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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七回战-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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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Genesis/new hope
最弱之人
向最强之人发出挑战。
充满迷惘与叹息、
决断与成长的道路,
才是作为人类的证明。
圣杯只配强者拥有。
最后的两人,以不同的特质成为了强者。
那么——
我就再一次祝福你吧。
“要有光。”
——我在炽天之玉座等你。
……
…………
………………
7回战开幕 剩余2人
……
…………
………………
早上
走廊
::2楼的公告栏上,
已发表你的对战者。
听见熟悉的电子音,我看向客户端。
最后的一周开始了。
我跟着客户端的指示走到公告栏前,
那里已经有人先来了。
我并不惊讶,
因为能站在这里的人只有那么一个。
“早上好。”
雷欧一如既往
展开柔和的微笑面向我。
在他的身后一步,
他的Servant高文笔直地站着,
如同直挺挺地刺在地面的剑。
高文:“…………”
他的眼神不同于雷欧,非常沉着。
他的眼里既没有敌意也没有战意,
仅有钢铁般的忠诚心、
以及对君主毫不动摇的信赖。
即使忽然战斗起来,
高文也不会改变他的作风。
那位白骑士即使在赴死的途中,
也必然会毫无迷惘地作为君主之剑而贯穿始终。
——我移开视线后,
变化开始了。
像这么看着公告栏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我虽然早已知道浮现在上头的文字,
但我还是看向它,然后念了出来。
Master:雷奥纳多·比斯塔里奥·哈维
决战场:第七月想海
雷欧:“终于发表了啊,这样一来我们终于正式地成为了征讨与被征讨的关系了。
那么,再度请你多多指教了。”
雷欧的声音尽管平静,
但他的声音有微妙的变化。
并非是对战场的紧张,
而是些微的高昂。
少年王对这场战斗怀抱着期待。
“……真不可思议。说实话,最初我可想象不到现在会是你站在我面前。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位凡事顺从、善良、平凡的人。
但是,你在这场既漫长又短暂的战争里成长了。
现在的你,已经称得上决战的对手了。我说的并不是你的实力,而是你的灵魂所在。
呵呵,这种心情我还是第一次呢。简直像是故事里恋爱的少女,稍微有点害羞呢。”
雷欧害羞似的笑了。
仿佛在说着这是生来头一次、
为拥有人性化的感情而愉快一般。
“虽不知这是为我们哪一方安排的命运,但是——
我认为,和你战斗是我成为为王必需的一个过程。
所以,我要对令我见识到我尚未了解的世界的你,献上敬意、以及发自内心的感谢。”
雷欧的话中没有虚伪。
他的敬意确实真诚。
同时,他还深深地相信着——
自身的胜利。
以及自身的正确。
他比谁都确信胜利的将会是自己。
“雷欧,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不可再继续亲近了。
他们已是障碍,交谈的时间早就过了。若是互认为劲敌,那就更该如此。
你也需要休息,所谓的王必须时刻保持万全的状态。戏言就到此为止吧。”
“说的也是。谢谢你高文,我稍微有些兴奋过度了呢。
那么,我就此告辞了。期待在最后的战场与你相遇。”
雷欧告别时的笑脸
比平时还要平稳。
我不由得……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
仔细想想,
我似乎一直在看着雷欧的背影。
我和他居住的世界、
眼睛所看的地方都有着巨大的差异。
他所说的语言对我而言简直是异国的语言。
将胜利视作理所当然的少年。
生来就是绝对的存在。
我从未想过我有一天会和他成为对等的存在,
但即使如此——
以同一个顶点为目标,我们都到达了这个地方。
我们眼中所见的风景,此刻该是同样了。
不同的人们在同一个世界里竞争。
如果说这句话就是圣杯战争的本质,
那我就一边抗争一边得出答案吧。
好了——最后的王啊,来一决胜负吧。
……
…………
………………
傍晚
教室
我的心情比想象中还要平静。
迄今为止的战斗
不再在我脑内走马灯,
我也不再因对战斗的不安而不知所措。
既不焦躁也不泄气。
不过,我还剩一些惊讶的情绪。
那就是对能这么沉着冷静的自己,
而感到的惊讶。
也不知道到底懂不懂我的心情,
Caster露出一如既往的笑脸
对我说道:
“决战终于到了呢,主人果然很适合这种绚烂轰动的场面。
说是自我感觉良好都算是抬举那个玩国王游戏的小子了,轻松地干掉他吧。
唉,‘市民赢不了王’什么的,‘与生俱来的赢家’什么的,我倒是不反对啦。
但是那家伙的前提都是错的,比才能的话是我们这边赢嘛!
