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城双煞》郑蔷薇

47、小竹弄夜宵良辰好

　　“我已经帮她看过了，也清理了伤口上残余的毒素，应该从今天开始，伤口就会开始愈合了。”五娘走了出来，这个时候的五娘已经将锁骨处的狼图腾用忆城的奇水洗掉了。

　　“谢谢你。”忆无煞站了起来，见到五娘从房间里出来，除了谢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瞧你紧张的，她没事，只是这段时间要好好休息，调理一下身子，我这儿啊，环境好，空气也好，很适合她身体恢复的。”五娘这么说着，“你们就安心住下来吧，我这竹林小屋虽然叫小屋，可一点也不小。”

　　这时，水分舵的那个女弟子走了出来。

　　“叶话见过无煞师兄。”女弟子可没想到这里竟然会见到忆无煞。

　　忆无煞看了一眼身边的无蝶。

　　“我们去执行一个任务，杀了秦逊，结果她受伤了，因为五娘救过我，所以我就把她带来了。”无蝶这么说着，好像把五娘当成忆城的白鹭亭了，白鹭亭是忆城专门疗伤的地方。

　　“所以这些天你一直都在这？”忆无煞这么问道，又看了一眼五娘。

　　“你放心吧，五娘很好的，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我是忆城的人，也知道叶话是忆城的人，当然，我也和她说了忆城所有的事情，包括你，主人，忆无双还有忆城的金木水火土所有的地方，反正五娘是自己人。”

　　“无蝶··你··”

　　“忆公子，你不必担心，五娘我已经不想过问江湖的事情了，实际上，我们之前应该见过面，我知道你肯定很好奇我身上的刺青为何消失了，我只是一个云淡风轻的闲云野鹤，我根本无心留意江湖，所以我根本不会在乎你们忆城的事情。”五娘这么说着。

　　“不错，我知道我们见过，可我还是想知道你身上的狼图腾···”

　　“五娘是圣天狼的人。”忆无蝶这么说着。

　　“什么？圣天狼？”忆无煞本来是不知道圣天狼这个教派的，但是因为听说话北岘王剿灭圣天狼，所以才对圣天狼这个名字熟悉了。

　　“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吧，反正我什么都和无蝶说了，想瞒也瞒不住。”五娘笑了笑，“对了，我叫你去打水呢，不是要做茶香饼吗？”

　　“啊，水桶都忘记了。”忆无蝶这么说着，“今天正好无煞哥哥你来了，我让你尝尝我做的好吃的。”

　　说着，无蝶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这孩子，丢三纳四的。”五娘宠溺的摇了摇头。

　　忆无煞看到这里，觉得好奇怪。

　　忆无蝶变成普通的小女孩，好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懂事又听话，是这个五娘将她改变了吗？

　　这个五娘是圣天狼的人？

　　圣天狼到底什么来历？

　　······

　　而这一切都要在这小竹林的，被这月夜所代替。

　　好像是普通人家吃饭的样子。

　　五娘在这里竹林里准备了好酒好菜。

　　还有竹香米饭，还有看上去令人垂涎的五颜六色的茶香饼。

　　霍妾妃和五娘之前就见过，还讲过话，这次，没想到这么有缘分，因为她医术高明，现在的自己，伤口已经感觉好多了。

　　忆无煞看着这茶香饼，能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上次送给霍妾妃糕点的人，并且，想到云来亭就想到了北岘王府。

　　还有北岘王府那个黑衣人。

　　忆无煞在竹林的微光下，用着灯笼烛火，打量着五娘，不错，她的身形很像当天晚上的黑衣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几杯酒就将一切话题都打开了。

　　“我也不知道，我身为圣天狼的五狼之一，竟然会和你们几个忆城的人这么投缘？这难道就是江湖上所说的，魔教就是魔教总是那么投缘？”五娘基本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忆无煞和忆无蝶一样，也对五娘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这种好感超越了自己在忆城的对任何人的感觉，难道这就是圣天狼的魔力吗？

　　“所以，那天你是为了救我和妃··霍姑娘，才办成黑衣人闯进北岘王府的？”忆无煞已经知道了那天的黑衣人是五娘，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五娘是因为害怕乙沙夫妇受到危险而私自闯入北岘王府的。

