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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初代,伦敦,和邀请 ...

  •   踏上由石砖铺成的小路时,大崎青空觉得,自己的格局果然还是小了。藏在袖口里的那条白色小蛇似乎懂了他的情绪,轻轻碰了碰他,好像在安慰。

      几百年前的意大利仍然是黑手党的天堂,尤其是盛产黑手党的西西里岛,彼时这里还未受到摧残,湛蓝色的天空与富有历史的独特氛围的建筑构成一副无比真实的画。大崎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偶尔有贫民的孩子吵闹着跑过,嘴里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他也就静静听着,庆幸自己还和修司一起上家教课时有学过意大利语。

      小酒馆里面倒是挺冷清,或许是还是白天的缘故,只有零零散散的男人坐在桌边。大崎犹豫着是否应该进去问问店家还需不需要帮工,便听到不远处有人似乎在喊他:“阿空(Ako)!原来你在这里,G说你一大早就出门了,是有什么事吗……”

      大崎回过头去,进入眼帘的是一个金色刺猬头的青年,和他师兄沢田纲吉近乎一样的容貌让他一愣——是彭格列初代首领,Giotto。

      Giotto看清他后也明显一愣:“……阿空,你的化妆技术这么好了吗?”

      金发的青年靠了过来,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评价到:“完全没有痕迹。”

      “抱歉,”大崎艰难开口,“您大概是误会了。”

      在飞机上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到了几百年前的意大利这种事毕竟很少发生,估计也说不出口来,大崎对自己的来历模糊其词,Giotto也贴心地不再多问,跟他礼礼貌貌道歉,又邀请他:“不如让我带你转转吧。”

      不愧是初代大空。大崎并没有拒绝这份邀请,同Giotto一起走在西西里岛的早晨,直到远处从刚开始便一直跟着他的那几个身影终于消失。

      方才他在酒馆门口犹豫的原因也是因为那几个人,Giotto则是以为那几个人是要加害于他,这才上来搭话,却没想到认错了人。

      他正想道谢,Giotto却先开了口:“终于走了。”

      大崎问:“这种事经常发生吗?”

      “嗯。家族之间的斗争很激烈,很多家族都会选择私底下报复对手,偶尔也会像这样,对来路不明的新人来下马威,”Giotto道,“现在没事了,我代表的彭格列家族至少也还有些威慑力,他们看到我和你一起出行,就不会没事找你麻烦了。”

      ……不愧是初代大空。大崎礼礼貌貌向他道谢,却又听见Giotto道:“不过你真的和阿空好像……该不会是她的亲戚之类的吧?”

      大崎注意到Giotto用的是“她”,而直到他被Giotto诱拐骗回彭格列据点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即使Giotto拥有超直感,也还是会将两个从性别就对不上号的人认错。

      那位名叫“阿空”的女性和他一样拥有一头银灰色的头发,编成辫子盘在脑后,一双紫罗兰一般的眼睛十分美丽,只是此时这双眼睛正微微皱着,看向Giotto的眼神里斥满了不赞同:“Giotto,我说过我没有亲人。”

      或者说,是大崎像她,但大崎仍然从中甄别出了更相像的人——大崎惠子。这种从容且优雅,大方且理性的模样,他在此之前只见过惠子祖母一人。

      Giotto自然而然地忽视了她言语中的指责:“是这样吗?但很像吧。”

      在沙发上瘫着的蓝宝探出脑袋来:“一模一样!”

      阿空从二楼下来,眼神剜过蓝宝小少爷,后者一缩脑袋假装无事发生。她叹口气不去计较,正想开口解释,一头红发的青年风风火火从外面跑进来:“Primo!找到阿空了……等等,这谁?”

      Giotto便开始拱火:“是阿空的……”

      温司空语气近乎凶狠地打断他:“不是!”

      蓝宝又探出头来,慢悠悠补充:“私生子。”

      彭格列据点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G下巴掉在地上的声音:“……她有这么大的私生子?”

      ……。

      被叫做“阿空”的女人全名温司空,出乎大崎意料,竟是一名中国与英国的混血,甚至与他前世同姓。温司空直言她没有亲人,原因是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关于自己身世的事也都由福利院的长辈告知。她白手起家,现在是伦敦的一名资本家,来意大利的原因还是和彭格列做商谈,而她和彭格列等人相识的缘由也十分简单——几年前她第一次来意大利时,还没在西西里安家的Giotto等人曾救她于其他黑手党的手下。

      “总之,我没有什么所谓的私生子,”温司空道,“也别再用你那套诱拐方法骗人加入彭格列了。”

      大崎好奇:“诱拐?”

