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行处是天涯》瞳如漆

22、但愿君心似我心

　　第二十二章但愿君心似我心

　　那是一个残破污秽的后巷，骆逸迷迷糊糊的伏在地上，几只胆大的耗子悉悉索索的爬上他的身体。黑暗里瞪着血红的眼睛，好象在检视这个人是否已经停止了呼吸一样。他微微移动一下手指，胸口的伤好像捂着一团火在里头。

　　“寻香阁这班臭娘们！算准了老子就没银子么？”巷外忽的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一个精壮汉子手提着一个酒壶摇摇晃晃的从巷口走了进来。

　　巷子窄小那汉子被躺卧在地上的骆逸绊了一下，扑的一声跌倒在地。手里的酒壶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娘的，这谁啊？”看见晕倒在一旁的骆逸，那汉子摸索着爬起来恶狠狠的一脚踢过去。“要挺尸去别的地方挺！摔坏了你爷爷你赔得起吗？”

　　骆逸被他踹得翻了个身仰躺过来。见他没有反应，那汉子眼睛一转在他身边蹲了下来。

　　“喂！你怎么了？醒醒！”嘴上貌似关切，手却伸进衣襟里想要顺手牵羊摸些银钱财物出来。

　　“走----走开---”骆逸艰难睁开眼睛想要推开他。

　　“穷鬼！身上一两银子都没有！”那汉子摸索了一下没找到值钱事物心里很有些恼怒。

　　他提起骆逸衣领一耳光扇了过去，触手细致的皮肤触感让那汉子楞了一下。乘着月色仔细打量手中的人，一张苍白秀致脸孔，颊上泛着红，薄唇微抿。衣襟被他刚才翻找银钱的时候拉散了开来露出细致锁骨。

　　“乖乖！这小模样比寻香阁的头牌还俊俏！这可让我拣到宝了！”那精壮汉子眼中露出贪婪神情。伸出粗糙大掌在骆逸面上摩娑。

　　“你----滚开---”骆逸奋力挣扎，忽的一脚踹出去将那汉子踢开。只可惜四肢绵软无力，那汉子虽然吃了一惊却并没受到多大伤害。骆逸的反抗却让他更加欲望高涨。

　　“嘿！还挺有力气！”那汉子一把抓住骆逸的头发将他拖进怀里。“看样子你是喜欢来硬的是吧？不想叫爷怜香惜玉么？”

