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棍的温柔》一路暖阳

60、第 60 章

　　第二天因是十五正节，一早几个姊姊妹妹就随着女婿回来娘家。
　　只是几个女儿都不是现王妃亲生，跟她也就没有太多话说。
　　倒是姐妹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相互说了一些体己话，吃过中饭，也就告辞回去。
　　到了晚上，王府里大开宴席，合府人丁无论高低长幼，均得发赏美酒佳肴。
　　又请了同宗族的男女过来，堂客由王妃在内院亲自接待。男丁则在外院就座，由小王爷殷烈主持敬酒。
　　殷家除有一个至亲的堂叔现任着云贵总督以外，余者皆不甚亲。
　　不过即是王府相请，除少数几个妒富愧贫者托辞未到以外，甚至有些族谱中并没有的，也都借机前来攀亲联宗，一时也理会不了那么多。
　　一夜人声嘈杂，语笑喧阗，焰火纷纷，华灯竞耀。将至四更天色，方渐渐安静。
　　到十六这一日，殷烈记挂着要带贝儿出去，早早吃过晚饭，就跟佩玉说道：“我带贝儿院子各处走走，你也到王妃跟前凑个热闹去。大过节的，不要老是守在屋里。”
　　佩玉答应一声，先送他们出去，方带了小丫头到王妃院儿里奉承。
　　殷烈牵着贝儿的手顺花园穿过，贝儿道：“你不是说要我换男装的吗？”
　　“到外边书房里再换，免得被丫头们看见，不用猜也能知道你是要随我出去！”
　　“外边你们男人住的地方，我怎么好去换衣服？传出去，王妃更要骂我没羞没耻的了！”
　　“这个我早想到了！我已经放了小子们一晚上假，这会儿都出去玩去了，书房里只有洗砚一个人在。你也见过他的，他年纪小，口风又紧，就让他看见你，也没什么要紧。”
　　贝儿“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此时天色尚早，一轮黄澄澄的明月方刚升起，映照得周围景物像罩了一层薄纱一样朦胧可辨。
　　院子凉亭里也挂着几盏彩灯，只是正值严寒时节，院儿里枯木萧索，冷清寒凉，却也没有人会在这会儿进到院子里来。
　　一路上都不再说话，相互听着对方的呼吸声，自有一种温柔甜蜜的氛围。
　　正行之间，忽见前边假山石旁似乎有个人影闪得一闪，殷烈开口喝问道：“谁在哪边儿？出来！”
　　贝儿心中一动，忙笑道：“哪里有人？定是你看错了！”
　　殷烈道：“我怎么会看错？”
　　正要走过去查看，果有一个人影从暗处走出来，盈盈笑道：“婢子见过小王爷！”
　　殷烈定睛一看是小芸，便皱了皱眉，说道：“大冷的天，你不在院子里伺候你奶奶，跑到花园里来干什么？”
　　小芸道：“我们奶奶……心里闷得慌，所以叫我陪她出来走走！”
　　殷烈一呆，说道：“你奶奶呢？”
　　小芸一笑不语。
　　贝儿在殷烈手上使劲一拽，说道：“你问恁多干吗？再不走，又该晚了！”
　　便回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殷烈不由自主追着她走了两步，才回头吩咐道：“快陪你奶奶回去吧！院子里天凉，别冻着了！”
　　小芸忙答应一声。
　　殷烈追上贝儿，相随着走了一程，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你想让我说什么？”
　　殷烈无语，停了一停方又道：“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你真的想错了！我是因为……我大哥已经不在了，所以我才……关心些！”
　　贝儿回头向他一望，轻声一叹，说道：“我真的没想什么，咱们快走吧！一会儿最热闹的时间过去，就没意思了！”
　　“今儿还早呢！”
　　殷烈忍不住又伸手牵住了贝儿小手。
　　贝儿挣了一挣，也就让他握着。
　　小芸看着他们两个说着话渐渐走远，方走回假山之后，轻声说道：“哥哥出来吧！”
　　只见影子一晃，朱奎从暗影里闪身出来，问道：“她……怎么没来？”
　　“幸亏没来，不然可不又跟小王爷撞个正着？”小芸说。
　　朱奎停了一停，又问：“是她……不肯来么？”
　　“我根本就没跟她说！”小芸回答。
　　“却是为何？”朱奎问。
　　小芸悄声说道：“她现就在楼上，大概是大过节的又想起了小王爷，已经在床上躺着了。这会儿院子里一个丫头也没有，有些跑去王妃那边奉承去了，还有两个老实的也被我打发到别处玩去了。哥哥索性直接到楼上找她去，不胜过偷偷摸摸在院子里担惊受冻？”
　　朱奎吓了一跳，说道：“那怎么可以，我怎么能够到她屋里去？被人知道，她……她……她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难道被人在院子里撞见，她还能保住名声不成？”小芸很快接口，“左右是个死，哥哥何不干脆来个直截了当？分明两个人都有情有意，又有小王爷亲口托付，偏是顾忌这个担心那个，再这样磨蹭下去，到老了也没有个结果。”
　　朱奎沉吟不语，良久方一咬牙，说道：“好，你带我上去！”
　　小芸大喜，说道：“这才是我敢做敢当的好哥哥呢！”
　　忙走过去轻轻开了后院门，探头进去左右一望，回身跟朱奎做个手势。
　　朱奎迅速闪身进到门里。
　　小芸左右瞅瞅，关了院门，自己先走到前边看看情形。
