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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戒酒
      戚少商是金风细雨楼的楼主。
      顾惜朝是戚少商的楼主。

      楼主有事或者无事的时候,把手下人叫来训斥一顿,指点一番,就算什么都不说,直接踹上几脚,砍上几斧头,然后命其去乖乖地面壁思过,至于到底有过没过是另外一回事。应该是没有什么人来说三道四的。就算是同情那也得偷偷的,神哭小斧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被同情的那一个人还不定领情。

      偏偏方应看就看不过去了。
      血剑神枪方应看方小侯爷,其实也不是很喜欢管闲事。只是这天有根筋不对,很想来管管这闲事。

      后来据顾惜朝考证,那是因为这天,方应看又被无情拒在小楼底下了。
      当方应看笑如春风的带着一盒新得的云子来到小楼底下的时候,冷着一脸的小僮冷冷的告诉他:师兄昨天陪顾惜朝下棋下得晚了,今天不见任何客人。
      方应看不敢把小僮怎么样,有其主必有其奴的抱怨也只能藏在心里。人家六扇门任何一个人都没主动地请过他方应看一次,是他方应看自己非要腆着脸来瞻仰无情那冰冷如霜雪,清丽胜傲梅的风姿。

      任何人都不会主动地在自己身上找错误,方应看从来就不是什么圣贤,于是他觉得他足够的理由让顾惜朝不舒坦。

      方应看到金风细雨楼的时候,就看见戚少商又诚惶诚恐地站在门外请罪。
      做楼主做到他这份上还真是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方应看很瞧不起戚少商,啥九现神龙,也就顾惜朝身边一条虫而已。不过这条虫对他而来说,很有用。全京城,不全天下,谁不知道顾惜朝现在是视金钱如粪土,视功名如草芥,唯有一个戚少商才是他的心头肉。

      借口有要事相商,方应看带走了戚少商,去了汴京城里最有名的酒楼,醉云楼。
      老话说的好啊,酒装熊人胆。三坛老酒下肚,再加上方应看慷慨激昂的策反演说,戚少商就觉自己也是时候该重振夫纲了,谁又是天生的受虐狂了?被顾惜朝千里迢迢的从边关撵到京城,他什么气也都该出完了,风水轮流转,皇帝都还能轮流坐呢,凭什么一家之主就得让顾惜朝一个人占着。

      回到金风细雨楼,已是月上中天,顾惜朝坐在桃花树下弹琴。或红或白或粉的桃花瓣飘落在顾惜朝的肩头,又滑落到地上。桃花的芳香夹着青草的气息还有顾惜朝的幽香浓浓的交织在一起,差一点就让戚少商的勇气消失殆尽。
      戚少商对顾惜朝的性情也有些熟悉了,一般弹琴的时候心情都不会太差,景色越美的时候,心情也更好。这个大好的机会可不能白白错过。

      借着酒劲,戚少商从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开始讲起,复杂而又繁琐的说着人人平等的道理。
      “你到底想要什么?”实在受不了戚少商的漫无边际,顾惜朝问。
      “我要你从现在开始不能再打我骂我,不能动不动就威胁我要分手,不能冷暴力对待我,不能动不动把我撵到书房睡,不能半夜三晚踢我下床,不能不烧好菜给我吃。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你不能同意也得将就着听。”趁着顾惜朝心情好,戚少商最大限度开始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
      “哦,明白了。你不就是想当一家之主吗?”顾惜朝双眼微眯,略一沉吟,道:“也行,不过你先戒酒。”
      戚少商一呆,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就是没让顾惜朝不准自己喝酒。因为从认识到现在,顾惜朝从来就没反对他喝酒。

      想想自己说了那么多条件,顾惜朝就提了那么一个,眼看胜利在望,翻身奴隶把歌唱的时候就要到了,怎么着也得咬着牙答应。
      于是成交,三个月内戚少商滴酒不沾,就算是戒酒成功了。顾惜朝让出一家之主的宝座。

      顾惜朝原以为戚少商只是说说而已,大碗喝酒的劲头岂能说改就改?三天过后,顾惜朝见戚少商真的是滴酒未沾,不由得开始觉得事出有因。
      顾惜朝就是顾惜朝,出门不到两个时辰,就把所有的来龙去脉都弄得一清二楚了。
      好你个方应看,平时你对无情一脸色狼样的流口水,我没吱声就够仁义的了,你还敢唆使我们家少商造反,你就等着瞧吧。
      方府,正在书房临贴的方应看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都三月天了,怎么还这么冷?

