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花尚好》王斐

6、第六章：升温

　　放学路上，文琪和宋彩儿姐妹俩一路上欢声笑语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正说笑间，文琪的微信提示铃声忽然响了一下，她动作娴熟地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发现是哥哥文义发来的一张满餐桌美食的照片，不免又惊又奇又喜地说道：“彩儿姐，你快看、你快看，我哥今天这是怎么了，弄了这么一大桌子菜？”
　　宋彩儿听了文琪的话后，也凑到前面，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也是一脸惊奇地问道：“他居然还会做这么多种菜？”
　　对此，文琪也十分的怀疑，她把收到的照片放大，果然看到餐桌的角落里摆放着一般亘古不变的番茄炒蛋。文琪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来，指着那照片上的番茄炒蛋对宋彩儿说：“彩儿姐，你信不信，只有这道菜是我哥做的，剩下的都是他点的外卖。”
　　宋彩儿十分赞同地点头笑着说：“我信我信，这真的就是你哥的做事风格。”
　　文琪坏笑着说道：“彩儿姐，我们到家之后先不戳破我哥，看他会不会吹牛说都是他自己做的。”
　　宋彩儿一边点点头，一边猜测般地说：“好啊，不过我猜他一定会的。”
　　二人相互看了两眼，都忍俊不禁地大笑了出来。一路有说有笑地继续向家里走去。
　　到家之后，文琪刚刚进入家门就发出了惊喜般地赞叹道：“哥，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你居然做了这么一大桌子的菜。”
　　文义听了妹妹的话后，一边走到门口去欢迎文琪和宋彩儿，一边得意洋洋地说道：“怎么样，不错吧。来琪琪、彩儿，快进来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文琪和宋彩儿不谋而合地相视一笑，心想文义果然在吹牛这一桌子菜都是他自己做的。这时宋彩儿终于忍不住开起玩笑来戳穿文义道：“文义哥，你是想让我和琪琪来品尝你点外卖的手艺吗？哈哈。”
　　文义被问得不由得脸上一窘，问道：“你这丫头，还可以愉快地玩耍吗？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文琪在一旁指着桌上的番茄炒蛋笑着说道：“还不是你的拿手好菜出卖了你。”
　　文义见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直拍脑门地说：“唉，真是百密一疏，百密一疏。不过不管是不是我叫的外卖，这一桌菜可是丰盛得很，两位小吃货，别光看着了，快动筷子吧！”
　　宋彩儿和文琪两姐妹欢呼雀跃了一声，扔下书包便跑向餐桌，坐下来拿起筷子便一同分享起这座美味佳肴。
　　文义见到两个大小姐狼吞虎咽的样子，便很欣慰地笑了笑，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和两个妹妹一块吃了起来。
　　见宋彩儿和文琪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文义觉得比自己吃到了这些美味还要开心。他也不忙着开动，而是忙不迭地往两个妹妹的饭碗里夹菜。
　　宋彩儿这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虽然她停下了筷子，但嘴里仍旧在咀嚼着问道：“文义，你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点了这一桌子的好菜呢？”
　　文义这时才动起了筷子，听到宋彩儿这么问，他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笑着说道：“我今天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去给网络游戏写剧情，而且那家公司也是我一个好朋友负责的。”
　　听到文义出去工作的消息，宋彩儿心里竟暗暗地有了些歉疚感。她放下了饭碗，面含歉意地问道：“文义，是不是因为我给你造成了负担，你才会去工作的？”
　　文义连忙摇了摇头，一口否认道：“当然不是啊，你可别多想啊，毕竟我一个大男生也不能总待在家里啊。”
　　可宋彩儿仍旧有些介怀地问道：“那为什么我一来，你就要工作呢？”
　　文义解释道：“这单纯的就是一个巧合，其实我在和你见面之前就已经在投简历了。其实这么些年我一直都在放任自流，也早就应该重新做回自己了。”说着他又给宋彩儿的碗里夹了一块肉，关心式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好啦，别多想了，快吃吧。”
