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城双煞》郑蔷薇

139、风吹雪 闲坐悲君亦自悲

　　霍妾妃眺望这远方，已经快深秋了，寒风带着雪的味道。

　　冰冷。

　　霍妾妃剪了一簇头帘下来，想要改变些什么，但是就算是自己要剪刀，都要得到忆无煞的批准。

　　自己说要剪头发，并不是什么要剪刀做什么事情。

　　但是，霍妾妃的头帘还是忆城水分舵的弟子帮自己剪的。

　　忆无煞不让霍妾妃拿得到剪刀，匕首这样的东西。

　　和婳不一样的是，霍妾妃现在虽然是忆城城主夫人，但是她依然像是在姑苏的自家后花园一样，披散这青丝，在后面缠着的丝带和发钗，和以前的自己没有什么不一样。

　　这忆城太大了，远方的远方，还是无数的阁楼，连海也看不到，更不要说能看到姑苏了。

　　也不知道寄给晚竹的信寄到了没有，他们有没有找到晚竹呢。

　　晚竹会不会来呢。

　　忆无煞杀了婳是自己亲眼见到的，而且他当时丝毫没有否认的样子。

　　为什么当自己昏迷以后醒来的第二天，他说婳并没有死，还带自己去见到了婳。

　　婳正在弹着琵琶。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霍妾妃是出了什么幻觉吗？

　　但是之后，他们说忆无煞将婳献给了圣上。

　　什么？婳可是他的妻子，他把他献给了圣上。不是，婳应该已经死了。

　　霍妾妃的头脑太乱了，快要疯掉了。

　　所以忆无煞才将霍妾妃锁在这蓝阁楼里。如果他不派人看守霍妾妃的话，自己一定会逃跑的。

　　逃离忆城。

　　从未如此想要离开忆城。

　　而在蓝阁楼的花园里，还有秋季盛开的秋菊。

　　在秋千的西北方向有个亭子，花小红正在喂雪儿吃的米糊。

　　雪儿已经一岁多了，已经可以支支吾吾的叫娘了。

　　但是，喂米糊还是太难了。

　　“小祖宗，就一口，就吃一口怎么样？”小红吹着米糊，哄着雪儿。

　　没有想到，这雪儿可不得了，花小红可不知道忆公子能有这样的本事，好像是做梦一般一下子变成了忆城的城主，原来忆公子的武功在这整个江湖都是数一数二的了。

　　现在，忆公子成了忆城的城主，华天还当上了左护法，虽然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好像地位变得很不一样了。

　　现在，连如此平凡的小红，在忆城走一圈，都有弟子像自己打招呼，请安。

　　这种感觉真奇妙。

　　而眼前的这个雪儿啊，再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孩子了，他是忆城城主的孩子了。

　　“小祖宗，就一口，好不好，一口就不吃了。”小红耐心的喂着米糊，而这时，小雪儿一巴掌就拍在了勺子上。

　　“哎。”今天的喂饭也注定是苦难重重。

　　“城主”

　　“城主。”

　　“城主”

　　小红回过头，发现忆无煞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急忙站了起来。

　　“城主。”小红这么说着，还看了一眼地上的勺子。

　　“怎么，他又不好好吃东西了是不是？”忆无煞坐了下来，像周围的人看了一眼，他们马上下去，拿了一个新的勺子过来。

　　“雪儿，你怎么回事？这个可是看上去很好吃的东西呢。”忆无煞这么说着，将勺子递给雪儿。

　　谁知雪儿才不管是不是城主呢，依然不张口。

　　这时，忆无煞想了想，看了看他们石头桌上做的一个雪儿的布娃娃。

　　忆无煞把勺子递给布娃娃，一只手拿着布娃娃摇了摇头。

　　于是，忆无煞突然拿出一把匕首，向着布娃娃的身体刺去。

　　布娃娃变成了两半。

　　雪儿看呆了。

　　虽然只是一岁多的小孩，但是还是看呆了。

　　这时，忆无煞又将勺子喂到了雪儿嘴边。

　　雪儿睁着眼睛，张开了嘴巴。

　　乖乖的吃下去了。

　　忆无煞笑了笑，这个小家伙。很识相。

　　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忆无煞将一碗米糊都喂下了。

　　“给，带他去休息吧。”忆无煞这么说着，站了起来，小红点了点头，抱起雪儿正要离开的时候，忆无煞又叫住了她。

　　“那个···小红，霍妾妃还是那个样子吗？还在闹脾气说要回姑苏？”

　　小红点了点头，不敢多说话。

　　“行了，下去吧，谢谢你照护雪儿这么辛苦。”忆无煞这么说着。

　　“城主哪里的话，小红有天大的福气能照护雪儿，小红还一直想要谢谢城主栽培华天。”

