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恋春》白野海

23、冬日祭

　　晨光熹微，一缕阳光透过薄薄的窗户洒了进来。落在了床上，躺在上面的人紧紧的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他的表情并不好看，紧皱着眉头，仿佛在梦里也有让他十分担忧的事情。

　　湿润的海风夹杂着稍微冰冷的空气，轻轻地将树上的枯叶卷落。发出’ 沙沙 ‘的声音。即便声音很小却让床上的人仿佛受惊了一般，猛地坐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过于剧烈，不小心拉扯到腰部。让武藏猛地抽气了一声，急忙的扶住了自己的腰。他茫然的看向四周，因为睡了很久的缘故，让他一时间有些分辨不了自己在哪里，他呆愣愣地看向墙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了基地。他揉了揉自己还在发疼的脑袋。

　　“发生了什么？” 他的脑中还是一片混沌。脑海中最后一个片段是巴顿被混沌病毒附体时狂暴的场景。

　　“对了！巴顿呢？” 武藏猛地想起来。他掀开被子就想下床找队长询问最后的情况，却在低头准备穿衣服的时候，看见身体上点点红痕，整个人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脑中朦胧的回忆开始变得逐渐清晰起来，炙热的身体，以及合为一体的疼痛一下子让武藏的脸变得爆红起来。

　　他捂住脸有些不可思议的低呼道“我都干了些什么呀。”回忆彻底涌现这才让武藏开始注意到自己信息素的变化，原本有些清甜的樱花混上风吹独有的淡雅的竹香，意外的有些使人陶醉，就像是一款独特的，为武藏量身定做的香水一般，十分的贴切。这个发现让武藏忍不住嗅了嗅自己，想要更加仔细的去感受这股让他觉得奇特的气息。

　　“我在干什么啊！”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奇怪的武藏忍不住将手里的衣服蒙在脸上，企图这样可以让脸上的热量被衣服全都吸走。

　　原本准备好一肚子想对风吹说的话，现在全都泡汤了，这根本就不在他的计划内。武藏懊恼的拨了拨头发，原本想要尽早从巴顿口里知道朱朗的消息现在看来要推后了。

　　话说回来，武藏盘腿坐在床上一脸沉思，今天是新年啊。他抬头望了望窗外，基地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因为新年的到来产生一点变化，这让武藏有一些诧异，毕竟从绫乃口中描绘出来的场景，EYES的大家应该都很期盼的才对，不过这份诧异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很快武藏的心思就跑到了其他上面去了。

　　尽管试是新年但是武藏的工作依旧很忙，再加上一会还要巡逻，这让他不得不忍着腰酸从床上爬起来。他的身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他摸了摸后颈那块腺体所在的地方，上面的牙印已经结了血痂稍微碰一下还有些刺痛，不过这对武藏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为了不让人看出什么他还是从抽屉里找出了个大型ok绷贴在了上面，这样如果有人问起来他就可以随便找一个理由打发掉。

　　武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将稍微显眼一点的痕迹处理掉，目光就撇向还没有关严的抽屉，在那其中显眼的位置是他还没有来的及用掉的抑制剂，武藏将它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最终还是将它扔回了抽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也许哪一天还继续能用得上呢，他忍不住自嘲道。眼底泛起一丝忧虑。之前的顾虑其实就好像被放大了般，让武藏的心中产生了一丝恐慌，“也许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他这样想着，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模糊的想法。

　　他将一切都收拾好，便拉开房门。还没有走出去便看见站在他面前的人，武藏不由惊讶的喊了一声“风吹？”

　　风吹抱着手臂背靠着墙，看样子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疲惫。他看着武藏打开了房门，一双眼睛紧紧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在这里干什么？”被风吹盯住的武藏身体有些僵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的问了一句，同时让自己的后背靠在了门上，以减轻身体的负担。

　　“身体还好吗？”风吹一步步走到了武藏的面前，直视着武藏的双眼，不经意间带有一种Alpha独有的压迫性。

　　“嗯，已经没事了！”武藏冲着风吹点了点头，“谢谢你！”

　　“没事了就好。” 风吹试探性地伸出了手，抚上了武藏的面颊。“可真是让我担心坏了。”

　　“抱歉。”武藏蹭了蹭风吹的手心“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的声音十分轻柔，很好的安慰住了正处于急躁状态下的Alpha。

　　风吹将手收了回来，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对武藏说道“走吧，笨蛋！快要迟到了。”

　　“是！”武藏在心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紧跟着风吹的步伐向外跑去。

　　新年的第一天，街道上的小店早早的就关上了门，上班族和学生也难得放了假，道路上的行人也就少了许多，使得整个城市显得有几分荒凉。

　　“真是难得的清闲啊！”武藏在副驾驶伸了伸懒腰，嘴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显然，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毕竟他可不知道昨天晚上究竟是几点睡的。