哼哼,王也好神也好都一样,世界第一的位置可是主人的啊。”
【谢谢】→
【比神还厉害还是有点……】
“请不要道谢,我只是在说理所当然的事而已。
我啊,喜欢主人的大部分地方,但是对主人太过妄自菲薄这一点稍微有些不满。
但是,这就是白野大人啊。主人,你的话语,我是绝对不会遗忘的。
主人,我能够效忠你,真的是非常幸福。
这就是最后一场战斗了,在那之后,作为Servant的我也许不再被需要——
但如果可能的话,以后我也想一直留在主人身边。
…………
哎呀一直想这么说说看呢!比起这些现在还是考虑考虑最后一战吧!鼓足干劲上咯!”
有点害羞似的说着,
Caster消去了身姿。
不管怎么说,
这就是我和Caster一同迎来的最后一战了。
像我这样毫无意志、毫无觉悟、
也毫无力量的人,
Caster却一直伴我左右。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但是现在必须得考虑眼前最强的敌人。
胜利。
这就是我面对她的忠诚,
所能予以的报答。
……
…………
………………
走廊
我一到走廊,
就看见一道黑色的人影站在斜照的光线下。
这是我第几次在这里
和言峰那阴暗的脸相会了呢?
他这次又要说什么?
我不禁绷紧了神经,
而看着这样的我,神父却意外地笑了。
“走到这一步的竟然是你,我也稍稍有点惊讶呢……
欢迎来到决战之地,Master。你的手再努力伸一点,就能够到圣杯了。
那个能实现所有愿望、渴求的圣杯,你有正在逐渐靠近它的感觉吗?”
【现在想这些太早了】→
【当然,梦就是要膨胀的】
“嚯,该说你太无欲无求了呢,还是该称赞你慎重呢?”
黑衣的神父无趣地笑了——
“好了,我就来发出最后的试炼吧。通往决战场的道路已开。
我姑且就静静地看着,究竟谁能饮尽圣杯吧。”
……
…………
………………
自室
“圣杯战争也临近终点了……无论以后如何,现在先请考虑怎样获胜,Master。”
……
…………
………………
教会
说起来,我也是这个教会的常客了。(注:因为每次小玉升级之后,白野都要到教会给她篡改,也就是点技能点数。所以可以说几乎每次进迷宫之前都要来一趟)
留在校舍里的Master也只剩我和雷欧了。
决战开始之后,
校舍里就没有人了吧。
而那个时候,这对姐妹
还会继续留在校舍里吗……?
苍崎橙子:“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你该注意的是对手以及决战,把我们当做背景板不就好了。”
苍崎青子:“没错没错。我和橙子都会照顾好自己的,不过,你肯担心我们还真令人高兴。
谢谢你,白野同学。也许是最后一次见到你了,我也和你告个别吧。
和雷欧的决战,要加油啊。我虽然直到最后都是旁观者,不过我会作为一个旁观者相信你的胜利。”
“你又在做不负责的老好人戏码了。我早跟你说过没有比他人的期待更派不上用场、更碍眼的东西了。
唉,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再见,你的长处就是你从不放弃与他人沟通。
哪怕对方是无法理解的对象,你也会与之对话、记住对方的话语。就是这些东西令你不断变强。
那么,对我而言毫无意义的对话,对你而言却是有所价值的东西吧。
真是的,有这等贪欲的魔术师可是屈指可数啊。”
苍崎橙子耸耸肩,
露出了讽刺的微笑。
我认为她是认真的。
但是,却也觉得她的话中透着一股温暖。
这就是,亲近之情吗?
不高兴地吸着电子烟的魔术师
对这样的我,说:“你真是了不起的人物”。
……
…………
………………
走廊
我走在走廊上,
和Servant一起走向竞技场。
也许是因为终局将近的缘故吧?