　　·····

　　这时，霍妾妃听到门被吱的一声推开了。

　　忆无煞看到了新鲜的霍妾妃。

　　她果真让忆城的子弟剪了她的头发，有了一簇头帘的霍妾妃看上去变得更加小了。像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般。

　　她穿着件白金镶蝴蝶的罩衣，里面的襦裙是淡淡的紫色褶皱状的伞裙。头上是带着一朵朵细小的珍珠花发钗，最大的一支发钗上有着琉璃光泽的步摇，轻轻摇晃。

　　裙子上系着金色的腰带，腰间还带着一块翡翠的玉。

　　“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我，这个表情？”忆无煞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霍妾妃没有说话，从窗边走到了桌边坐了下来。

　　“还在生气？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婳都已经去京城两个月多了。”忆无煞这么说着，情绪很高涨，“你知道吗，她现在在京城过得很好，圣上很喜欢她。”

　　“那你那天杀的是谁？我明明就看到了，婳死在你的剑下。”霍妾妃这么说着，“你到底在干些什么事情，就算你没有杀死婳，你把她像是贡品一样献给圣上，她不是物品，她是个人，她是喜欢你的一个女子。”

　　霍妾妃这么说着，眼前的这个人，身着金色衣衫，腰间还是佩戴这逆戟的月牙腰带，他带着金色的发带，虽然忆无煞变得更加好看了，虽然依然是那幅容貌，依然是那个自己曾经惊为天人的忆无煞，可是，为什么自己现在看到他这幅面容会这么害怕呢。

　　“怎么她是喜欢我的女子，你就不是吗？”忆无煞反问道，有些愠气，这几个月自己一直都没有碰过霍妾妃，一直都希望让她消消气，但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她还在想着婳的事情。

　　霍妾妃没有说话，一副傲气的样子，没有看忆无煞一眼。

　　“你知道吗，如果有她在的一天，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同样像是一把把匕首刺向她的心脏，我害怕到时候死在她手上的是你。”忆无煞到是很了解婳的性格。

　　如果婳知道自己不是忆无煞爱的人，她真的有可能杀了霍妾妃。

　　毕竟，婳可是冰丝弦的宫主，自己的夫君不爱自己，那可是比死还不能忍受的事情。

　　“可是你，因为她，已经这个样子几个月了，连我也不想见了。我知道我和婳一起放荷花灯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我知道你的转身代表了什么，我知道，每一夜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的心都是在滴血的是不是？”

　　“是不是？”

　　忆无煞走到霍妾妃面前，稍稍蹲了下来，看着霍妾妃。

　　“你那么喜欢我，你怎么希望和其他的女子分享我呢，是不是？”忆无煞这么说着，眼睛里透露的都是满满的真心，他轻轻握住了霍妾妃的手。

　　这份真心太真了。

　　或者是演戏演的太多了，霍妾妃都不知道哪些是不是真的了。

　　也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也会像婳一样，死在他的剑下。

　　或者没有死的话，被他献给了什么人。

　　不过，自己是比不上冰丝弦的宫主美貌，所以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是，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这样的你，残忍，无情，谎言，演戏，没有那一句话是真的。”霍妾妃挣脱开忆无煞的手，将他稍稍推了一把。

　　自己站了起来。

　　忆无煞被推到了一边，突然心中涌上了一股愠气。

　　忆无煞站了起来，抖了抖衣服。

　　也抚顺了被她推着乱了的发丝。

　　这时，忆无煞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了霍妾妃的手。

　　有些用力，霍妾妃自然挣脱不了。

　　“你···要干什么？”

　　“你说你不喜欢我了···我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忆无煞变得有些可怕，这一定不是忆无煞。

　　“你···你放开我····忆无煞，我警告你，···放开我····”霍妾妃的挣脱与不情缘，更加激怒了忆无煞，明明自己一心就只爱她一个女人，明明是她先爱上自己的，明明是她撬开了自己的心门，现在却妄想指责自己。

　　哪有这样的女子。

　　自己爱她还变成了错误。

　　自己杀了婳，还变成了她指责的对象。

　　哪有这样善良的女子。

　　霍妾妃不愧是善良得招人讨厌的女子。

　　“你为什么这么不情愿？”忆无煞反问道，“难道你现在的不情愿就是因为你希望我和婳在一起，你才高兴吗？”

　　“不是，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说这些日子，你做的事情···让我看不顺眼·····我不喜欢这样的你····你放开我。”霍妾妃依旧义正言辞。

　　怒火在燃烧。

　　忆无煞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杀戮了。

　　什么叫做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忆无煞从始到终就是这个样子。

　　这才是真正的忆无煞，那霍妾妃如果你自己看错了，就不应该撬开忆无煞的心门。

　　这时，忆无煞稍稍一用力拉扯，霍妾妃的襦裙在阳光下撕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