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观]明暗之间》等到樱花

1、[01]

　　十岁的观月连比孤儿院里同龄的孩子要瘦小多了。她面色苍白、身形单薄，穿着白裙子站在树底下，宛若一枝即刻随风飘落的梨花。
　　她跟着昨天与院长办理完领养手续的“新爸爸”，一同赤脚走在海边柔软的沙子地里。

　　院长之前常挂嘴边的话语依然回响在观月连的耳边——“那位越前先生可是网球界的名人，拿过的奖杯这么多年来说不准连房间都能塞满了，观月小姐，你可真是好运气呀。”
　　父母幼年时双双亡故，观月连讽刺地想，这真是一等一的好运气。
　　浪潮接连不断排击海岸，继而又快速退去只留下深色泥沙，观月连跟着她的新爸爸——越前先生靠坐在一块巨大的礁石背面，望向远处与天际交接起的海平线。
　　越前先生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昨天晚上我梦见他，牵着我的手要一起走到海里去。”

　　01

　　观月初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过，如果哪一天觉得这个世界了无生趣想要结束生命，那么死亡的首选地点他会考虑海边。不是东寻坊这样全国闻名的“自|杀者海岸”之流，只是很普通的一片大海，当他沉入海底，幽蓝色的海水即便冰冷刺骨，却能过分温柔地包裹住他。临终最后一眼所见，是海鸟黑脚信天翁展翅划过的晴空。
　　当时的观月初十五岁，在圣鲁道夫学园祭里误饮了一杯鸡尾酒后捧着越前龙马的脸，双颊绯红眼含亮光这样胡言乱语，完全没有给小孩子灌输消极理念的自觉。
　　罪魁祸首不二周助揽上了观月的腰，醉得只会傻笑的经理大人因为酒精的缘故感觉迟钝未能发现他命中注定的宿敌这一吃豆腐行为，他此时最感兴趣的是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掐捏青学第三代支柱的脸颊，那时越前龙马被人掐脸并没有不悦或者是被冒犯到的感觉，他一门心思想着这个被不二前辈打败的人，观月的手真凉，触碰到他的脸颊冰凉又舒服。尤其是在这出现阳炎的夏天。
　　不二裕太和他老哥扶着观月初，一边道歉让越前君不要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一边念叨经理大人酒量太差好麻烦。不过，不二裕太的歉意越前龙马未听进去多少，他鼻间还能嗅到龙舌兰苦涩的酒香，是刚才醉酒后的观月初凑过来在他耳边柔声私语“这样的越前君好可爱”时所留下的味道。他记起不二前辈说过的“特基拉日出”，用龙舌兰与橙汁、石榴糖浆勾兑而成。
　　于是他对端着银托盘身穿黑白女仆装用一脸视死如归表情走过来的木更津淳说道：“我要特基拉日出。”
　　“我们不对小孩子销售酒水。”木更津淳似乎想要维护圣鲁道夫学院网球部为数不多的底线，不过这个底线在一分钟后被越前龙马又一次打破就是了。
　　——“我可以告诉你观月前辈在哪里，木更津前辈在找他不是吗？”

　　“特基拉日出”即刻端上，越前龙马也很好心地提供了“裕太君和不二前辈带着喝醉的观月君回宿舍休息了”的去向。
　　看着匆忙换下女仆装连头巾都忘记绑上的木更津淳，十三岁的、还未爱慕过任何人的越前龙马像喝果汁一般喝了一口十分钟之前甚是向往的“特基拉日出”，辛辣苦涩加上阵阵凉意直刺喉咙，这让他开始佩服，半个小时前的观月前辈是如何做到了面不改色如喝茶一般喝下这杯鸡尾酒这样的勇者行为。
　　或许，十三岁的越前龙马品尝到的是“特基拉日出”里来自龙舌兰刺激性的那一部分，而十五岁的观月初却品尝到了橙汁与红石榴糖浆的甘甜。仅此而已，无奈他们两人一个断然拒绝，另一个就此沉沦下去。

　　01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