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恋春》白野海

58、进化

　　事情的最后，是武藏从晓那里得知，他们一族已经无法再孕育出能够诞生生命的大海了。

　　已经到达极限的自净作用，再过不久，那片神奇的海底世界便会化为乌有，这么说起来稍微有那么些许的遗憾。

　　不过足够幸运的是，原本在战斗中以为牺牲了的仁，最后托着遍体鳞伤的身躯出现在了海岸旁，结果惹的真理一阵嚎啕大哭，这也是仁第一次露出那样手足无措的表情，他一手无助的翘起，另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真理的发间，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就像是在谁也不知道的时候，一颗懵懂的种子就那样埋入心间，等待着不知何时的唤醒。

　　“所以，你们是要离开这颗星球了吗？”武藏看着面前讲述着仁和真理正开心的晓，面露感慨后情不自禁的问道。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名年轻的加西星少女的身上看见如此开朗的笑容，圣德罗斯的毁灭，彻底的消灭了一直以来盘旋在他们头顶上的阴影，猛然得到解脱了少女，恢复到了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与天真上去，但她的眉间始终萦绕着一股决绝，这并不突兀，反而却觉得这才是历经百般磨难后她应有的姿态。

　　“嗯。”听着武藏的发问，晓缓慢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敛了起来，尽管还能从其中窥见一两分的笑意，可明显能感觉的出，晓唇角的僵硬。

　　一股海洋的气息扑面而来，从中透露出几分的不安，她摸搓着手指慢吞吞的说道“系统停止以后，那个世界将会沉浸于大海之中。嘛！”她慢慢的吐出一口气，脑海中不知想到了什么。

　　“或许对于它来说也是一种回归于母亲的怀抱。大概是这种感觉？”晓半开玩笑的说道，尽管如此，她的眼中依旧透露出几分的不舍。

　　这份不舍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晓转了个身，面朝大海。海风吹起那几缕金色的发丝，掩盖住了骤然变化了的信息素，如此相近的味道，即使是武藏也无法将它们分别而出，苦涩中却夹杂着几分的甘甜，就犹如此时晓的心情一般。

　　“真是不舍呢！这颗星球。”感叹似的话语刚一出口，就迎来了阵阵波涛，心中的呐喊终究被淹没。

　　“明明当初是为了复苏母星，可到头来，经历过的种种，这里反而成为了我们第二个母亲。”

　　“晓！”

　　“武藏！我很高兴！”晓回过头，少女的眼中仿佛藏有星子一般灿烂，她微笑着，“很高兴能在这里遇见真理，武藏还有许许多多的其他人类，也让我第一次明白了，或许人类不是那个我们想象中那样自私自利的种族，因为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无限的可能，从每一个地球人的心中诞生，也是你们让我们感受到了温暖，谢谢呐！”

　　武藏摇了摇头，这句话不应该只跟他一个人说，尽管队友们已经离去，但这句话更应该说给刚刚战斗中的每一个人听，证明他们的选择是对的，每一次的战斗和守护是值得的。

　　“我会的。”晓从那双眸中读出了武藏的想法，她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雷伽他们也会回到原本的生态当中去，不要担心，接下来的事情就请交给我们，那么，我们再会。”

　　加西星人离开的那天，天空中罕见的下起了一场大雨，这场大雨将整个京都包裹了起来，就如同他们刚见面时的那天，雨水洗刷着战后的土地，令这片满是千疮百孔的土地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恍惚间，残破的设施建筑猛然拔地而起，道路，树木犹如神迹一般重新变为它们之前的姿态。

　　地面上的人们惊呼不已，他们，呼喊着，喜悦着，大肆挥舞着手臂，着向外星友人致以崇高的谢意。

　　大雨过后，天边挂起了彩虹，每一个人们都站在家门口，目送那巨大的飞船沿着海平面飞往远处。

　　“再见啦！宇宙人！”“再见！”“拜拜！”“拜拜啦！”

　　在人们一阵阵的道别声中，武藏站在人群之后，目视朝阳。

　　“终有一天我们会在宇宙中再会！愿到那时你们已经恢复了故乡的风采！一路顺风！”

　　加西星人制造的这场雨在短短的停止了片刻后，又持续下了一周左右，令这片时刻充满着喧闹的城市找到了片刻属于自己的平静。

　　EYES和防卫军的工作也逐渐回到了正轨，却不想刚刚停下脚步的雨水恰巧又接上了令人心生厌烦的梅雨季，已经呆在雨季中长达快两个多月的EYES被这来势汹汹的梅雨和隐隐有预兆的台风天气彻底的闲了起来。

　　不过好在也没有怪兽们的骚扰，就也算是得到了一个难得的假期生活，虽说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料，但所幸没有人会去拒绝这样一个难得的闲暇时光，尤其是在经历了一场大战之后。

　　“虽然这么说，但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司令室中负责今日值班的绫乃一边啃着饼干一边这样说道。

　　手中的数据还有各种资料她已经看了一遍又一般，没有发生任何事件的京都除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巡逻日常就只剩下基地内部发生的杂七杂八的小事件，而这些都没有什么值得她去关注的意义。

