍进特里休的嘴里，特里休的脸色竟然真的好了不少，与此同时，水球里的肉团又显出一副要冲出来的样子，在塞勒涅手臂放下来的时候又迟疑着缩了回去。

　　“速度。”乔鲁诺说。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这个替身，应该会自动追随速度最快的东西并且捕食……你也察觉到了吧。”

　　“啊，”塞勒涅臭着脸回答他，“射向它的水箭都被吞掉了，但包裹着它周围的没事，它只会撞进去……这东西要怎么处理，我不太想吃它，看上去太恶心了。”

　　“等下，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吃掉’这个词……”米斯达有些心惊胆战。乔鲁诺和纳兰迦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又尴尬地转开头。

　　“有办法处理。”一个没有听过的声音响了起来。

　　所有人看了过去，是个粉红色的女性人形，抱着胳膊蜷缩在特里休的身边，这时候她又伸出双手按住了特里休的肩膀：“冷静下来，特里休，你太紧张了，所以你的身体才会出现应激反应。”
　　“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她说，“你应该已经意识到，要怎么处理这个东西了吧？”

　　“替身……”纳兰迦喃喃道。

　　是特里休的替身。

　　米斯达吹了个口哨。

　　特里休显得有些崩溃，她捂住耳朵：“等、等一下！为什么要让我来——明明他们更厉害吧！你又是什么，我根本就——”

　　“我就是你，”她的替身温柔地回应道，“只有你意识到了，我才能‘知道’，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这个怪物是怎么被困住的。”

　　特里休停止了颤抖。

　　……水流是柔软的。
　　……水流是温柔的。
　　……狂暴的水流无法击中，温柔的包裹却可以困住它。

　　“用……缓慢的速度，在它攻击别的东西的时候，将它捣碎就可以了……”特里休喃喃道。

　　“他们的攻击能力都不太合适，”她的替身说道，“来试试你的力量吧……特里休。”

　　——你不是一直想做点什么吗？

　　塞勒涅看看特里休，那个裹住怪物的水团慢慢降低了高度。

　　“给你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