　　只见园里静悄悄地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小芸方又回头向着朱奎一招手，仍在前边引着路。
　　朱奎紧紧随在后边轻手轻脚转过走道，顺楼梯上到楼上。
　　到了绿珠门口，朱奎一颗心“卟嗵”乱跳，老半天也没有勇气敲门。
　　小芸看得着急，索性在他身后用力一推。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朱奎一个踉跄进到门里，小芸一伸手，又将房门顺势带上。
　　绿珠正躺在床上出神，一时想起殷雄往日恩爱，一时又想到朱奎今日深情，一颗心禁不住纷乱如麻。
　　猛听房门响动，一惊回头，忙从床上翻身坐起，惊道：“你……你……你怎么上来了？快出去！”
　　朱奎见她身上只着贴身小衣，吓得急忙转身，就要开门退出。
　　忽听门外小芸的声音说道：“杏儿你怎么回来了？”
　　朱奎大吃一惊，回头向着绿珠一望，只见她也已惊得满面煞白。
　　朱奎不由自主奔到床前，伸手将她搂住，悄声安慰道：“你别怕！真要有人进来，我就从窗子上跳出去，总不会连累你！”
　　绿珠双手抓住了他的衣襟，连道：“不！不！”
　　忽听门上有人敲了两响，小芸在外边问道：“大奶奶，王妃让杏儿带回来一碟点心给奶奶吃，奶奶倘若还没睡，就给奶奶送进来了！”
　　朱奎一听，便要离开床前去推窗户，绿珠抓住他衣服死活不丢，颤声向着门口说道：“我……我已经睡了！”
　　“杏儿说要把点心送进来放在奶奶床头，等奶奶饿的时候再吃！”小芸说。
　　绿珠颤声又道：“不……不用，就……就放在外边吧！”
　　一边说着，深怕杏儿推门进来，一手抓着朱奎，一手连连向着床上指了几指。
　　朱奎一愣，瞬时间又喜又惊，却站在当地一动也不敢动。
　　只听小芸又在外边说道：“杏儿送点心进来了！”
　　绿珠大急，用手在朱奎衣服上使劲一拉。
　　朱奎猛地一省，急脱下鞋子往怀里一揣，一跃上床，先将蚊帐放下，才掀开被子贴着绿珠身体躺下来，将头缩进被里。
　　门上一响，却是小芸走了进来，说道：“不把点心送进来，杏儿竟是不依！我将点心放在床头柜子上，奶奶饿的时候伸手就可以拿到！奶奶既已睡下，我替奶奶将灯吹灭了吧？我跟杏儿就在门口守着，奶奶若是有事，叫一声我们就进来！”
　　绿珠同朱奎相偎相贴，禁不住浑身颤抖，说道：“知……知道了，你……你出去！”
　　小芸回过头来，一口气吹灭了蜡烛，这才轻手轻脚退出去。
　　转身关上房门，不由得长长吁了一口气。
　　门外哪里有什么杏儿，原是她不忍看着哥哥苦受相思折磨，却始终自贱身份，不敢越过雷池一步，这才不得已助哥哥一臂之力。
　　朱奎缩在被里，身体跟绿珠紧紧相贴，鼻子里更暖暖的满是女子体香，也禁不住一阵灵魂出窍，一颗心就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
　　绿珠好一会儿方强作镇定，颤声说道：“你……你……你快起去！”
　　朱奎忙道：“是……是……我就起！”
　　忙要挣扎起身，手一伸，却按在了绿珠身上。绿珠禁不住一声轻呼。
　　那朱奎原是个强壮男子，这些年为了绿珠禁欲苦守，如今与心爱之人同卺而卧，哪里还能够克制得住？
　　顿时什么主子奴才，什么世俗教条，甚至于所有的道德规范，为人根本，尽都抛在了脑后，只道一声：“我我我……让我死了吧，我什么也不管了！”
　　便凑嘴向着绿珠嘴上吻去。
　　绿珠颤声说道：“不！不！”
　　挣扎着强要将他推开，但她枯守空房整整八年，心中又对朱奎早已是情苗暗萌，哪里还能有半点力气？
　　一时间满屋子春意浮荡，情香醇浓。
　　一个是多年寡居，另一个更是守身童男，相互间又早有情意，这一番浓情蜜意，至一个多时辰方渐渐停歇。
　　朱奎双手搂抱着绿珠，意犹未尽不住亲吻着绿珠的头发。
　　绿珠躺在他怀里，愁思渐渐涌上心头，颤声说道：“咱们……不该这样！”
　　朱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静静地很久，才忽然冒出三个字，说道：“你放心！”
　　“什么？”
　　“这一生一世，我若有第二个女人，就让我天打雷劈，万箭穿身，死后也无颜去跟小王爷见面！”
　　绿珠听他提到殷雄，忍不住又黯然落泪，说道：“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他！”
　　“我们没有对不起他，只是他的这份恩情，我们只有来生图报了！”朱奎赶忙安抚。
　　绿珠伏在他温暖宽厚的怀抱里轻轻啜泣，说道：“可是……可是咱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偷偷摸摸的！”
　　“小王爷说……如果府里容不下，就让我带你离开王府，可是……我就怕会苦了你！”
　　“有什么苦不苦的，只要能够离开这个牢笼，再苦我也不怕！何况在这个府里，除了你，人人都当我是扫把星，还有比这个更苦的吗？”绿珠说，抬起泪眼在黑暗中看着朱奎。
　　朱奎不由得长声一叹，说道：“你是天上的仙子下凡，那些人……只不过是一群私心妒嫉的小人罢了！我今生今世得能跟你这样，不知是几百几千年才能修到的福气！”
　　他嘴里说着话，双臂用力将绿珠搂得更紧。
　　（请看第61章《赏灯逢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