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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欲难言,爱反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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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好嘞!”似乎从未见过如此阔绰的客官,老板应的特开心,转头包起了那一应物什,往桌上一放,“总共是……哎,多少两钱来着?”
怀寒一摸身上,干干净净,一穷二白,空空如也。但也露笑,招呼越应扬:“给钱!”
越应扬万分警觉,走过来就拆那包裹。
怀寒连忙按住:“我送你的礼物,回头再看。老板,多少钱?”
老板在那拨弄了半天算盘,又从柜里拿了些印钱,往怀寒面前一放:“诺,统共是这些……”
少的可怜,怀寒看了都觉得便宜。
怀寒又觉这老板算账不清楚,再问:“是要付同等的吗?”
老板一拍脑袋,却说:“付了……付了,怎么还要?嘶……”又神志不清地在那摆弄手指。
怀寒一时不知说什么,看看妖王,指指那银钱。
越应扬试探地捞了过来。
老板却没说不让,反而憨笑道:“下次再来,下次再来啊……奇怪,怎么越做生意越穷呢?哎,今天少加口肉吧。”
越应扬又把钱一推,拉着怀寒走了。
怀寒抱着宝贝似的包裹,依然喃喃:“他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疯了,这个城的人都疯了。”越应扬并无过分惊讶,淡定作解。
怀寒连连感慨:“长者喊幼者爷爷,店家给客人钱,哪里都乱的很啊!若不是当真知道是人间,我还以为是鬼界呢。”
越应扬摇头:“鬼界都不会有如此乱的秩序,你若去那边游历,只会觉得比人间和天宫更加严苛。”
“怎会那般?我总是听说,地狱的恶鬼一个比一个顽劣。”
“酷刑随便来一个,你受得了?”
“呃……”怀寒思索那血腥画面,不禁浑身发麻,“不说这个,我还有一事问。”
他指了指行人的衣衫,都是质朴破旧,却能看出是料子和原色是极好的,如同鲜艳至宝蒙落了一层灰,沉淀过后的颜色。
“款式也和你们北界的人,不大一样。”
越应扬扫视了上千人,半晌脸色一沉,下了结论:“早些年前,我见过这种穿着。”
怀寒问:“早些年是多久?”
妖王陷入了长久的思索,他们大妖的生命堪比仙长,过去的太久故事,很多都已模糊不清了。
“五百,八百,甚至一千年前。”
“流行的再落后,也不至于比你们慢了那么久吧。我们天宫的潮流都不超过百年……”
“你们天宫除了天天换衣服,还有什么事要做?”
“赌,喝,侃。”
“没了?”
“嗯……”怀寒绞尽脑汁,又憋出一个词,“牵线搭桥,一见钟情,移情别恋,鱼死网破。”
越应扬嗤笑道:“呵,都什么顽劣的本性。”
怀寒尝试为神仙正名:“专一的神仙也是有的!譬如我!”
“嗯。”越应扬应了一声,嘴角拉过不着痕迹的笑,“去找羿炎。”
怀寒晃了晃袖子里昏厥的小桃花,吹了两口气:“醒醒,你的朋友在哪啊?我们不伤害他,只是有事相问。”
小桃花软弱无力地在怀寒手上翻了个身,气若游丝:“……在左转的第五条巷里,桃花巷,阿炎一般住在那里。不……奇怪,我记不清了。”
许是同为草木,怀寒怜悯了一瞬,轻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说说,你能发现的异样。”
小桃花失了语半天,才道:“繁华,错,错了……”
“繁华?繁花?”忆起城名,怀寒细问。
“全在……阿炎身上!”
