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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如何面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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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如何面对
项定屈膝坐在火堆旁,脑袋深深的埋在膝盖上交叠的臂弯里。忽明忽暗的火光把他的影子投射到洞壁上,那影子跳跃着就好像他的心一样。身边的人蠕动了一下,项定受惊似的猛然抬起头。额角的血痕和腮下的胡茬使那张英俊非凡的脸显得憔悴异常。项定侧身细细审视骆逸。脸色虽不好呼吸却还均匀。刚刚喂下了最后的两颗九花玉露丸应该在起效果了。项定情不自禁的伸手出去轻触骆逸的脸颊。用指尖从额头到唇角细细描绘。这家伙,眼睛闭着的时候神情简直就像个孩子一样嘛。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那个深吻。对师妹飘飘项定一直是发忽情止忽礼,而心高气傲的他也鲜少涉足烟花柳巷。项定一直以为没有什么能牵动自己的感觉,可是刚才那种带着深深绝望的疯狂情绪就像在火焰不顾一切的燃烧一样让自己都感觉到了害怕。项定苦笑了一下心里想道,不知道骆逸醒过来面对自己会有什么反应?如果就这样死掉了也就算了,可是死不了,活着就必须要面对他。
***
“项--少侠”
项定愣愣看着眼前已然睁开眼睛的骆逸,冷汗涔涔而下。仔细捕捉那张脸上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变化,项定感觉自己像个等待秋后问斩的死囚。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这是在哪里?”骆逸问得平静,面上波澜不起。
“我们遇见山崩,我原本带你来这里是想为你疗伤。”项定呐呐的答。
“山崩?我为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骆逸皱眉,“是项少侠救了我么?”
不记得?!他居然说他不记得!项定一时百感交集愣在当场,对自己刻骨铭心的事情他居然说不记得。可是仔细看骆逸的样子又不象在说谎。难道是刚才自己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了吗?
“先别想那么多罢,这里有一些食物。你先吃一点恢复体力。”项定沉默了一下,把一包树叶裹着的松子递给骆逸,他难以描述此刻内心的感觉,也许是失落还有一些庆幸,不记得?会对两个人都比较好吧!
骆逸也不做声,接过包裹打开来他愣了一下,小小包裹中每粒松子竟然俱已开壳,一粒粒白胖可爱的松子仁躺在掌心。骆逸心里一紧,他是记得的,只是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项定。那个曾经骄傲无比的俊朗剑客,那个总是抬高了下巴用不屑神情居高临下望着他的人,现在为了他低到了尘埃里。那个吻,是对生存绝望了的一种放弃吧?骆逸在心里为项定的逾矩找理由。他跟云姑娘不是秋后就要成亲了吗?骆逸紧紧闭上眼睛,若是旁人这样对自己,自己是肯定是杀了他的心都会有!可这个人在这一路上对自己不离不弃呵护有加,这样的温柔完全让骆逸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我进塔救你,是不想让云姑娘伤心。你也不欠我什么情,你--不必对我这样好!”骆逸低头把手中食物慢慢吃掉。“人在江湖,生死各安天命。你能走便走,不要理我罢!”
当然他救自己是为了飘飘,难道还会有别的原因吗?虽然心里早有准备项定仍然不免气苦。
“洞口被落石堵住了,这外面山谷四周都是万丈绝仞,不管你愿不愿意也得待在这里了。”项定说罢从火堆里拾起一枝燃烧的松枝做火把,径自去仔细揣摩岩壁上的经文。梵文深奥难学,项定本就只学了个七七八八。半猜半读很是吃力。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微,验之事不忒,诚可谓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假若天机迅发,妙识玄通,成谋虽属乎生知,标格亦资于治训,未尝有行不由送,出不由产者亦。然刻意研精,探微索隐,或识契真要,则目牛无全,故动则有成,犹鬼神幽赞,而命世奇杰,时时间出焉。 ”身后突然传出骆逸的低声诵读声。项定惊讶回头,看见骆逸瞪视石壁嘴里喃喃念诵着上面的梵文经文。
“这个是黄裳的《九阴真经》,难道这里是他的修行之地么?”骆逸轻叹,居然在有生之年能一睹这部传奇经书实在是大造化。对于任何学武之人,这本武学旷世秘籍都是梦寐以求之物。且绝不会想与任何其他人分享。项定武功本不及自己,现在居然肯带自己到这里来,可想而之他对自己是毫无防备之心了。想到这里,心里不是不感动的,骆逸握紧手转头避开项定的目光。
“你会梵文吗?”项定大喜,《九阴真经》玄妙无比然词句艰涩难懂。若不小心读错练错不但救不了骆逸自己也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师傅教的,大部分都能看懂吧。”骆逸淡淡说到。
“《九阴真经》里有个疗伤篇,先来找这段看。”项定走回火边弯腰扶骆逸起来。骆逸勉强站起,胸前伤口刺痛让他脚步踉跄。项定见状不由分说背起骆逸,带他沿着洞壁依次审视。
“是这里了。”骆逸示意项定放他下来,项定举高火把两人站在一起细细研读。
“这疗伤方法需对坐七日七夜掌心相抵,用内力助伤者打通全身经脉。”骆逸皱住眉头,要与项定须臾不离的共处七日吗?不知怎的感觉到心慌。
“这可容易得紧!”一旁的项定却是闻言大喜。“我等会去准备些瓜果饮水,稍晚即可开始为你疗伤了!”
“哪有你说的这样简单?”骆逸苦笑,“这种疗伤之法对环境和人要求都极高,如若走火入魔你会有性命之虞。”
“《九阴真经》隐藏在这石洞中怕有百年都没被人发觉,这里疗伤绝无外人打扰。至于我么,武功虽不及你,可修习的也是玄门正派。你尽管放心罢。”
“怎么你会承认武功比我低么?”虽然伤口痛楚难忍骆逸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这一笑不打紧,直看得项定半天说不出话来。自结识以来项定从没见骆逸这样笑过。骆逸的笑好像春风忽至吹开满树梨花,那眉那眼都是说不出的生动,当真是好看得紧!项定在心里暗叹,能看见他为自己展露这样的笑颜,真是死了也是值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