　　忍副队好奇的望了过来。

　　绫乃清了清嗓子，双手插在腰上，扭动了下自己的身躯，随后摆出一副刻薄的表情，对着面前的人一指。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负责怪兽日常护理的小组织而已，总监们给他们的权利实在是太多了，要我说迎击怪兽的任务应该彻底的交到我们防卫军手里，那群家伙就应该派去镝矢岛清理怪兽们的粪便。’绫乃将自己早上从防卫军那里听到的话，对着队长添油加醋的学了一遍。

　　换来了队长与副队尴尬的咳嗽声。

　　明明和防卫军上层人员的行动还是很是愉快的，可事情传到下层人员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版本。但总之并没有影响到后续可能的合作，日浦队长对于这种一两句的抱怨也选择了放任不管，毕竟多说两句也不会掉块肉。

　　看着绫乃气鼓鼓的脸颊，日浦队长心虚的摸了摸鼻子，随后他环绕了下四周。

　　此时的指挥室内部就只剩下他，忍，和绫乃三个人。

　　武藏自己一个人申请调查跑去了镝矢岛，风吹则是跟着同去。土井恒目前专注着卡欧斯嵌合体的研究，据他所透露，成品已经在实验当中了。

　　“风雨欲来啊！”绫乃假做深沉的突然说道。

　　忍副队听状，头疼似的按了按太阳穴，似乎每次遇到这种难得的休息时间，紧跟着就会发生一场大战，上一次还是在迎击博伽茹的时候。

　　所以在绫乃还想要接着吐槽的时候，忍副队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将手中的茶杯塞到了绫乃的手中，阻止她说出接下来的话，“要是闲着，就去学怎么泡茶。”

　　“诶？”绫乃呆愣愣的看了眼手里的小饼干，再看了一眼副队手中的茶杯，神情一下子就蔫了下去，扁了扁嘴，无奈的说道“好！”

　　滚烫的茶水还没倒进杯子，指挥室里就收到了土井恒传来的紧急讯息。

　　伴随着指挥室屏幕的滴滴作响，忍副队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绫乃一眼，绫乃一脸茫然的回望着。

　　“这里是日浦！”最终日浦队长看不下去了，直接接起了通话。

　　“队长！”通讯器那头传来了土井恒兴奋的脸，在他的身边是那位同样沉迷于研究的羽角博士，两人的脸上都挂着同样喜悦的神情。

　　“成功了！队长！”土井恒压抑不住颤抖的声线，他举着通讯器努力的让司令室的队员们看清他们奋斗了数月的成果“卡欧斯嵌合体研制成功了！”

　　“真的？”日浦队长拍桌而起，激动地的神情掩盖在锐利的目光之下。

　　“多亏了你有个好队员。”羽角博士拍了拍土井恒的肩膀，“许多数据还是土井恒最先发现的，如果不是形势所迫，真想把你这位队员拉到我们研究所里来。”

　　羽角博士的夸奖令土井恒不由的红了耳朵，他努力正了正神色，对着日浦队长说道“刻不容缓，队长！请尽快着手制造卡欧斯破坏导弹。等会儿我会把设计图和实验数据也一并传送过来。”

　　“居然连导弹的设计也考虑在内。”日浦队长惊叹道。或许是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让他的心中隐隐产生了几分不真实感，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心中的计划已经缓缓罗列出来“我知道了，马上着手安排。”

　　连夜的工作令土井恒的面色显得有些蜡黄，听到了自己建议被采纳，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了一口气，随后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那么我现在就带样本返回。”

　　得到许可后，司令室的屏幕一暗。

　　“这样一来，人类就能战胜混沌病毒了。”绫乃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终于可以看到希望之光了。”

　　“但愿如此吧。”日浦队长的目光沉重，不知道想到了何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队长？”绫乃不解的望向了他。她不明白明明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为何队长的脸上 却很少见到笑容。

　　“没事。” 似乎是感受到了绫乃目光中的担忧，日浦队长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担心什么，只是深深的盯着桌面，随后沉沉的坐入椅子中，手指不断轻点，目光则不由自主的飘向了他身旁那两把空着的椅子，久久没有再言语。

　　“轰！”地底突然传来的剧烈震动，令司令室警报大响。

　　“怎么回事？”绫乃扶住颤颤巍巍，眼看就要往一旁倒去的椅子，满脸惊慌失措的喊道“地震？”

　　持续了将近1分多钟的剧烈震动，令所有人的警惕上升至最高点，绫乃摇摇晃晃的跑向自己的位置，她头顶上的电灯飞速的闪烁着，足够令人不安的气氛，让绫乃的手不小心的拂掉了她刚泡好的茶杯。

　　随着杯子碎裂的声音，震动停歇。绫乃手下的动作飞速的将刚才地震的数据传送到了大屏幕上。

　　只见一片密集的红点出现在了地图上“就在刚才，以京都为中心的10个地区都出现了强烈的震动，其中镝矢岛的方向震动更加猛烈。”