　　风吹看着武藏昏昏欲睡的脸庞，难得没有说些什么。他将车里的温度调高，放慢了车速。

　　路边零星的有一两个行人经过，却也不会注意这辆行驶缓慢的巡逻车。每一个人都在为准备新年的到来所奔赴着。

　　武藏半睁着的眼睛渐渐耷拉下来，很快他就因为温暖的环境渐渐陷入了熟睡。

　　风吹在路边停下了车，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武藏的身上。他偏过头，静静地凝视着武藏熟睡的脸。

　　明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可是究竟因为什么他才会被这个小鬼吸引的晕头转向的地步。静静想来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面前的这个小鬼，天真又爱冲动。对怪兽抱有一腔热血却怎么也不肯为现实而折服，身上还有一大团未解的谜题。自己怎么会栽在他的身上？

　　陷入沉睡的武藏砸吧了一下嘴。似乎是因为窝在座椅上并不舒服，他向右边翻了一下身，风吹急忙伸手将他拦住，阻止他一下子滚了下去。

　　风吹的双手撑在武藏的左右两边，这个姿势让他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切。无奈之余却又抱有一两丝庆幸。他低下头去轻轻的吻上了武藏的双唇。“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武藏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街边的小灯已经被点亮。四周挂着纸灯笼，显得十分明亮。

　　“这是哪里？” 一觉醒来了武藏有些茫然，他下意识的问身边的人。却发现风吹并没有在车上。

　　“风吹？”他环绕了一下四周，却发现这并不是在他熟悉的街上。他急忙解开安全带，将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抱在怀里，打开了车门。

　　陌生而又熟悉的街道上灯火辉煌，四周的小店挤满的顾客，门前已经挂上了稻草绳，寓意着去除一整年的厄运。空气中飘来食物的味道。

　　武藏呆愣愣的看向四周，突然听见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呦！武藏队员！睡醒了？” 穿着一身和服的绫乃从远处跑来，看着武藏迷茫的双眼，忍不住打趣道。“要被扣工资咯。居然在巡逻的时候睡着了。” 她冲着武藏挥了挥手中的小包。

　　“绫乃？”武藏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脱下严肃的制服，身穿浅粉色樱花样的绫乃更多有了少女的清纯与活波，与往日所给人的形象变得更加的贴切。

　　发现武藏还在看着自己”绫乃鼓起脸说道“真是的，都忘了今天要干什么了吗？”

　　“说好了一起来新年祭的。” 绫乃插起了腰，将另一手中的白色纸袋塞进了武藏的怀里。

　　“快点儿去换吧，大家都在等着你。” 说着她头也不回。一蹦一跳的向旁边的商店走去。

　　武藏打开了袋子，袋子里装的之前约定好的绫乃帮他挑选的蓝色和服。“谢谢啦！”他提着衣服冲着绫乃招了招手，随后钻回了车里。

　　这是她第一次穿和服，毕竟从来没有什么重大的庆典能让他参加。所以他也就没有机会穿这么隆重的衣服。可浴衣的穿法大概相同吧？武藏这样想着。他从袋子里抽出衣服艰难的向身上套着。

　　“咚咚”就在这个时候，车窗被敲响了，吓了武藏一跳。他急忙将衣服向自己身上盖去，连忙抬起头看向窗外。

　　“换个衣服都这么磨蹭。” 窗外是风吹那张不耐的脸，他皱着眉头看着窗内的武藏，似乎恨不得自己进去亲自帮他穿。

　　“马上就好。” 武藏打开车门，拍了拍下摆。对着风吹包含歉意的说道“抱歉，久等了。”

　　下了车才看见，此时的风吹身上穿的和武藏是同一颜色和搭配的和服，这一认知让武藏不由红了耳朵，他假装咳嗽了两声换来风吹担忧的表情。

　　一定是在车里睡着了凉，下次一定要按时叫醒他，风吹在心里暗暗想着，懊悔之余不由分说的牵起了武藏的手，惊得武藏差点将他的手甩开。

　　脚下陌生的木屐和身上有些厚重的衣服让武藏感觉十分的不适，他有些不安的拉了拉身上紧缚着他的衣服，试图掩盖着自己内心的慌乱。

　　察觉到身旁人的不安，风吹也没有去细问他只是紧了紧握住武藏的手，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自己在他身边。