　　“不错，我当时就知道你是忆无煞了，这江湖中，我还没有谁能有那么好的武功能挡住七月流火。”五娘这么说着。

　　“可是···那把可以吸取兵器的扇子？”忆无煞突然想起来了，那天霍妾妃告诉自己北岘王不是有一把青扇，就是能吸取所有兵器的吗？

　　“霍姑娘···”忆无煞推了推已经爬在了桌子上的霍妾妃，这个女子，实在太不胜酒力了。

　　加上她的伤势还没好，所以一两杯酒下肚以后，就差不多倒了。

　　可是都是江湖中人的人，谁会向白公子那么会照护人？就算是忆无煞现在，也只是看着她爬在桌子上睡过去了。

　　“她太不胜酒力了。”叶话笑了笑，就算是水分舵的小师妹来说，霍妾妃都不能比。

　　“霍姑娘真的是太让人喜欢了，我真高兴啊，和你们这么聊得这么开心。”这时五娘把忆无煞问道的那把扇子拿出来了，扇骨是用特别的一种金属制成的，这就是北岘王萧聿铁的神扇。

　　“无煞哥哥，你知道吧，五娘是北岘王的妻子。”忆无蝶突然这么说着，告诉了忆无煞这件事。

　　“什么？北岘王的王妃不是··”

　　“这你就不知道了，北岘王和五娘啊是一见钟情，之后北岘王就对五魂牵梦绕，万万没有想到五娘竟然是朝廷死对头圣天狼的人，但是北岘王不顾一切，都要和五娘在一起。”忆无蝶可以说是非常羡慕他们的爱情了，那种至死不渝的爱情。

　　“所以，北岘王并不是被因为与圣天狼战死···是···”忆无煞那么聪明，这么一想，如果五娘还好好的，她不会让北岘王被圣天狼所杀，就像自己现在这样，如果主人执意要杀霍妾妃，自己一定不会不管的。

　　“不错，他是被朝廷陷害的，但是，我还要谢谢你，那个钱大人应该是你所杀吧？我其实已经计划了很久了，只是想不出有什么好方法让他看似不是被江湖之中的人所杀。”五娘这么说着，“钱大人就是当年在圣上面前参了聿铁一本的人，但是也要圣上真的嫉妒聿铁才会听信这样的谗言吧。”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北岘王竟然是因为朝廷···”忆无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会有一种伤感，也许是在他灵前上香过吧。好像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了这个素不相识的王爷一样。

　　“也是我对不起他···我不仅没有保住聿铁，我还没有看好我们的孩子。”五娘再次提起自己的孩子。

　　“五娘，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孩子与你走失了？”忆无蝶问道。

　　“你们还有一个孩子？”忆无煞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感兴趣。

　　“对啊，五娘说她再也找不到他们的孩子了，因为他身上没有任何记号，就算她的孩子啊，在他面前，也不会认识了。”忆无蝶一直都想帮助五娘的，好像自从遇见了五娘，连小妖女都变得善良了。

　　“那日，下着大雪······”五娘再次斟酒，这次一一道来了其中让人心碎的故事。

　　——

　　天，下着鹅毛大雪，五娘一个人抱着孩子，走在这荒凉的路上。

　　圣天狼和朝廷的战役，将这一片都将近变成灰烬，所有的老百姓能搬走的基本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了。

　　五娘神智有些不清醒，因为刚刚知道了萧聿铁狱中自尽的事情，一时间，就算是见过生死的五娘也无法从悲痛中醒过来。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聿铁···你简直毫无人性···你竟然丢下我···还丢下你的孩子···”

　　“这个孩子还没有名字，才出生几天···你都没有想过我···也没想过见到这个孩子是不是？”

　　“清白真的那么重要吗？真的那么重要吗？”