迄今为止,我都将踏上竞技场都看做理所当然的行动,
而现在却不可思议的觉得它无可取代。
“咦,窗外有什么吗?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嘛,真遗憾。
……真是的,Moon-Cell也真不会办事啊。
就算是为了给我和主人立旗,也要开个樱花树梅花树什么的吧。”
Caster优雅地以衣袖遮住嘴角,
然而却遮不住毒舌。
尽管令人难以置信,
她的真身是与我毫不相称的神明之身。
但即便如此,Caster仍然敬仰着我,
告诉我“这种事根本无所谓”。
带着微笑,和我一起战斗到如今。
……所以,
我会为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感到感动,
也是非常正常的事吧。
“哎呀哎呀?怎、怎么啦,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沾到了什么吗……?
真奇怪呀……今天的皮肤、耳朵的形状明明都那么完美……难、难道说我的脸色不好吗?!”
小玉慌慌张张地遮住脸。
……不好。
看来我一直以来对她太无情了。
我明明是真的看她的脸看入了迷,
却被她误以为我在生气。
虽然这种暴走性的跳跃思维也是她的可爱之处。
小玉总是在缓解我的压力。
我太过不成熟、总是处在迷茫之中,
而她却一直在给这样的我鼓劲。
“诶?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说小玉和平时一样可爱,是吗?
——咦?咦咦咦?我刚刚,似乎被人说了非常不得了的话啊?”
……唉。
因为她太过天然,就算我是认真的,
也会有像这样讲不通的时候。
“先不说这些了。时候终于要到了,主人。
虽然不想承认,对手是非常棘手的强敌。
我会竭尽全力,即使是以这不入流的狐之身。
鼓足干劲开战吧,Master。Fight!”
……啊啊,这段日子对我来说很重要。
甚至在想,如果能永远和Caster在一起该多好。
但是,
决战的时刻越来越近了。
战斗的终局。
无论是以怎样的形式,等圣杯战争结束的时候,
就是我和她分别的时候了——
……
…………
………………
竞技场
竞技场里
充满了异样的氛围。
自神经中切入的杂音入侵了听觉。
……好想吐。
明确到几乎具现化的负面情感
直直地向我袭来。
“这种不祥的预感……不是那个王子小少爷。”
Caster紧张了起来。
没错,这股气息
既不是雷欧也不是高文发出的。
我早已认识
这股沉重的氛围。
但是,为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可能真是那个黑之助喔。小心为妙,主人。”
“哎呀呀……变成幽灵作祟了吗……”(进入竞技场语音)
(白野在竞技场前进一段时间)
我在竞技场前进的时候,
如同呻|吟的杂音传入了我的脑袋里。
这是…声音吗?
——多■■■妒啊。
——还不■■■样死■去。
——■■为什么■■我■■■■!
确实是某个人的声音。
我全身都浸在
那个人如同波涛般的负面感情中。
“请振作起来,主人!要是听了那种黄泉传来的声音,就要变成人生输家了!”
Caster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不舒服的感觉还没有消失,
但脑海中的声音消失了。
那个声音我绝对不会认错。
但是——为什么。
就算是为了确认这件事,
我也必须得前进————!
(白野继续前进一段时间)
——————!
强烈的噪音又一次冲进了头脑。
叮,黑色的思念
直接渗透了我的体内。
强烈的恶寒
仿佛是要把内脏扯出躯体,
又似是塞满了五脏六腑!
尽管大脑在拒绝,
黑色的思念仍从大脑的末端渗透进来。
他名为丧胆。
侮蔑、又或是差别使之成立。
他名为厌恶,又或是侮蔑。那即是憎恶。
嘲笑使之成立,又或是偏颇。那即是
那也就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即是对诸多事物的漠不关心!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啊?
这股单方面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因为被拒绝所以拒绝,
因为被否定所以只能否定。
如同在在肥大的深渊中爬行的、
这股单方面的不理解究竟是——!
我的全身都因心脏而绞痛。
拼命地维持住差点
就要被黑色的浊流吞噬的意识。
“这种■■不该■■■■生■■■■维家里——”
这是、声音?
我努力摒开杂音,去听清这个声音。
“……的反应实验现在开始。摘除一枚肝脏。有必要确认痛觉。不使用麻醉。”
“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
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
“连垃圾都算不上。不该存在。
这个个体,将来也不会给我们带来利益。”
“没有价值,没有能力。失败品。设计错误。
老化速度是常人的两倍,个体寿命推断为最长25年。”
“怎么会有这种失败品。无用。浪费。何等罪孽深重。何等丑恶。完完全全的不可原谅。
若是从平均的个体间诞生还尚可允许。但,怎能让这种粗制滥造的失败品从地上最为崇高的生命中诞生!”