      蓝宝回他:“是啊,除了G,我们谁不是被他骗来的?”

      中途加入的朝利雨月附和:“是呀。”

      眼看大崎的眼神已经开始变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Giotto忍不住为自己辩白:“这也不算诱拐吧?阿诺德看起来像是会被诱拐加入的人吗?”

      不知什么时候到场的阿诺德冷哼一声,眼看就要开始新一轮的争论,大崎却感觉没眼再看了。

      再看下去的话,初代家族在他心里的形象会幻灭的。

      现场唯一的正常人温司空叼了杆烟,却没点燃,估计是顾及大崎在场:“不说说你的来历吗,小孩?”

      “抱歉,”大崎说,“我只能说,我来自很遥远的地方,遥远到这里像是一场梦。”

      “跨越时间与空间,那里有我的亲人,会为我的死亡伤心的亲人。”

      “那你来这里是?”

      “为了找到方法。”他说,“守护家人所需要的方法。”

      -

      站在游轮的甲板上,看着逐渐远去的西西里岛,大崎青空只想双手合十,向距他几百年远的师兄道歉。

      对不起,师兄。加入初代家族真的只是形势所迫。

      那天结束后他便被以“会被袭击”这样的理由留在了彭格列的据点,并多次遭到Giotto的加入彭格列邀请。秉着对彭格列初代历史的熟悉,大崎第一时间拒绝了这个提议,没想到Giotto根本从来就没想过放弃,最后演变成得空就会问他是否要加入,终于在某天半夜的残害下,大崎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等到第二天醒来时,G已经在欢迎他加入彭格列了。

      ……简直幻灭。大崎想。他亲爱的师兄一定会理解他的,不是他意志不坚定,是敌人太会见缝插针。

      “在想什么?”

      风撩起温司空银灰色的长发,暖色的夕阳从她的脑后照过来,给她镀了一层不真实的光,大崎看着她,最后缓缓道:“我在想……真的很像您。”

      他说得含糊其辞,温司空还以为是在说他和她,不禁笑了笑:“这个年龄多出个私生子还是大了点,多出个弟弟倒不是不可以。”

      “……会不会不妥?”

      “这就是富人的爱好。”温司空一本正经道,“不是犯法,没人会管我。”

      知道她在说笑,大崎便也不反驳,只是在海风愈见喧嚣时为她披上了外套:“之后还请您多担待了。”

      他此次随温司空一同前往伦敦一部分原因是受到了温司空的邀请,同时也有跟她学习的意思在,毕竟他原本和沢田家光一同来意大利便是里包恩授意让他跟着学习。如今换了个地方换了个人,但并非是没有可学习的地方。

      此时的伦敦正是维多利亚统治时期,英国正是最繁华的年代,也是被浓雾笼罩的年代。温司空把他安置在自己在伦敦市区的一处宅邸,对外便宣称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也丝毫不对他藏私,去做生意、谈判都统统带上大崎,偶尔还会让大崎来做决策,并告诉他有哪里不对。

      “我听过一个说法,”温司空背倚阳台的金属栏杆,缓缓道,“谎言说上一千遍后就会成真。”

      大崎站在屋里,将方才收下来的衬衣叠好,听见温司空的话,便向她的方向微微侧耳,示意自己在听。

      “我现在感觉,我们真的像是亲人。哪怕我清楚并不是这样。”

      大崎轻轻笑了一声,问道:“给您带来困扰了?”

      “是啊。”温司空也笑,“你带给我一种可以依赖的错觉,变成我的软肋。但要在伦敦打下一片江山,并不需要软肋。”

      “附在身上的并不一定是软肋,也可能是软甲。”大崎道,“如果保护您需要使用暴力,我会毫不犹豫地使用它。”

      从远处传来大本钟的声音,一共六下。温司空起身:“准备一下吧。”

      今晚他们受到贵族,莫里亚蒂伯爵的邀请,参加一场伦敦上流社会的宴会。听到莫里亚蒂这个名字,大崎便知道今晚的宴会十有八九是鸿门宴,虽然原因大概不同,但温司空也这么认为。将那头长发盘好,换好礼服后,又从抽屉拿了两把手枪,分给大崎别在腰上。

      她还拿了一把手杖,大崎知道那是把手杖剑,温司空看向他时他摇了摇头,下意识摩挲着那个黑色镶有金边的手镯:“我随身带了惯用的武器,请放心。”

      温司空便不强求他:“戴纳留在家里吧。”

