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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一百二十三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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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个轻松的问题。你有期待的新年活动吗?往年我们都是办诗会的。你有什么别的建议吗?想到什么都可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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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了苏逅做测试以后,乾和之请苏逅给他开了书单,哪怕只是看点书也能让他心里稍微有个底。
虽然苏逅没说,但乾和之觉得苏逅既然让他去看了,这说明他以后也是有机会做这份工作的,他愿意为此付出努力。
虽然乾和之性子小家子气了些,但他做事其实是很认真的,一开始总是为了活命,后来条件不那么坏了,又有傅闻声这样万事不热衷却事事做到位的榜样在他身边潜移默化。
说到傅闻声,他最近总和乾和之说正经事,常常是他们六区开会讨论的内容,当然是可以公开,而且乾和之能理解的部分。
比如联合区的一切都靠“道德”约束,“法”在这里处于“真空”状态。即使哪天真的能发生效力,考虑到联合区地位特殊,可能也还需要面对规则标准是统一,更高还是更低的问题。
也有些听起来和六区工作没有直接关系的,比如联合区在近十年前完成过一次扩张,现在的面积其实比十年前要增大不少,以后也非常有可能再次扩张,简直“息壤”。
傅老师当面上课,乾和之听讲的效果却并不非常好。
他大一上傅闻声课的时候也常走神,但没有现在厉害。现在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了,很多东西看到眼里都不受控制地开始变味。
衣服的作用不单纯是遮挡身体,更是增加了想象的空间。确认乾和之有没有听懂的视线会让乾和之想起床上的呼吸和眼神勾连。手也不光是手,是在湿热中搅动的风云。
乾和之不知道是这个年纪本来就欲Ⅰ望盛,还是他自身存在问题,总之他在面对傅闻声的时候总是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忘情Ⅰ色的方向想。
好像暧Ⅰ昧刺激的感觉在他身体里埋下了种子,一见到傅闻声就纷纷发芽。
有好几次他们正常说着话,乾和之的状态不知道怎么地就又不对劲了,清醒过来以后才发现身体某个部位早就站起来拼命和对方打招呼了。
次数多了,傅闻声都对乾和之无语了。
乾和之在傅闻声面前总是这幅没什么出息的样子,见不到对方的时候倒还正常一点,会想一想傅闻声和他说的那些正经话,总觉得傅闻声在提醒他什么。
有天午休的时候,乾和之想起傅闻声和他说过的争议和权利基础的问题,转头就问了边上的张旭岭,撞树那次有没有人要张旭岭赔钱。
张旭岭在联合区久了,乍一下听到“赔钱”都懵了,愣了愣才说“没啊”,完了又反过来问乾和之为什么问这个。
乾和之就把傅闻声和他提过的那套理论给说了,不过是按照他自己的理解说的。
张旭岭在这方面是个门外汉,被乾和之唬得一愣一愣的。
乾和之发现了,心里还有点小得意。
苏逅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阴阳怪气地冷笑了一声,其他什么都没说就走开了。
“他笑什么?”乾和之怀疑自己装模作样被识破了。
张旭岭倒是很淡定:“不用理他,他一直这样,对五六区的人和工作都喜欢不起来。”
乾和之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
张旭岭看他不明白,有些漫不经心地解释给他听:“五六区研究人文社科的嘛,请来联合区的又都是搞理论研究的,苏逅觉得他们的工作就是云彩里盖大厦……有点儿看不到现实那种感觉吧。”
傅闻声就在六区工作,有人说傅闻声不好,哪怕是暗示,乾和之也是不高兴的,他极力辩驳:“我哥还是律师呢,又不只搞理论研究,而且理论研究也不好做的!”
“呃……那你哥应该对苏逅胃口一点?”张旭岭无所谓地顺着乾和之的话讲。
什么叫对胃口?这话说得有歧义,乾和之的怒火都哽住了,又不好多此一举地让张旭岭换个说辞。
张旭岭不知道乾和之的思维已经发散到很远,又自顾自多说了几句:“其实吧……五六区和其他几区比起来发展得确实慢了点,这边不怎么重视这块儿,要求还高得要死,经常一年也进不来几个新人。”
到五点,同事们开始收拾东西下班,乾和之没动。为了补上缺的时长,乾和之最近每天都会比之前晚走半小时。
张旭岭收拾的动作很快,像是对下班迫不及待,临走前还不忘提醒乾和之参加新年诗会。
新年诗会是联合区每年固定举办的活动,乾和之又是第一次在这里跨年,肯定是要去见识和参加一下的。
他一早就答应好了,但张旭岭还是三天两头地提醒,像小孩子约着上家玩儿似的,叨得乾和之耳朵都起茧了。
等到五点半,乾和之下班了。
他没有回十区,而是开着车往六区奔,七弯八绕地找到傅闻声所在的楼,看到一楼拐角会议室的灯亮着。
乾和之想,今天可以早点吃到晚饭了。
他把车停了,站到会议室对外侧开的窗户边上,往里面探头探脑。等被人发现了,他就老实回到小车上坐着。
喧闹声隐隐约约地传来,逐渐清晰,乾和之往门口的方向看,看到原本在会议室里的那群人一边热烈地讨论一边结队往外走。
走近了,他们叫他“小之”或者直接叫“弟弟”,说“又来接你哥吃饭了啊”,还有“我们又忘记时间啦,多亏有你”。
乾和之面上一派乖巧镇定,内里还是有点虚的。他总觉得傅闻声的同事们看他的眼神透着点促狭,像在看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坏脾气小孩,早就看穿了他的小九九,只是不拆穿罢了。
于是乾和之故意庄重地回:“是的。不客气的,只是刚好。老师们再见。”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傅闻声也笑了。乾和之被别人笑的时候会窘迫,引傅闻声笑的时候却很高兴,还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他们有很多,傅闻声只有一个,但乾和之这会儿还是高兴占了上风。
傅闻声和同事们打过招呼,坐上乾和之的副驾。最近几次都是乾和之掌方向盘。乾和之虽然没驾照,但他复制了傅闻声谨慎驾驶的态度。
他们到食堂吃过饭,又掉头回到六区,沿着湖边闲逛,聊天,在没人的地方牵手,直到看到排排坐的钓鱼大队。
这里的人真的很喜欢钓鱼,听说有一年下冰雹还有人坚持钓鱼,结果遮阳伞被吹翻,人被砸进了医疗中心。
这事是张旭岭对乾和之说的。张旭岭好像很喜欢搜集这种囧囧的笑话,之前的功能饮料也是。
乾和之听张旭岭讲的时候没觉得那么好笑,可他讲给傅闻声听的时候忽然觉得真的蛮好笑的。
真的,你看,傅闻声都笑了,眼睛里面靠上一点,亮晶晶的,世界第一好看,再没有比傅闻声更好看、更让乾和之喜欢的了。
乾和之也笑,他今晚好像一直在笑,除了故意对六区老师们做出一本正经样子的那会儿。他的脸都有点酸了,心口也涨涨的,比他的脸还要厉害一点。
他不怎么认真地想了想,他最近好像就是一直笑,一直很高兴。
他开始觉得联合区是个好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