　　文琪这时也在一旁劝道：“就是啊，彩儿姐，你可千万不要那么去想，我哥哥他从新做人这是一件好事，你可千万不要自责啊。”
　　听了妹妹的话，文义不由得大吃一惊道：“重新做人，我是什么时候进去过吗？”
　　一句玩笑话引得宋彩儿和文琪姐妹俩捧腹大笑，宋彩儿经文义兄妹的开导，便也不再介怀，继续开心地吃起了饭来。
　　饭后，宋彩儿和文琪姐妹俩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文义收拾好餐桌、洗好碗筷后，见时间已经不早。本还想着再拿出些零食来和两个妹妹再继续边吃边聊，但又怕影响了她们休息，便只能自己一个人打开了客厅里的电视机，尽量将音量调小，一下下地按着遥控器切换频道，来寻找自己喜欢的电视节目。
　　也许是电视节目过于无聊，当文义被广告声吵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神不知鬼不觉地睡去了近一个小时。他揉了揉眼睛，起身走过去关掉电视机，却发现宋彩儿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是她忘记了关灯，还是她还没有睡？文义心下好奇，也想着若是宋彩儿还醒着的话就去和她聊一聊天，便径直向房门走去，轻轻敲了敲门轻声问道：“彩儿，还没睡吗？”
　　房间内并没有人回答，文义一时更为好奇，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嫌推开门走进房间，却发现宋彩儿正坐在床上，看着他在笔记本电脑里写的那本《浮生.青春奠》的小说，耳朵里戴着耳机，显然是里面的音乐声过大，使她没能听到刚刚文义在门外敲门的声音。
　　即便是戴着耳机没能听到文义的敲门声，但此刻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出现在眼前，宋彩儿无论如何也都是会看到的。见文义这么突如其来的进来，宋彩儿还是被吓了一跳。她有些慌乱地摘下耳机，见自己偷看别人小说的事情已经东窗事发，竟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红着脸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祈求能得到文义的原谅。
　　见到宋彩儿这一幅楚楚可人的样子，文义又怎么会忍心去责怪呢？他为了能够不使宋彩儿尴尬难堪，反而笑了笑走过去问道：“怎么样，我写的这部小说还算好看吗？”
　　宋彩儿听了忙点点头，语气真诚地说道：“好看好看，真的很好看，不然我也不会熬到这么晚还看得这么入迷啊。对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文义也随性地坐在了床边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我刚刚去关电视的时候看到你房间里还亮着灯，所以就过来看看。你既然也还没睡，那咱俩就聊一会儿怎么样？”
　　宋彩儿十分开心地点了点头说：“好啊，刚好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呢。”
　　文义一愣问道：“问题，你要问我什么问题？”
　　宋彩儿指了指电脑说道：“就是你小说里的一些问题啊。”
　　文义“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有一种记者见面会的感觉啊。”说着他故作姿态地端了端身板，坑了坑嗓，颇为字正腔圆地对宋彩儿说：“那么好，这位记者同志，有什么问题就尽管提问吧。”
　　宋彩儿看见文义这一幅装模作样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随后她也有样学样地装出一副记者的样子问道：“好的。请问文艺先生，据了解您写这部小说的时间大概是您正风华正茂的年纪，而且青春这个题材正常来说大多都应该是偏阳光向上的基调。可是您为什么会在一个最好的年华里写下一部以灰色为基调的青春小说，难道说您会猜到您以后的遭遇？”
　　文义也不会想到宋彩儿竟会问到这么尖锐且犀利的一个问题。是啊，那个时候自己正是风华正茂，究竟为什么会写出一部灰色的青春小说，这一时间他竟也回答不出。但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笑了笑说道：“小丫头，提的问题还够敏锐的。说实话，我那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会闹到今天这个局面。而至于我为什么会写一部灰色青春题材的小说，其实多半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认为本可以走向婚姻殿堂的一对情侣却最终分手，所以才会这么去写。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小说里的内容竟也成了我日后的人生轨迹。”
