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西络子

16、雨水

　　会客厅里，一名着红色妮子大衣，戴着墨镜的女子坐在沙发上，直视着眼前的万事屋店长说道：“我下一部电影就要上映了，红不红在此一举，只要你帮我把这部电影捧红，我可以给你足够多的报酬！怎么样江先生。”

　　江子衫解了一颗西装外套纽扣，双手垫着膝盖，手掌交合抵着额头：“只要红，你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吗？”

　　女子一听，先是不解，但想起自己遭受到的种种歧视，相当年自己红的时候，各路来巴结的多不胜数，如今自己过气了，当红小明星越来越多，她已经好几年没有戏拍了。这一部戏是她的复出之作，只能成功，不可失败。她了解如今的市场，想要红，要么一炮打响，要么永远沉寂。

　　她受不了了，受不了为了有戏拍，各种找门路，当年她提携过的那些人，如今也都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时间来搭理她这位过气演员。如今就算你有演技，只要你没有了当年的容颜，你就会立马被时代淘汰。接替你位置的人一茬接一茬，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

　　“我愿意！只要能够让我这部电影一炮打响，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女子回答得十分坚决，只要能够让自己再度红起来，她可以付出很多很多。

　　江子衫嘴角微微上扬：“成交，至于你要付出的代价，我还没想好。”

　　女子打开包拿出手机看了看：“江老板，就这么说好了，定金待会就打到你账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罢将手机放回包里，临走前看了眼江子衫。

　　“不送。”

　　女子快步往外走，高跟鞋敲打着地板“咚咚咚”，声音渐行渐远。

　　江子衫的手下方宇走过来，弯下腰凑到他耳旁，小声说道：“老板，接下来？”

　　“那个不急，你先给她把电影造势。”

　　“是，我立马去办。”方宇赶忙退了出去。

　　2月19日，中雨。

　　“这一天天怎么老是下雨啊，这棉被感觉都潮了！”覃言摸了摸床上的被子吐槽着，此刻手机的闹钟响了，提醒着他该出门上班了。

　　他把门一关离开，房子里叽叽喳喳开始吵闹起来，因为阴雨绵绵，到处湿漉漉的，还有回南天，墙壁上都是水珠，一刮一滩水。

　　雨水一多，天气回暖，菌类生物就开始大肆繁殖起来，因为覃言不同凡人，房子里的菌类生长得异常快速，一个个小精灵，他在家时，安静如鸡，他一走，房子就成了他们的欢乐园，以至于有一天回家时门口被人贴了小纸条，警告他半夜的时候能够安静些，别老是吵闹，不然就报警。

　　那纸条看得他是一愣一愣的，自从他去上班，半夜基本就没在家待过，怎么会大半夜发出吵闹的声音呢。因此他也就不在乎这些，想着必是别的租户搞错了，又不想背锅，只好也贴了张纸条说明自己是晚班，大半夜没人在家。

　　这一路走得还挺坎坷，路上不注意的话就会踩到“地雷”（地砖不平，踩到就会溅水的称为地雷），所以晚了几分钟才到。可他发现店门已经开了，老板正坐在收银台那里盯着他之前留下来的那把伞一直看着。

　　他把伞收了，在门口用力甩了好几下，才把伞放到门口内侧的纸箱里：“老板，这雨有点大，走得慢了些，晚了几分钟。哈哈哈哈哈。”

　　鬼卿抬起头，看着慢慢走进的覃言，放下手中的伞，站起来迎了过去：“你衣服沾到了。”说着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抓了抓，“我去给你拿条毛巾擦一擦。”

　　咚咚上楼去了。

　　覃言有点懵，想着自己就一个人打伞，这肩膀也没淋到雨啊，鞋子他都穿上了鞋套，也就裤子下面那溅到些雨水。而且刚才老板并不是拍，而是？抓了抓？难不成老板傻了吗？走到收银台，他看了看那把伞，想着：老板为啥一直看这把伞啊？难不成这伞还有古怪不成？

　　“哒哒哒”老板下楼的声音传来，覃言立马站起来，假装要去整理书籍。

　　“等下，你先擦一擦。”鬼卿给他递了块干毛巾。

　　覃言看了看，接过来，先是装模作样的拍了拍上衣，然后拍了拍裤子上的水珠，笑着说道：“谢谢。”拍了几下也不知道要把毛巾放哪，便一直拿在手里。

　　鬼卿一直盯着他看，目不转睛地，吓得覃言以为老板看上他了。

　　“老板！你.....你别这样看着我，怪尴尬的。”