　　“迅速联系风吹！”日浦队长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卡欧斯嵌合体的研究刚刚才展现出了成果，这边就发生了罕见的地。如果说是巧合，那日浦队长肯定是不信的。他有预感，这场骚动肯定是混沌病毒引起的。

　　但具体是目的是什么？

　　十有八九都是冲着卡欧斯嵌合体去的，但为什么是镝矢岛？

　　尽管心中有疑惑，但日浦队长还是当机立断的说道“忍！你驾驶泰克雷霆号去护送数据，镝矢岛那边就交给他们俩。”

　　“可是队长！”绫乃神色一变，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日浦队长咬牙说道“没有时间犹豫了！”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去了，那么谁也承担不了接下来的后果，那必将是整个人类的失败。

　　原本放松的空气刹那间陷入了冰点。

　　“是！”还是副队长脑子最先转过来这个弯。

　　无需多余的犹豫，毫无疑问的是，把镝矢岛交到那两人的手里比的上交给任何人来都放心的下。

　　毕竟。。。。

　　忍副队拿起桌子上的头盔，对着日浦队长微微的点了点头，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在EYES，关于那两人的身份，除了已经有稍许怀疑的土井恒，和依旧傻愣愣的绫乃外，对于副队和日浦队长来说已经成为了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们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暗示，所以才如此的毫无顾忌的放手一搏。虽然明面上来看这样的安排是如此的不可理喻，但对于已然有了默契的二人来说，这已经是此次战斗的最佳方案。

　　另一边

　　被突然而来的地震强迫起床的利多利亚斯正用疑惑的目光望向武藏，它的目光中带有几分显然易见的委屈，伸长脖子小声的呜咽了一声，随后歪了歪小脑袋，似乎像是在问武藏发生了什么事情。

　　“地震？”站在悬崖边上，因为突如其来的震动，导致身体止不住朝一边摇晃武藏靠着风吹的搀扶才勉强稳住身体。

　　“怎么回事？刚才？”几乎没有任何预兆，脚底下的这片岛屿就开始剧烈的震动，山上的碎石犹如落雨一般朝着下方滚落，令利多利亚斯不禁忍不住的晃了晃脑袋。

　　“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风吹说道。

　　武藏的目光与利多利亚斯碰撞到一次，他敏锐的发现，在那单纯的目光下隐藏着的一缕不安。

　　武藏面露惊疑随后他大喊道“怎么了！利多利亚斯！你是感觉到了什么吗？”

　　怪兽的直觉往往要比大多数宇宙人敏锐的很多，那是刻在它们基因中的天性。果然，在听完武藏的话后，已经明显清醒了过来的利多利亚斯煽动着翅膀，朝着天空哀哀低鸣着。

　　“武藏！看那边！”顺着利多利亚斯的方向朝远处望去，在海平线莫名的涌现出了密密麻麻的光点，它们隐藏在阳光之中，靠着海面的反射，一一种不被他人察觉的姿态飞速朝着镝矢岛的方向冲了过来。

　　“那是！”武藏眯了眯眼睛。

　　“混沌病毒？！！”

　　像是明白自己已经被发现了，混沌病毒前进的步伐突然变得嚣张了起来，它们开始飞速的聚集了起来，竟然在空中凝聚成巨人的模样，直接幻化为卡欧斯奥特曼。

　　“什么！”武藏又惊又怒，“居然向直接攻过来，风吹！”

　　“我明白！”

　　几乎不用多余的语言，西塔奥特曼拔地而起，朝着卡欧斯奥特曼的方向飞去，一把将还来不及反应的卡欧斯奥特曼拽着脖子按进了海里。

　　新仇加旧恨令风吹忍不住下了狠手，尽管有了之前的约定。但此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电影一般在脑海中闪过，让他怎样也冷静不下来。

　　浅浅的海域只能没过他的小腿，却并不能给卡欧斯奥特曼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突然，抓住卡欧斯的掌心中突然幻化出光芒，令西塔下意识的松手向后退去。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光束犹如炮弹一般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了面前卡欧斯的身上。

　　“什么？”

　　意料之外的发展令目睹了的这场还没开始便以结束了战斗的众人，心中都不由的闪过了疑惑。

　　风吹还在警戒着，他抽出腰间的刀，横放在身前。

　　面前的光束还是没有褪去，就仿佛真的只是一道无害的光芒，将四周残存的光病毒一点点吞噬掉。

　　“不对！”武藏猛然变身为高斯日冕形态，对着眼前的光束发出了内巴斯特光线。却犹如泥牛入海一般被尽数吞噬，他朝着一边大喊道“这道光是混沌病毒，快点攻击！在它变得更强之前。”

　　但显然已经晚了，受到了大量光病毒补充的卡欧斯变幻了一个陌生的形态，伫立在他们的面前。

　　就只见原本与高斯无限接近的蓝色变为以黑红为基调的身躯变得更加强壮，双眼被不详的红色所替代，在站稳的那一刹那，就朝着面前的两位战士发出了克莱美亚姆射击。

　　“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