小桃花又松松地躺下,凋零一枚花瓣,颜色更加惨淡一分。
越应扬一声:“走。”
怀寒便跟上了,思来想去,不禁把包袱丢给了越应扬。
越应扬暗自打开看了一眼,脸色重了三分,又合上,面色可见不悦地拿着了,说不准想什么呢。
走到了那桃花巷,却无桃花。想来只是借名罢了,你瞧这繁花城,城内也没什么可观的花啊。
家家户户神智错乱,却又有序地活着。
不知谁家笛音飞传,怀寒也不禁跟着哼了起来。
“什么曲子?”越应扬一问。
怀寒敲敲自己脑袋,想了半天:“噢,四个字,什么繁华,忘了名字,天宫偶尔还会有人吹奏呢,不过据说,这曲子在人间已遗失了。”
越应扬下了定论:“这里的时间,有误。”
某户传来了羿炎的大喊:“啊!啊!烦死了!我的情信哪去了!”
若是隔着两条街,想必都能听见吧。
怀寒忍不住笑:“……这家伙总是自带指向,能被找到。”
一仙一妖老规矩,一左一右趴人窗根偷瞄,怀寒纯属被带的,当初他还不愿意做这种事呢。
就见羿炎把这屋子翻的乱乱糟糟,到处找他口中的情信。找了半天无果,泄气地坐在地上,踢东西发泄脾气。
“连他也被影响了吗?”怀寒问。
越应扬稳声:“像是从他起,也从他终。”
已知小桃花说的,和这城人千百年前似的生活,知道时间不对头。
但店家反给客官钱,老人喊小孩孙子,可就耐人寻味多了。
怀寒猜测:“倒流?”
越应扬:“不止是倒流。”
“是反演!”怀寒霎时窥破了秘密。
“嗯。”
是反演,演着演着,总有错乱的地方,虽然大体像是逆着来了,人的生老病死规律却难以改变。
“那么他也是。”怀寒看着屋子里的羿炎,指指点点,“他在找他昨日写的情信,今日便没了,应是今日本就没有,他昨日才写的?”
啊,说的口绕头昏。
“我写了几十年……几百年,哦,多少年,到底多少年?”羿炎自言自语。
这到底是多久?看官也算不明白了!
怀寒凝噎,呆滞地看着越应扬。
越应扬给花仙用手指顺了顺头发,也低叹了口气:“看过去。过去某日,他还没有情信,第二日便有了,有了很久。”
是这个理。
“哎!”怀寒一拍越应扬后背,突然灵光一现,几乎就要站起,“很多事都在反演,你说,那信,那花,该不会是姑娘送给他的?”
“会么,脾气那么差,看上他?”越应扬抱臂,万分怀疑。
怀寒嘀咕了一句:“你脾气好到哪里去吗?”
越应扬动动耳朵,侧目。
怀寒不跟他讲了,翻窗就跳进去。
羿炎开始像是没注意到,最后大惊地叫了一声,摆着张臭脸:“你到底是谁,来干嘛啊?”
怀寒:“记得你是谁吗?喂?火精。”
这房里蒙尘甚多,一步一漫空,还有股陈年的霉味和焦味。
“你认得出我?”羿炎真火面露疑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窗外站起的妖王,“哦……对,我是羿炎,他是越应扬。”
神色不大对劲,有点痴傻了。
“嗯,他是妖王,我俩一起的,你得听我话吧?”怀寒狐假虎威。
羿炎却反问:“啧,北界的,来这做什么?”
越应扬出声:“问你呢。”
羿炎想了半天,随手抄起一本书:“我?我……忘了,也没记。”
还是威严大的有效力。
怀寒怼怼越应扬胳膊:“问他是不是喜欢那姑娘?”
越应扬就老实问了:“你喜欢那女子?”
“看不出来?”羿炎随意一答,却又迷糊,“我为啥子喜欢她来着?”
怀寒瞧问他也问不出什么,冲过去照着羿炎的手一摸!拔凉拔凉的,并无花草最厌恶的火精的危险。摸着都和扶冽差不多清爽降温,说是东海来的都让人信。
就算是人,也不至这么凉吧!
怀寒拍拍羿炎的脸,图他清醒,速速问道:“你的火核呢?”
羿炎似也想不通,迟疑半天:“……被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