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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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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青空高高在上。
我抬头仰望蓝的让人目眩的天空,那么高,伸出手,过分的苍白和无力,踮起脚尖,身体向上仰却怎么也够不到。
阳光过度的刺眼,像针一样扎在眼睛里,觉得自己一直在下坠,轻飘飘的什么也感觉不到。
“上面风大。黑崎一护。”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回头看着他,头顶有飞机隆隆飞过,阴影掠过他的脸庞,依旧是很久以前让人惊艳的样子,是很冷的艳。
他伸出手,干燥而又温暖,沉默着没有声息的脸孔。他说:一护,我们回家。
我闭上眼睛,从台阶上高高跃下,跟在他的身后,缓慢前行。
大多数的时候记忆就像台阶上的一个跳跃一样,有时候模糊有时候清晰,过去的事情,更像是泛黄老照片,明明那些人还在,回想起来却又模糊的可怜了。落下来的声音回荡出去,等我真正回过神的时候,很多事情都像买来的收藏的dvd,看完一遍就丢在一边,最后蒙上了灰尘,仅此而已。
那是很久远的以前,那时侯,自然的就和恋次混在一起,年少轻狂的两厢情愿。
还有露其亚,朽木白哉的妹妹。
和恋次谈上恋爱的理由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只是对一般的女孩子没有太多的兴趣,更多的时候是觉得她们是太麻烦的生物,恋次被学校的女生们怂恿着到学校最著名的千本樱下告白,也许是那天盛放的樱花太过美丽,最后还是迷惑了我的眼睛,叹了口气,大概自己没有坚决的拒绝。理由最后,还是想不起来。
然后开始同居,柴米油盐一日三餐,循环往复,日子不见的有什么不同。甜蜜那种感觉只有在床上温存的时候才感觉的到,我想我大概是过度害怕寂寞的人。两个男人其实我就知道一开始就没有太多的可能,只不过有时候人总愿意死心塌地的一厢情愿。
自己的父亲就是一个长情的人,母亲死后再也没有结过婚,哪怕家里的两个妹妹其实都愿意他从新寻找自己的幸福,但是他父亲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你们的母亲。不正经如我的父亲都会说出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肉麻话,做儿子的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我想我一辈子大概也只能爱一个人而已。
恋次三天两头的出去打架,迷上了酒吧和摇滚乐,总是半夜露琪亚拖着恋次的身体进门,然后嘿的一声匆匆离开,我记得夏天她总喜欢穿着那双有着碎钻的凉鞋,在月光下摇摇晃晃。
时间长久,恋次总是满身伤痕的回家,我想他终于也到了叛逆的年纪和时刻,而我人生最大的叛逆就是找了一个同性的恋人,这点已经足够消耗我青春里所有的反叛和无奈,而恋次却让我伤透了脑筋。
露琪亚说呐,去我哥那里吧。有熟人要方便很多。
大概事情的起因和设计就是这个时候开始的。更多的时候,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尴尬和设计三流的阴谋。
对于朽木白哉的第一印象,让我多少有多了个铭印期的感觉,琐碎而又繁杂,他是太过美丽的男人。过度的黑白分明和一丝不苟让我觉得有些刺眼,发梢和眼角,和露琪亚一般有重叠的影子,话也很少,声音和冷,和身为儿科医生的父亲是完全相反的感觉,倒是很合大医院精英医生的样子。只是一直盯着人看的时候,眼睛的深紫色,让我有种窒息和溺水的感觉,一点一点陷下去,然后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露琪亚的眼睛要温和一点,但是这个特质倒是和她的哥哥很像。
露琪亚开始喜欢把受伤的恋次,顺带每次都习惯拖上我。想起来,其实这些都是早有预谋。
我想这两个人都是很容易让别人动情自己却无动于衷的人。但是想来也只不过是医生和病患的同伴的关系。更多的记忆大概也只是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
他给了我他的电话说:有什么事找我。
我想他的意思恋次再有什么事可以找他,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妹妹几乎是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