　　四周环绕着复杂的气味，有食物还有少女们的香水味，但在这些味道之中武藏始终都能捕捉到那股环绕着自己的竹香，很淡，但是却能带来很好的安全感，武藏跟着风吹的步伐向前走着，感受着手心之间熟悉的温度不由得安下了心，他翘起嘴角，暗自回应了身旁的Alpha用自己的信息素与竹香交缠着。

　　“真是让我们等了好久！”站在不远处的副队长和EYES的大家站在一起，冲着风吹和武藏的方向招了招手。

　　“就像是在等一对小情侣一样”看着黏黏糊糊牵着手的两人副队长眼里露出笑意，忍不住打趣道。

　　副队长话音刚落，两人就像是被电到一样，飞速的甩开了手，互相偷偷地对视了一眼，看到这一幕副队长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日浦队长从她身后走来一脸无奈的拍了拍忍副队的肩，示意她收敛一些，眼里却同样也露出了笑意和了然。

　　“走吧！好不容易大家能一起休假，就都玩的开心点。”

　　“是！”

　　夜晚早已经来临，仰望着夜空，群星闪耀，与地面的灯火相互交错呼应着。勾勒出别样的美景。

　　小店前，街道上，孩子们穿着新衣服手里洋溢着各式各样的玩具，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成年人坐在酒桌前，轻松笑谈，觥筹交错之间，蕴含着对新的一年的期盼与美好的祝愿，新年的气息在逐渐靠近，宛如长龙般火红的纸灯笼，照亮着大地。

　　武藏看着陌生的场面，尽管略感生疏但内心早已悄然融入在里面，隔着宽大的袖口，他拉着风吹的手坠在人群的后面，看着前方早已经跑的没影的绫乃和土井恒，两人很有默契的放慢了步伐。

　　他们紧紧的拉着手，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前行着，尽管周遭十分的吵闹，但此时却也觉得十分的安静，仿佛整个空间都属于两人，明明才心意相通不久，但两人之间的默契却是普通情侣不能比拟的，Alpha与Omega之间天生的吸引力与默契，使得两人之间的相处变得简单了起来。

　　在日本传统的新年里，是会和自己最重要的人一起在零点之前吃荞麦面的，寓意着对新年的祝福，武藏嘴里叼着面条，同时递给了风吹一筷子，在他无比嫌弃的目光下塞进了他的嘴里，味道还不错，有记忆里的模样，这让风吹忍不住又吃了一口，武藏中午吃的并不多所以一大碗面都是为他点的，但在之前的路上他似乎偷吃了许多小零食，所以此时面对着一大碗面，武藏表现的有些兴致缺缺，但是为了那个美好的习俗和寓意他还是硬往进塞了塞，多余的都调到了风吹的碗里。

　　“当。。当。。当。。”半山上的神社钟声敲起，伴随着新年的到来108声钟声缓缓敲响，庄严而又肃穆，风吹站起身将武藏拉起同时仰望半山腰那座古老的神社，他们顺着人流登上阶梯，穿过鸟居。向古老的神明，传达内心的祈愿，尽管古老的宇宙并没有神明，但武藏望向身边的人，默默的许下愿望。

　　“你许的什么？”坐在一处长凳上伴随着剩余的钟声，风吹问向武藏。

　　武藏看向他的双眼，那双眼睛中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包含着无限的温柔与期待。

　　“说出来就不灵了！”武藏狡黠一笑，伸出手指向天空“看！烟花！”

　　色彩绚丽的烟火伴随着新年最后一声钟声的响起，在天空中绽放。零星的花火照耀了他们彼此，盛开在这无尽的夜幕之中。

　　“好漂亮！”此时的武藏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兴奋的拉扯着风吹的袖口，示意他看向天空。

　　“是啊！”他抬起头仰望这场花火，余光悄然注视着武藏高兴的脸庞，“很漂亮！”

　　“不论火花也好还是这月色都很美！”

　　风吹很难得说出这样的话，武藏笑眯眯的抓住他偷看自己的目光，凑了过去在他唇间轻轻啄了一下“希望明年，后年我们也一起度过新年，希望未来的每一个瞬间都会有我的身影。”

　　听到这么幼稚的话，风吹哑然失笑无奈的揉了揉头“真是任性啊！难缠的小鬼！”

　　“那听好！”他将额头抵上武藏的额头“明年，后年，以后所有的新年里我都会陪着你，直到我生命的终止。”

　　“风吹！”武藏吻上风吹的唇，唇齿交缠在一起，不断索取着，缠绵着。仿佛过去很久，风吹主动的将两人分开，喘息声回荡在耳边，风吹轻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武藏的脸红了起来，他蹭了蹭风吹的脸小声说道“我也喜欢你。”

　　得到了他的回答，风吹将人放开牵起了他的手“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