　　宋彩儿又问道：“可是这部小说里的男主在刚出场的时候也是大有可为的少年，从任何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你的人设啊。而且女主也是楚曼对吧？”宋彩儿再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明显地音量变小了很多，隐约间还似乎能听出一丝醋意。
　　文义似乎只在想着关于自己创作时的心得，而至于宋彩儿语气的变化他并没有去体会。他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书中的男女主角的确是以我和楚曼做的人设。那时候，我本想现实中我能召开我的签字售书会，能和楚曼走到最后。可在书里我却写着男主太过理想主义，不懂得向现实低头，得罪发行商，惨遭封杀；女主受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最终向现实妥协嫁为人妇。当年楚曼在看过这部小说的时候，说我写的不吉利，劝我改过来，可我却不以为然，可结果却真如她所说的那般。”
　　宋彩儿依旧追问道：“可你在小说的结尾里写道男主还在坚持着自己的理想，这是不是也代表着你的初心一直未改？”
　　文义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其实男主仍在坚持的那个结尾是我出了事之后后改的，我是希望自己能够在绝望之中看到希望，再亲手改变眼前的这一切。”
　　宋彩儿点了点头，突然又有些显得神情落寞地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楚曼？”
　　文义并不置可否地说道：“我们已经彻底没可能了，这个现实我必须要认清。”
　　宋彩儿又问道：“你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
　　文义伸了个懒腰，笑了笑道：“这可是个说来话长的故事，等我慢慢讲给你听。”
　　说着文义一附身打开了床前书桌的第二、三节抽屉。只见第二节抽屉里放的都是些酒水，第三节抽屉里则放满了零食。文义笑了笑说：“听故事怎么能少得了零食呢？”
　　宋彩儿见到了零食顿时来了精神，立刻眉开眼笑地说：“你这里的存货真不少呢。不过被我发现了老巢，保管叫你几天之内弹尽粮绝。”
　　文义被逗得笑了声说道：“我既然给你看了，就不怕你吃，弹尽粮绝了我就再给你买。喏，拿着。”说着，文义拿出了一包薯片递到了宋彩儿的手里。自己则拿出了一包凤爪，一罐啤酒，之后又问道：“你要不要喝点？”
　　宋彩儿也不避讳地指了指抽屉中的鸡尾酒说道：“我要一瓶蜜桃味的。”
　　文艺点了点头，拿出一瓶蜜桃味的鸡尾酒，启开之后又递到宋彩儿的手里。宋彩儿接过鸡尾酒，文义也打开了啤酒，喝下一口之后，文义开始说道：“我和他是同门师兄妹，这你是知道的。但你不知道的是，我是因为她才拜入的卓涓华门下。”
　　“啊？”宋彩儿有些不解地问：“你明明是她师兄，是卓涓华的大徒弟，怎么会是因为她才拜入卓涓华的门下呢？”
　　文义解释道：“我的文学能力其实多半都是得于家传，这也是为什么我也会培养琪琪的原因。所以我在拜师之前就已经小有名气了。后来我读了文学院校，认识了楚曼，也可以说是对她一见钟情吧。因为当时追求她的人也不在少数，她曾亲口说，只有卓涓华的大徒弟才能配得上她。因为在文学院校里，卓涓华使出了名的名师，也是出了名的收徒苛刻，做她的大徒弟，几乎是难事。原本我是得于家传不想拜师，但那时为了能够追求楚曼，所以才会去拜师。可能也是我心诚则灵，我居然很轻松地成为了卓涓华的大徒弟，和楚曼在一起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听着文义说着往事，似乎对宋彩儿的胃口很有帮助，不知不觉，文义又给她打开了一包零食。宋彩儿喝了口鸡尾酒顺了顺，点了点头说道：“原来你拜师的目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那楚曼怎么自己也成了卓涓华的弟子？”