断调、停止。
声音突然停止了。
我集中意识,
更加强烈的噪音之后浮现出人影。
那是——一位女性。
我维持住意识,
朝着她的方向伸出手,
而这时一段影像忽然向我流过来——
???:“艾丽西亚大人,您在这里啊。”
这个声音——
虽然融合着少年的青涩,
不过确实是尤里乌斯。
虽然听得到声音,但是看不见人影。
我刚才看到的景象恐怕是
以他的视角来看的吧。
听见尤里乌斯的声音,
名叫艾丽西亚的女性回过头来。
她的脸……果然还是看不清楚。
???:“哎呀,■里乌斯。怎■了吗?”
???:“您的丈■在找■。”
???:“这样啊——已■到这个■候了啊。
阳光太暖和了,一不小■■忘了时间。”
???:“好了,■■过去吧。”
???:“呵呵,那■■■的话,再耽■一会儿■■去也不要■的。
比起■■,尤里■斯。你也是那■■■■子啊,直■■他父■不■■■吗?”
???:“不■■。我■能■■么叫■。我生■就■■备■承■维的■格。
哈■只有雷欧■■一个■子。”
“主人!这是死者的声音!请清醒过来!”
Caster的呼喊
把我喊回了现实。
在思念之中听见的声音。
最后一段太过杂乱
我没能听清,
不过,这就是尤里乌斯的记忆吧?
难道说,
他正在试图向我传达些什么吗?
在那黑色的感情之下,有着悲鸣……?
走吧。
声音的主人,究竟在寻求些什么?
不去确认可不行。
(白野继续前进一段时间)
又来了。
黑色的思念如同浪潮,
朝我的大脑渗透。
——集中精神,听清那道声音。
意识沉入思念的深处。
我撇开试图同化我而包围过来的噪音群,
朝前方伸出手——
那道人影,在哪?
意识再度下潜的时候,
我的大脑内忽然浮现出了一段影像。
这是、刚才那段影像的延续吗……?
???:“好了,请快过去吧。”
???:“呵呵,那个人的话,再耽误一会儿过去也不要紧的。
比起这些,尤里乌斯。你也是那个人的孩子啊,直接叫他父亲不就好了吗?”
???:“不可以。我不能这么叫他。我生来就不具备继承哈维的资格。
哈维只有雷欧大人一个孩子。”
???:“是吗……——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是。正在直接将新学科的入门知识锻接到记忆层中。主要是以魔术理论为基础的情报处理新案。”
???:“……又来了,那孩子明明才三岁却总在做手术……这种时候,就连我这个母亲都很少见到他。”
???:“雷欧大人总有一天会站到西欧财阀的顶点,不得不学的东西很多。”
???:“西欧财阀——让那孩子背上这么重的负担,为人父母的,实在是心中难受啊……
——我说,尤里乌斯。”
???:“是。”
???:“请保护那■子——请■,保护■欧啊。”
???:“是。我就是为此才活下来的。
——■在,为了让名为圣■■■愿机成为■■大人■东西,已经在干■圣杯来获得Serv■■。
之前潜入的人获得的Serv■■t是,名为李书■■■东方■■■家……”
???:“尤利■■……■”
???:“!……非■■抱歉!■■不能■■的话■■……”
???:“不用■■……请■■,雷欧的事■■拜托你了”
???:“是■■■您■■命令■■……”
这是——这段记忆是——
尤里乌斯的年幼时期、
还没有成为手染鲜血的杀手之前的记忆——?
我集中精神,
朝前方伸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想向我传达什么……!
然后,我抵达了。
那黑色的块结的底部——
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杀吧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
“主人!快醒醒,主人!”
Caster悲痛的声音叫醒了我。
看来——我总算还活着。
紧握的拳头上沾满了汗,
呼吸还是很紊乱。
Caster担忧地看着我,
我对她点点头,说了声“我没事”,
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不过,果然如此啊。
我在尤里乌斯的意识底部听见了悲惨的叫声。
我必须确认确认那惨叫的真正含义——
(白野继续前进一段时间)
……!
逐渐包围过来的恶意
就是从道路的前方传过来的。
虽然并没有攻击过来的感觉,
但这气息,确实是有加害之心的人散发出的东西。
当然,
这股恶意完全是朝我来的。
那股杀意锐利而又浓稠,
几乎要将我的身体贯穿。
“呜哇,果然是那个阴沉男!竟然从黄泉跑回来了,尽耍些小聪明。看样子他还真是不甘心啊!