      无情善奕。顾惜朝的棋艺也鲜少有对手,两个人偶尔也有赌局,彩头都是些无伤大雅的玩艺,比如一幅画,一张字。
      这一次,顾惜朝要的是一个承诺。
      无情好看的长眉微拧:“有这个必要吗?”
      “你舍不得吗?” 顾惜朝笑得很促狭。
      本来对于无情,激将法不太好用,只是,凡事都有例外,在无情面前,方应看当属一个例外吧。

      “成师兄跟顾公子郊外踏青去了。”
      “顾公子在楼上陪成师兄画画。成师兄交待了,不让打扰。”
      “成师兄昨天陪顾公子赏了一夜的月亮,这会儿在休息。小侯爷请回吧。”
      ……
      第N次被拒绝在小楼外面之后,几近抓狂的方应看于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终于在六扇门外堵住了正准备回金风细雨楼的顾惜朝。
      “顾公子。”方应看笑得温文尔雅。
      “小侯爷。”顾惜朝笑得风和日丽。
      “顾公子最近好像很闲?”
      “是啊,我们家少商最近出息多了,正戒酒呢,所以基本上就没有喝酒误事的时候,金风细雨楼的事嘛,我就没怎么理了。”
      戚少商戒酒?看来这戚少商还真是烂泥糊不上墙了,造反还没成功就搭上了自己的嗜好,最最可恶的是居然还放任顾惜朝红杏出墙。本来顾大公子就是勾搭上天上的神仙了跟他方应看没关系,可是现在顾惜朝可一天到晚的霸着无情呢。戚少商你公务繁忙,无暇理会,我方应看可有空的很。

      方应看越想越气,越气脸上的笑就越真切。
      方应看笑脸相对,一向礼数有加的顾惜朝自然不会板脸。
      有更夫从两人身边走过,不由自主的打了冷噤,咋这两帅哥笑得这一心惊肉跳呢?

      “方某别苑里的桃花开得正好,正想请顾公子赏个脸。”
      “最近我没空。我要陪无情。”顾惜朝坦白得让方应看咬牙切齿。“我以前养过一只鹰,后来那只鹰死了。正好无情最近也想养只鹰。小侯爷也是知道的,这鹰养起来很难,但是选一只值得驯养的鹰的更难。我跟无情约好了,这几天要去几处花鸟市场转转,如果汴京没有的话,我们会去别的地方找,哪天才能回来,还真说不准。对了,我最近还很怀念关外的炮打灯,说不定我还会跟无情去一趟关外。赏桃花嘛,等来年吧。”
      方应看终于明白什么是近朱者赤近墨着黑。戚少商以前是做山贼的,金风细雨楼是靠打秋丰过日子的。这才几年的功夫啊,惊才绝艳持才傲物的顾大公子都学会明里暗里的来敲竹杠了。

      正在苦熬着戒酒的戚少商对一切酒香都敏感得很。特别是京城里找不到的炮打灯,而这酒香还是从自家院子里传出来的。戚少商怎么也坐不住了。
      院子里,顾惜朝正指挥人往地窖里搬酒,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顾惜朝居然还失手打破了一坛,看着清洌芳香的酒往土里渗,戚少商那个心疼哦。
      “大当家。”顾惜朝微笑着迎向戚少商:“方小侯爷真是热心啊,特意叫人从关外给咱们带了二十坛炮打灯。”
      “真是炮打灯呢,还没渗水。”戚少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就差流口水,别的酒也还罢了,这可是炮打灯啊,怎么着也能算是他和顾惜朝的定情酒啊。是做一家之主还是喝酒,戚少商明显得偏向了后者。

      “大当家。”
      “嗯。”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顾惜朝半倚在戚少商的肩头,温言问道。
      “英雄气概?”
      “是啊,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豪情万丈,一诺千金的英雄气概。不要让我失望哦。”
      戚少商很想说:“我其实不太想做一诺千金的英雄了,我想喝炮打灯。”但是在顾惜朝满是期待目光下,戚少商最终还是很艰难的和着口水吞下了这句话。