　　因为刚刚生完孩子的五娘十分虚弱，又加上情绪的波动，差点晕倒在了大街上。

　　还好，有一位过路的老婆婆，将他们母子二人带到了附近一座废弃的神庙里。

　　虽然是废弃的神庙，但是能遮挡风雪，已经算是能救这个孩子一命了。

　　“他太虚弱了，又冷又饿的，如果在不喝奶的话，会死的，你怎么在当母亲啊？这大雪天的，把孩子差点冻死了。”老婆婆“教训着”五娘。

　　“我···对不起···谢谢您···”五娘不知道如何是好。

　　“快给孩子吃奶吧。”老婆婆这么说着。

　　可是，可是，五娘并没有奶水给孩子吃。

　　她自己也因为得知聿铁的事情，就再也没有进食了。现在，自己没有任何东西给孩子吃。

　　“那你要去吃点东西才行，你要让你自己吃饱，吃些热的，暖得，最好要喝点鱼汤。”老婆婆这么说着。

　　“现在···”五娘这么说着，也是，聿铁已经走了，现在自己还有这个孩子，自己不能将他也失去。

　　“老婆婆，我现在就去找吃的。”五娘跑着孩子准备出去，可一出神庙。

　　漫天的风雪就像他们母子飘过来。

　　怀里的孩子已经冻得没有力气哭了。

　　这样下去，还没找到吃的，他就会冻死的。

　　五娘又走到了神庙里，“老婆婆，求你帮我照看一下这个孩子，我出去一下···摆脱你了。”

　　五娘给了一些银子给这个老婆婆，“谢谢你了。”

　　“嗯，交给我吧，这附近最近总在丢失孩子，你要快去快回。”

　　“是吗？”五娘点点头，“你要看好他，答应我。”

　　“你放心吧，没事的。”老婆婆是那样的善良。

　　“她是那样的善良，可是却被这善良害死了她。”五娘讲到这里，眼泪就要漫出来，“等我再回到神庙的时候，发现那个老婆婆被人杀死了，而孩子也不见了。我才抱了他三天，他就彻底离开了我。我和萧聿铁的故事，也正式宣告结束了。”

　　忆无煞和忆无蝶还有忆叶话听了，不禁都感到难过，明明是忆城的人，七情六欲早就不应该有，这个时候，却被五娘的这个故事，三人纷纷共情起来。

　　“我相信我父母也一定是没有办法才抛下我的，并不是他们不想要我。”忆叶话第一个说了这样的话，是啊，作为忆城的孩子，他们都是被父母抛下的孤儿。

　　“是啊，没有父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不会的，你们一定不是被故意抛弃的，他们一定像我一样，不小心弄丢了孩子，哭了几天几夜。”五娘这么说着。泪水已经打湿了衣衫，“我知道他那样虚弱，一定是活不下来了，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失去了聿铁，还亲手失去了我们的孩子。”

　　是啊，如果大家都是这样的话，那么就不是被世界遗弃的孩子。

　　忆无煞从小到大一直都很难过，为什么父母要见他抛弃，今天听到了五娘与她儿子的故事，突然也让忆无煞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会不会自己的父母，也不是抛弃自己了，他们会不会也向五娘这样，弄丢了自己，还为这件事情哭了好久呢？

　　忆无煞也不是被人抛弃的呢？

　　就像这个小孩一样，他如果还在世的话，也不知道他的母亲依旧牵挂着他。

　　“五娘，虽然我们不能和你保证什么，但是那些人竟然只杀了那个老婆婆证明那个孩子对他们来说是有价值的，所以他说不定能活下来，在某个地方好好地生活呢？“忆无煞突然变得感性，竟然安慰起人来，“你看看我们，我们都是孤儿，但是我们都活下来了不是吗？所以他肯定活下来了，毕竟他可是你和北岘王的孩子不是吗？”

　　“是啊，是啊，北岘王那么勇猛，那么厉害，还有你也是身为圣天狼五狼之一的人，他怎么会那么脆弱呢，他一定好好的活着呢。”忆无蝶笑了笑，这一次，她和忆无煞站在同一条路上的感觉真好。

　　忆无煞看了一眼无蝶，微微笑了笑。

　　忆无蝶也与无煞对视，也微微笑了笑，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而这时，一切都是来的那么巧合。

　　美妙的时光总是要逝去的。

　　忆无蝶突然看到了忆无煞的手腕。

　　表情一下子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