但是但是,再怎么挣扎也不过是个再生怪人!只要有主人在,小玉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无敌的!
来,请下令吧主人!……哼,不管怎么看,只要不打倒他我们就出不去了!”
杀气的主人果然是尤里乌斯。
但是……
和以前的他比起来,力量的类别改变了。
对方朝我发出明确的杀意,
但我还有Caster在。
更何况,如果不打倒挡在我前面的这个人,
我就一定无法抵挡决斗场的门扉吧。
还有——
我在那底端感受到,他的怨念里流露出那么多
并非杀意的某种东西。
无论是谁挡在我面前。
不去确认可不行。
尤里乌斯:“好久不见啊,岸波……”
男人静静地开口道。
和竞技场里的气氛、
还有先前的噪音完全不同的、
寂静的声音。
“你并不惊讶啊。
……说的也是,我被你打倒、又因对你的疑问而回来了。
我不能输给你,唯独是你我绝不能输。
……我就被这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感情困住了。”
……?
这是什么意思?
憎恨打倒自己的对手,这一点还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这疑问又是怎么回事呢?
尤里乌斯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对啊,你还不知道啊!
真笑死人了!知道你的真相、你的真身的人竟然只有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亡灵啊,和你比起来,就连我都算是还活着呢!
是啊!我输了、成了Ghost,在SE·RA·PH中忍受地狱般的煎熬、还要垂死挣扎!
在那尽头我看见了!在被Moon-Cell解体的前一个瞬间,我看见了,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似是失去了理性,
尤里乌斯发出了哄笑。
他的眼中有着憎恨,以及——
那是、义务吗?
那个杀人鬼现在也怀着强烈的义务、
挡在我面前吗——?
“……不错。我被哪个Master打倒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只有你绝对不行。灭亡也好生存也好,这里就是我们的世界了。
命运也好选择也好,只有生者才有资格决定。像你这样的——
我绝不允许像你这样的旧时代的人类,左右现代的走向!”
——。
刚刚,尤里乌斯说了什么?
我是旧时代的人类?
不仅仅是再现的情报,而且、他说、
我连这个时代的人类都不是……?
“没错。你是世界陷入停滞之前的人物,你是二十年以前的人类的再现。”
——那么。
那么,我时常梦见的、那个光景是
几十年前曾发生过的、她临终时所见的景象吗——
“对,所以唯独你我绝不能输。
这个时代的走向由吾等之手——由雷欧——我的弟弟必须成王——
没错、没错,这才是我的工作。这才是,我的脚镣。
啊啊……什么都无所谓了。该解脱了,六回战都结束了。
还剩一人……最后还剩下一个人,只要杀了你,我的任务就结束了。
——这就是最后了。我要,杀了你。”
男人静静地、
而又清晰地如此宣告。
突然,激烈的眩晕向我袭来。
视野翻卷起来,
我即将被黑暗吞没——!
Assassin:“■■■■■■——!!!!!”
周遭的地面发出悲鸣,
猛烈的咆哮响彻我的耳膜。
那是Assassin……不,
样子和以前不同。
那毫无理性的眼睛,完全就是Berserker……!
“啊、主人,请等一等。尤里乌斯那个家伙的左腕有点奇怪。”
Servant惊讶地抬高了声音。
“……这,呜哇,他身体上接的是别的Master的手腕啊。真是丑恶的伎俩。”
尤里乌斯迄今为止
不知暗地里葬送了多少个Master。
那个时候,他将已打倒的Master的手腕留下。
然后连同令咒一起移植到自己身上……
是这么一回事吗?
手腕的主人不知是哪位Master。
假设,那位Master的从者
是Berserker的话——
“因为这个邪门歪道的影响,那位Assassin变成Berserker了。唉,这也太乱来了吧。”
本应只有一个的职阶此时却有了两个,
二重属性(Multi-Class)。
其强度自不必说。
Servant的身体还有Master的灵魂,
竟然能承受住这种常识外的歪门邪道——
“……理性和记忆,我都不需要了。全部、所有的一切、都消失好了。
好了——一起灰飞烟灭吧——!”
(白野主从与尤里乌斯主从交战)
“■■■■■■——!!!!!”