      戴纳是那条白色小蛇的名字。大崎原本还担心温司空害怕这种类型的宠物,结果等那一人一蛇认识之后,一度比他关系还要好。今天的出行不知凶险,将戴纳留下显然更加安全与方便。大崎拿出一早给它买的箱子,将这个不依不舍的小东西放进去。

      虽说戴纳四舍五入算是列恩的孩子,但大崎暂时还没发现这条白色小蛇有什么特别之处,泡水也不会像安翠欧那样膨胀变大,更不用说列恩的七十二变,更是一式都使不出来,除了平时黏他黏得紧,和普通的宠物蛇压根没有区别。

      身为一个福利院出身的孤儿,甚至还是一个混血儿,温司空能在偌大的伦敦混出头来,还是有着不小的手腕。只是此时的英国阶级分层太过极端,她就算生意做得再好,也很难真正接触到那些所谓的上层人物,如今莫里亚蒂家放下的固然是一枚诱饵,但对于她而言未尝不是一次珍贵的机会。

      到场的人无不是有名的贵族。温司空并不怯场,大崎曾和赤司、修司参加过几次类似的宴会,再加之他对这种阶级制度并不感冒,两人倒是一副自在模样。

      莫里亚蒂伯爵到场的时候引起了贵族小姐们的一片惊呼,大崎顺着呼声望过去,入眼的是一个青年人,举止端庄大方,绿色宝石一般的眼睛似笑非笑,大崎立马知道这恐怕不是他所以为的“莫里亚蒂”。

      ——毕竟他对那张插图印象还挺深刻。是又出了什么新番吗。大崎恍惚想。

      那位年轻的伯爵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他们这边,缓步走了过来:“温小姐,温先生。贵安。”

      温司空向他行礼,大崎则站在她右后方一个身位的地方:“感谢您的邀请,莫里亚蒂伯爵。”

      “不必客气。”莫里亚蒂笑,“擅自对女性作出这样的邀请,也是我的一片私心。只是不知您是否……”

      大崎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温司空:“……姐姐的药似乎落在了马车上。在我回来之前,能否拜托您照看一下家姊呢,莫里亚蒂伯爵?”

      “当然。二楼的休息室似乎还有空闲,我们在那里等你。”

      会场外面的空气清新了很多。大崎并不着急,慢慢晃去马车,找那个并不存在的药。回来的时候舞池里已经有人在跳舞,他之前学过一点交际舞,却不算深入,来到伦敦后温司空也教过他,并不难。

      他有些走神,似乎在透过这幅十九年代的梦境看些什么,却被争吵声拽了回来。

      那是三男两女,围在靠墙的沙发处,三个男孩站在沙发对面,里面坐着一个衣着明显比他们掉了一个档次的女孩,另一个女孩则站着面对男孩们,似乎在据理力争着什么。

      站着的女孩似乎很不忿:“你们也差不多够了吧?明明是年纪更大的兄长,为什么要一直欺负格蕾丝呢?她做错了什么嘛!”

      男孩们对这段话显然不屑一顾:“奥莉,你总该知道了吧?这个小贱人才不是我们彼伯家族的一员,她是她的婊子母亲勾引父亲生出来的贱种!别不懂事,奥莉,难道你要为了她背叛母亲吗?”

      “乔森!”被叫做奥莉的女孩怒瞪他:“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这么难听的话?!”

      “够了。”男孩里明显更年长的开了口,“奥莉,乔森,闭嘴吧。你们在贵族的宴会上为了一个家畜吵起来的模样已经丢够彼伯家的脸面了。”

      “伊莱兄长说得没错。”最小的男孩淡淡道,“既然她是你带来的,就管好她,奥莉。我不想在明天听见有人在议论彼伯家的小姐带了个不知轻重的宠物在宴会上乱闹。”

      眼看奥莉快要哭了出来,伊莱摆摆手,招呼他的兄弟们:“乔森,塞尔。走了。”

      ……比他想象中的矛盾还要可怕。大崎想。格蕾丝已经开始掉眼泪了,奥莉则边抽噎着边安慰她,两个女孩儿抱在一块儿。大崎叹了口气,转身去拿了几块精致的甜点,端到她们身边:“……打扰一下,两位小姐。”

      两个女孩听见有人在叫她们,连忙松开对方,想要做出基本礼仪,奈何脸上又全是眼泪,奥莉举着袖子不知该不该擦,最后是格蕾丝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干净了脸。

      在公众场所出了丑,奥莉有些不知所措:“请问有什么事,先生……?”

      大崎将那盘甜点放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我曾经听说甜点有着治愈人心灵的魔法,可惜我对甜食过敏,不方便品尝。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请两位小姐帮我试试真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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