　　“再不走---我--我杀了你！”骆逸扭头避开那汉子凑过来的嘴巴。心下羞愤难当，细瘦手腕被牢牢拧在身后痛彻心扉。

　　“还嘴硬！爷倒要看你怎么杀得了我！是让我□□么？”那汉子又抡圆了一掌扇上骆逸脸庞，看血丝从嘴角流了下来。

　　“啧啧啧！你说你乖乖听话不是很好？非逼着我动粗！”那人摇摇头状似怜惜的伸出拇指抹了抹那唇角的血渍。看骆逸无力反抗他得意的笑了起来。

　　“来吧！”他挟着骆逸往巷子深处拖去。

　　“项定 ---- 哥哥 --- ”骆逸被打得头嗡嗡作响，嘴里喃喃的唤着项定名字。

　　“等会有你叫哥哥的时候呐！”他狞笑拖动不断挣扎的骆逸，巷口的一扇门忽的开了，一蓬头老儿颤巍巍的执盏油灯伸出脑袋出来窥看外面的动静。

　　“这是干什么呀？”那老头眼神惊疑不定。

　　“滚回去！管闲事想找死吗？”汉子抽出腰畔匕首恐吓那老儿。老头吓了一跳忙退回去“碰！”的一声关上门。骆逸停这一会得缓过劲来，猛地抬头用后脑撞上那汉子鼻梁。

　　“哎哟！”汉子挨这一下手松了开来，骆逸跌跌撞撞朝巷外跑去。

　　“还敢跑！”那人擦拭鼻子，出手濡湿酸痛无比，显然是撞断了鼻梁。心下恼羞成怒，恶向胆边生，手中匕首刷的飞掷出去直奔骆逸后心而去。

　　***
　　项定在空旷大街上奔跑，此时已经快到午夜，朝骆逸离去的方向追了一会，骆逸已经不见踪影。长街寂静，冷月当空。间或有远处传来的犬吠声叫得这暗夜更显凄清。

　　自己就这样失掉他了吗？眼睛涩痛不堪，似在强忍某种足以摧毁自己的绝望情绪。为什么你没有留下他呢？项定无助站在路中茫然四顾。

　　“要走便走，挡在这里作甚？！”身后踉跄走过一个一身酒气的汉子，看样子是个兵痞。肩膀狠狠在项定身侧撞了一下。

　　他拎着个酒壶站在那里一脸挑衅的表情看着项定。项定心下正在担心骆逸也懒得理会他，狠狠瞪那人一眼侧身闪到一旁让出路来。

　　“妈的，算你识相！”那人摇摇晃晃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嘴里不知道嘟嘟囔囔的讲着什么。

　　项定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骆逸会去哪里呢？刚才的告别实在太似永诀，这感觉让他心底的不安翻涌。

　　骆逸似乎对御道帮地牢里关押的人很感兴趣！要不回去御道帮守着，相信骆逸迟早会回去打探消息。项定想了想转身往御道帮走去。

　　身边的巷道似迷宫，每一个入口在暗夜里看上去都象一张张开的漆黑大嘴。

　　“这是干什么呀？”身侧一条糟污巷子里突然传出一个老人颤微微的声音。项定皱住眉头，天色以近午夜，还有人没有睡么？

　　“滚回去！管闲事想找死吗？”巷里传出压低声音的恐吓以及门被重重关上的声响。项定站在巷口往里望去，声响嘈杂，纷乱的脚步声里夹杂着痛声惊呼，似乎是有人在里头动起手来。那个踉跄奔出的身影让项定瞬间红了眼睛。

　　“还敢跑！”后面追逐的那人面目狰狞扬起手中匕首朝骆逸后心掷去。

　　项定晃身掠过去抱住骆逸侧身，两人险险避开那把飞掷过来的匕首。

　　“滚开！”怀中人儿剧烈挣扎，月色下唇角的血渍和凌乱的衣襟让项定眼中杀气腾腾。

　　“小逸，是我！”项定将他拥得更紧了些，紧得好像想将这个单薄身体烙进肉里、血里、骨头里。听见他的声音骆逸停止了反抗，他迟疑着伸手轻触项定脸庞。

　　“大---哥---？”耳畔只听得他犹疑的问。似是不敢相信，火热手臂却紧紧攀上来回拥住自己。就是在山洞重伤时也没有见过他脆弱至此，项定心下大痛。

　　“你竟敢伤他？！”项定抬头语气森然，冷峻眼神看向身前手捂着鼻子的酒醉汉子。

　　“你---你想怎么样？”那人看见项定敏捷身手暗自叫苦不迭，慌张想要往后退去。

　　“我---我----不过是教训他一下----”话没说完就闷回嘴里，那汉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捂胸倒了下来，而项定的剑已经悄然回鞘。

　　“骆逸！骆逸！”项定伸出手覆上骆逸滚烫额头，怀中人儿气息灼热星眸半睁软软靠在胸前，看样子已快陷入昏迷。

　　“你敢睡着试试看！”项定咬牙将额头贴上他的。语气狠绝，内心恐慌。“我要你清醒的听我说！”

　　“你----在生气？”骆逸低喃，这个谦谦如玉的温和男子竟已经被他逼成这样！

　　项定贴近骆逸耳边嘴唇轻轻摩擦上他的耳垂，一字一顿在他耳边说道：“我不会娶飘飘！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天涯海角我都不会再放你离开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