      看来这酒还真的继续戒下去啊。就算不为做一家之主,也得做顾惜朝心里中的大英雄啊。

      雏鹰已经养在金风细雨楼了,炮打灯顾惜朝也笑纳了,方应看满以为这次顾惜朝应该远离小楼了。哪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个道理在顾惜朝面前根本行不通。

      听着小楼里传出来的顾惜朝的张扬的笑声,方应看对着冷着一张脸的小僮,只恨自己没向天借个胆在六扇门里暴走一番。
      方应看也终于明白了,像戚少商那般,时时在房门外请罪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他倒很想请罪,那也得无情给他机会。以前来个三次总能见到无情一次,现在倒好,十次就有十次不见,那小僮还顺带把第十一次也给回掉了。

      要说这事跟奸诈成性的顾惜朝一点关系都没有,方应看还真不信。只是六扇门做的就是审人录口供刺探消息之类的事,他想在六扇门里得到任何消息,无异于班门弄斧,没奈何,还是只有屈尊降贵地亲临金风细雨楼。

      刚刚跟戚少商在床上进行了一番晨间运动的顾惜朝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和气得人见人爱龙见龙迷。他很好心地提醒方应看:“成大捕头今日殿前当值。”
      方应看当然知道今天无情殿前当值,不然这会儿这可恶的顾惜朝会在金风细雨楼?铁定是在小楼里和无情共进早餐。
      方应看很有诚意地一再表示,今日是特来探望戚楼主和顾公子。宾主双方客气了八十七句,就昨晚的天气今天的天气还有未来数天的天气情况探讨了两柱香的时候

      方应看这才开始转向主题:“在下已有半月末见成大捕头,还想请顾公子代为问候。”
      “哦,他不太好。”看着方应看眼巴巴的眼神,顾惜朝又回了一句:“棋艺退步多了。
      “还请顾公子明示。”
      “前些天,下棋输给我了。”
      “顾公子惊才绝艳,棋艺自然独步天下。”
      “本来输赢是小事一桩,我一句戏言,他却当了真。”
      “顾公子一言九鼎,保来戏言一说?”
      “真是戏言,我只不过随口说说,我们家少商戒酒的日子里,无情除了我以外,不再见任何客人。哎,成大捕头,真是君子啊。”
      “顾公子……”方应看顺口还想来几句恭维话,只是这会儿脸色却轻易地出卖了他。从红到白,再从白到绿,再从绿到黑。
      “小侯爷看起来精神不济啊,是不是先回府休息?”顾惜朝关心备至。呆会儿这人吐起血来,肯定会弄脏地板的。
      方小侯爷就是方小侯爷,那口血硬是撑到出了金风细雨楼才吐出来。输人不输阵啊。

      戚少商和无情都是真君子,顾惜朝和方应看都是真小人。君子一旦认起死理来,小人也无可奈何。相对君子,小人还是比较好对付些,只要舍得大把的扔银子,总能有投其所好的时候。

      三天以后,方应看带着一张契约再次光临金风细雨楼,顾惜朝把他晾了三个时辰才让戚少商去见他。
      半年前,戚少商曾向方应看提过收购有桥集团的一条街做金风细雨楼的堂口。方应看嫌价低,硬是没松口。这一回,是戚少商嫌价高,硬是不肯要。

      方应看一降再降,几乎是半卖半送了,那边顾惜朝还在冲戚少商使眼色,意思是价格还有谈的余地。只是九现神龙戚少商戚大侠就是心眼好,架不住方应看带着哭腔的哀求:“戚楼主,我们有桥集团的人也得吃饭啊。”终于“勉为其难”地在契约上签字画押。
      拎着字迹未干的契约,顾惜朝双眉上挑,下巴微扬,笑得得意而凛冽:方应看,你再怂恿我们家少商造反,我让你有桥的产业全改姓戚,看你将来拿什么来养活成崖余!

      当天晚上,方应看包下醉云楼大宴宾客,庆祝金风细雨楼和有桥集团合作“愉快”。端着一碗方应看双手奉上来的结盟酒炮打灯,戚少商眼珠子都快掉碗里了,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顾惜朝看在眼里,悄没声息地走到他身边,低低地耳语了一句:“大当家,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身上那种淡淡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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