　　“啊？哦，好。”他把覃言手里的毛巾拿了过来，用力拧了几下，只听见几声叫喊，接着就从毛巾里流出一些半透明的小精灵。

　　“这这这......”覃言虽然开始接受身边这些不正常的东西，但是每次见到还是会吓到，“这些是什么？”

　　“哼，果然雨水一多，事情也就多了。”鬼卿甩了甩毛巾，剩下的一个小精灵也被甩了出来，他才满意地把毛巾扔到收银台上。

　　这些小精灵，都是水滴的模样，闪着光，在地上跑找地上躲，但每次只要快要到缝隙的时候，一股无形的拉力就会把它们拉回到他们脚下。

　　“得了，你们别费劲了，我施了法，你们跑不掉躲不了的。”

　　“哼唧唧唧~”

　　“哼唧唧唧~”

　　......

　　一串覃言听不懂的声音从那些小精灵传出来，只见鬼卿笑了笑说道：“没有恶意就好，只是你们也活不长，为啥还要来到这个世界，如果安心的在藏在水里，不就可以永世长存吗？”

　　“哼唧唧唧~哼唧唧唧~”

　　又是一长串覃言听不懂的话，他可受不了：“不是，你们在聊天吗？哇！可难受了，聊天不带我，就我一个很孤独的！”

　　鬼卿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继续同那些小透明们聊，似乎还聊得很开心？这是怎么回事？就这样被隔绝在外了吗？自己突然成了外人？

　　过了一会，鬼卿似乎问完话了，那些小透明们立马四散逃开，瞬间消失在眼前。

　　“不是，他们怎么就走了？我都还没来得及问一句话呢！”

　　“没啥，它们都是因为最近雨水多了才出来的，想趁着这些天出来瞧瞧人世间，看看繁华的现代世界怎么样。不过他们也就这些天可以看了，雨一停，它们也就不再存在了。”

　　“哈？什么意思？不存在？回去了吗？回到了它们的世界？”

　　“哼，不是，消失了。你听说过飞蛾扑火吗？差不多的道理。”鬼卿冷笑道，“愚蠢的岂止是人类，愚蠢的还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以及为了自己内心那一丝丝希望而努力着的。根本不知道努力的尽头有啥，奔着的方向尽头是否是自己所需要的。真是可笑呢。”

　　“啊？不过努力的过程挺好的啊，至于结果，至少你努力了，就不会后悔，因为你为此努力过了。没有成功，只可能是你自己还不够优秀，下一次的时候，你会更加努力去做。所以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它们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偷偷跑了出来，希望我不要杀了它们，它们也不会害人，过段时间就会自动消失，让我无需担忧。”

　　“嘤嘤嘤~”一阵小声地抽泣声从覃言的上衣口袋那传来，鬼卿神速把它抓了出来。

　　“嘤嘤嘤，不要抓我。”小东西害怕地缩成一团求饶。

　　“咦？这小东西还会说汉语呢？”覃言十分好奇地盯着它看。

　　“你怎么独自一个？”鬼卿看着手上的小东西提问到。

　　“我......我与它们不同，它们都不愿同我玩耍，但是听到它们要来现世玩，我忍不住也来了。因为我的习惯与它们差太多了，所以来到了现世依旧不远同我玩。嘤嘤嘤。”

　　覃言对这个小东西什么感兴趣，低着头看着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我们是因水而生，所以是嗜水的，所以一般都是成群结队，这样才会更好地保湿，但我含水分过多，每次我走进它们，它们的身体就会异常膨胀开来，所以我身边便再也没有朋友了。咳咳咳咳，我......咳咳咳咳......水......”小东西突然瘫在了鬼卿手上，渐渐缩小，口里不停地讨要水。

　　覃言眼疾手快，到冰柜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凑到了鬼卿手边，鬼卿心有灵犀般，把手一侧，小东西一下子就流到了瓶子里，身体也渐渐膨胀起来，一会它就趴在瓶口那说起话来。

　　“啊，真是舒服，谢谢你们。只是可不可以待会换成雨水？”

　　“雨水？”覃言疑惑不解。

　　“因为雨水乃无根之水，我们一族都是靠雨水存活，如今我们在人世现身，本就把命置之度外，但为了看更多的人世间，我们需要靠雨水存活，这些瓶子里的水不是雨水，只能解一时之困。”

　　“哦，等会我就给你换啊。”覃言把水瓶放在台子上，找了个袋子就去接了雨水回来，挂在收银台附近，然后把那个小东西转移了进去。

　　鬼卿看着覃言这一系列的动作，让他忍不住想起那位，心口微微一疼，捂着便默默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