　　文义笑了笑说：“那还不是因为我。后来我和我师父关系特别好之后，我也和她说过我拜师的原因。我师父也没有怪我，反而破例收了楚曼这个没什么太大文学天赋的女弟子。可后来，我被你表姐夫算计，被我师父逐出师门，被文坛封杀，一落千丈。其实那个时候楚曼也并没有离开我，但这件事真的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当初是因为她那一句只有卓涓华的大徒弟才能配得上她而和她在一起，而后来我被逐出师门，已经不再是卓涓华的徒弟，所以就有些小人以此为由说些风言风语，硬生生地把楚曼从我身边逼走。”
　　宋彩儿略微有些不屑地说道：“那还不是她意志不够坚定，不然怎么会被逼走？”
　　文义也不去辩解，继续说道：“刚刚分手的时候，我真的就以为她只不过是承受不住那些闲言碎语，我一直以为过了那阵子她就会回来，我一直在等她，你不知道在那段时间里我是有多想见她，也是有多不敢见她。可后来我还是见到她了。她完全变了，她找到了一个富商，或许现在的她认为只有富商能配得上她了吧。其实看到这一切，我甚至有些怀疑，当初她和我在一起是真的爱我，还是其他什么目的，难道说我们曾经的那些快乐只不过是她伪善的表演？”文义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仍旧难以介怀般地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宋彩儿看出了文义的低落，便伸出手来搭在文艺的肩膀上说：“或许她当初真的是爱你的，只不过过去了这么久，她难免会变了。”
　　文义点了点头，之后又目光灼热地看着宋彩儿问道：“你会变吗？”
　　宋彩儿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道：“不会，我永远都不会变。”
　　文义点了点头说：“我信，我相信你不会变。我本以为楚曼对我还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同情与怜悯，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天她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我指责的体无完肤。”
　　宋彩儿在一旁低声说道：“不是你还有我帮你嘛。”
　　这一次，文义有听到宋彩儿的耳语。他觉得自己身边能有宋彩儿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小萝莉陪伴，真是莫大的幸福。他笑着伸出手，轻抚着宋彩儿的脸颊，如哥哥般疼爱地说道：“还好有你。”
　　宋彩儿红着脸低下了头，虽未再开口说出只言片语，但神色当中却是又喜又羞。文义见了之后笑了笑，又转移了话题问道：“先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今后有什么打算？”
　　宋彩儿有些一脸无奈地喝了口酒说：“我的理科成绩并不怎么好，而且国内的升学压力又很大，所以我爸妈决定让我出国留学。”
　　“出国？”听到这个消息，文义不免有些慌了，忙问道：“那，那你还会回来的是吧？”
　　宋彩儿点了点头说：“当然后，我学完之后自然就会回来。在国外举目无亲的，我干嘛要留在那。”
　　虽然知道宋彩儿不会一去不回，但文义心底还是落寞了一阵，之后又问道：“你很想出国吗？”
　　宋彩儿摇了摇头，但又并不一口否认地说：“可是我不出国的话也找不到其他的出路，我也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啊。”
　　文义神情木讷地点了点头说：“对，没错。”
　　宋彩儿其实早已经从文义的神色和话语当中感觉到了他的落寞与不舍，但她也知道自己要出国留学的事已成定局，无法改变。她当然也很舍不得文义，她知道自己回国后一定还会来找他的。她不忍心看着文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竟主动上去抱住了文义说：“别这么伤感嘛，我不是还会回来嘛。”
　　文义也点了点头说：“嗯嗯，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们好好珍惜这段时光吧。”
　　宋彩儿也点了点头说：“就是嘛，又有谁会知道这一年当中会发生什么？”
　　文义笑了笑说：“希望能够朝好的方向发展。”
　　也不知为何，对宋彩儿的情感一向举棋不定的文义此刻得知了她一年之后将出国留学的消息后，竟十分确定地承认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妹妹般的女孩。这一年的相处时间虽短，但却足够培养出两个人的感情。宋彩儿出国后两人虽天各一方，但他坚信，国外的喧闹并不会改变宋彩儿。他期待着宋彩儿学成归来的那一天，因为那一天一定就是他和宋彩儿终成眷属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