然后差不多毕业,时间悠悠的过了一个年头,我考上了外地的学校,离的太远只能靠飞机来往,和恋次仅有的联系是几通电话和短信,我想我还是爱他的。黑崎家的人,都长情。
关于自己和朽木白哉为什么会在一起的记忆也开始清晰起来。他是太过奇特的介入,我想原来黑崎家的人未必也有专情的传统,因为起码,我已经是个例外。
我没有看恋次那边的天气预报,我赶了最早的航班。下了飞机才发现当地铺天盖地的下雨。
凌晨四点的街道一片漆黑而且空无一人,只有彷徨的大雨。
打到了价格昂贵的出租,在自己的家门停下,门口放着两双鞋,一双掉了一边碎钻的凉鞋,女式的,记忆里那个女孩喜欢穿的那双。
我拖着行李进门又出门,里面的人睡的安稳,我想还好我没有惊动任何人,然后大脑一片又一片的空白,耳边只有行李箱轮子压着并不平稳的路面的声音,一路颠簸。其实只是我回来的太巧,有些不应该看到的被我看到而已,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街心的公园里。
像所有无家可归的人一样茫然若失,衣服早就湿透了,不觉的冷,只是心里有点凉。更多的是失落,可是却没有在意的理由,所有失恋的戏码里都需要漫天的大雨来辅助表达失去有多么痛苦,可是我除了大脑里大段的空白和那双掉了一边碎钻的凉鞋,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于是我只好神经质的在大雨里拿出手机像所有失恋的人一样寻找可以求救的稻草。
翻光了通讯录上所有的名字,终于想起一个人的号码来。
对方的手机铃声是只有上个世纪60年代的大叔大妈才喜欢的演歌。想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对方过度冷静理智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一开始,自己就是被设计的那个人,现在的状况,只是在往那个初衷发展,然而现在却只能无奈的苦笑着,有些事,其实一直可以是人为的设计的。
“白哉,你的妹妹把我赶出家门了。”
对方更多的是沉默和没有出声,我想那么大清早这个人没有骂我神经病已经很给人面子。
“你该负责是不是?”
我继续说,声音多少有些表演的成分,但更多的是自嘲:“你来接我好不好?”
大概结果挂掉电话的结果会更多。
“你在什么地方?”
然后对方再也没有出声,我看着渐渐小去的雨和发白的天空。原来黑暗过去以后真的是黎明,生平第一次我对这样的景观有了直面的了解,头脑早就无法具体思考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等到朽木白哉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男人昂贵的皮鞋和裤子满满的泥泞和雨水,一丝不苟的发梢完全湿透,和我一样的满目狼藉。
“你的车在哪里?”
“隔两条街的地方。”
然后我笑起来,严重缺乏营养的对白:“现在在下雨你把车停那么远做什么?”
低头看到自己已经停电关机的手机,我只能低下头,笑的更加神经质,原来如此……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却怎么也记不清楚,大概也是大脑过度混乱的缘故,只是朽木白哉,大清早为了找一个人,在大雨的街道里,找了整整3个多小时却像第三个铭印期。
后来遇到恋次和露琪亚。他们的手握的很紧,像很多年前,曾经我的手也被握的很紧一样。生活总是不出意外的循环往复。这个女孩子终于赢得了她想要的爱情。只是手段不见得光彩。
男的异常的窘迫和尴尬,让我觉得的很好笑。
女的一派镇定的样子和我就是真理的表情。朽木家一贯的派头和样子。我想其实,露琪亚也是很可爱的。
我以为自己会冲上去大动干戈,伸出手恋次以为我会抽露琪亚两耳光的时候。我却收回了手,然后微笑起来,多少这个场景显的有点诡异。老土演歌铃声在身后响起,朽木白哉的车停在边上,原来我早就原谅,就算我歇斯底里,有些东西还是回不来,所谓的舍得,也是有舍,才有得。
我终于没有了任何不长情专一的愧疚,原来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只是庸人自扰。原本应该是红发男人的位置,也被另外一个人满满的占据。我和他只是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那是挑错的开头和被设计的过程,却意外的赢得了圆满。
过去都成为了蒙上了灰尘的dvd,只有在想起来的时候才会去重播。跳过那些单相思的两厢情愿,却只剩下那个叫朽木白哉的男人满大街的寻觅,只是为了那个中途停电的电话。
他说:我们回家。
然后我的手被握住,我低下头,转过身去,不看那两个人的表情。至少现在,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