伴着足以动摇周边的咆哮,
凶拳的武术家自虚空中消失了。
魔人·李书文。
存于中国拳法史上、
被讴歌为实战最强的人。
孤高的拳豪就如同他的人生一般,
因武而生、
因武之因果而死于路傍。
“唔唔唔…………!!”
尤里乌斯左手上铭刻的令咒
开始发出赤褐色的光。
男人端正的五官眼看着扭曲起来。
“…………嘁!!!”
他忍不住弯下了膝盖倒在地上,
因痛苦而蜷起了身体。
这身影看上去太过惨痛,我忍不住朝他跑去。
……已经太迟了。
从失去令咒开始,尤里乌斯的身体就开始
伴着崩毁的声音一点点消散。
我无法给予这样的男人最后一击。
即使他是几度与我生死相搏的敌人,
在他生命消散的时刻,
我实在是无法责备他。
这具躯体、这段人生,
不就是活在当下时代的人类的一生吗。
男人慢慢地张开了眼睛。
“……到此为止了吗——”
他深深地叹息,
眼中已没了疯狂的神色。
“真是平静的眼神啊……虽然我、无法理解……你是在、怜悯我吧。”
仍旧难受地以肩膀舒张着呼吸,
尤里乌斯看向天空。
自被电子之海覆盖的、
虚构世界的箱庭,看向天空。
“……以前,决战之前,你问过我‘为何要杀人’对吧。
……是啊,你看得真透彻。
我心底一直认为哈维也好圣杯也好,我根本无所谓——
……小的时候,在我还很弱小的时候,只有一个女人愿意喊我的名字。
连垃圾都不是的我、不该存在的我、毫无生存价值的我,她却喊了我的名字——
是那个女人教给我生命的意义。
因为她死得微不足道啊。微不足道——为了成为巩固雷欧的磐石,她——
以被亲人杀死为结局,死去了。甚至还对杀她的人微笑,说‘请保护好雷欧、保护弟弟’。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像电影的画面一样,没有半分真实感。
唉……大概,真的是电影吧。真是剧情拙劣、恶趣味、毫无可取之处的东西啊。”
……尤里乌斯并没有看我。
他现在处于深深的回忆之中。
“但是,从那时起那句话就成了我的目的。我要实现她留下的愿望————我想死在她的身边。
手里不断染上鲜血的我,被人当做幽灵般恐惧、厌恶。
但这样也好。我除了去实现她的愿望,早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然而,你——毁掉了我的意义,却没有给我最后一击。
……这又是,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在求救】→
【因为想要触碰你的心】
他是位比谁都令人畏惧的对手。
——可他战斗的身影不论何时都令人悲伤。
在他冰冻的眼神中,
能看到寻求救赎、哭泣的孩童之影——
“……求救、吗。也许真是这样吧。”
尤里乌斯低语着闭上眼。
“我大概从出生起,就一直光着脚在黑暗里蹒行吧。
渴望也好、逃跑也好……我就连可以回忆的东西都没有。
真是如同虫蟊般的人生啊。只向着唯一一道遗留的光,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前行——
可是……为什么呢?我现在却觉得即使人生如此,却也不坏。
……这里真耀眼啊。如果我能再度为人,
我恐怕还是会以同样的方式活下去吧。
即便焚尽此身,我在黑暗中摸索到的那道光,也绝不是毫无意义之物——”
尤里乌斯抬起头,
他的眼睛里倒映出金色的光。
这也许是唯一能救赎到他的、
唯一一位人物的幻影吧。
而我只能如此祈祷着、
无力而又悲伤——
“岸波……?
你……在哭吗?因为我……
——原来如此,即使如此是微不足道的东西,也有看起来这么美丽的时候啊。
为了他人而流的眼……泪啊…——”
在我的手指拭去泪水之前,
眼泪就已经
消融在虚空之中。
“啊啊——
到时候了——”
尤里乌斯的手掌、指尖逐渐失去颜色。
如同眼泪般透明、而又悲哀——
然后——
尤里乌斯留下难以发觉的微笑,
消失在虚空之中,无迹可寻。
……
…………
………………
晚上
自室
“那个黑衣男临终时有主人来送别,从而获得了些许的救赎……虽然稍微有点令人嫉妒,不过我觉得那样也不坏。
可是更重要的那个红衣小鬼头一次都没在竞技场里撞见过,这很可疑哦!
一般情况下,冠冕堂皇称王的人一到决斗的时候,绝对会企图些什么。绝对要注意哦,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