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俄斐

13、第十三章

　　当天夜里，两人驾马而去，身后不知不觉跟了四五个暗卫，整个军营之中还是一片安宁，没有人察觉少了几人。
　　“柳州哪个米粮？”赵宁州跟在林深笙身后，问道。
　　林深笙答：“孙氏。”
　　一路沉默，天边开始泛白时，两人赶至柳州。换上百姓所着粗布衣裳之后，徒步走至一小屋前，四周寂静，推门而入，屋内立着二人，似是早早在此等着来人。
　　“小姐，孙氏大肆收购的米一大部分放入了粮仓，还有一部分并未放入粮仓，而是直接走了小道，十之八九是运到了边境送予了北黎。”风生赶忙将这几日所打听的事一一说给林深笙。“所以，若是想要下药，必要混入送粮队伍之中，但是我瞧那送粮的不像是寻常的帮佣，他们步伐整齐，力量也强过普通农夫，或是北黎的军队中人，恐怕混进去不太容易。”
　　“嗯，我也考虑到这一点了，所以过来找你了。放入粮仓的米是为掩人耳目，剩下送走的米才是真正的目的。此刻正好秋收，他大量收购米粮也不会轻易惹人怀疑，真是心思玲珑，千方百计算计我赵国百姓、臣民！”林深笙拿出藏在袖子里的一个小瓶子，里面有几粒黑色的小药丸，“这是软骨散，放入米中，一个时辰之后自会消失，不会被发现，药性也不会消失。既然不能在路上下药，就直接在送米的农户那里做手脚，每个农户家的米都放一颗，你可有把固定征收的那几户人家记下来了？”
　　“嗯，都记下来了，小姐，我们分头行动，一共十三户人家，大约天大亮之时就可以放完了。”
　　“好，千万注意小心。不可被人发现。”转头看向一直未曾说话的人，说道：“你我去较近的这五家，走吧。”
　　赵宁州未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跟在身后。
　　第一家的米已经装袋放在木推车上了，只等着天亮之后就送走了。赵宁州扶起一袋横躺着的米，解开袋口的绳子，林深笙拿出一颗软骨散，将手插入米中放下，然后抽手重新系上绳子，放倒，一切又和刚刚一样了。
　　这么连续去了四家，还剩最后一家，即将进入之时，门口突然窜出来一只黑猫，吓得林深笙连退几步，一脚踩在赵宁州的鞋子上，两人双双跌倒在地。林深笙的后背贴在赵宁州的胸膛之上，还能感受到他胸膛起伏的频率。怔楞片刻，连忙爬起来，慌慌张张地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
　　放完最后一家，两人来到先前的那个小屋，再未曾说过一句话。
　　须臾，风生也带着人回来了，两方会合之后，一起离开了。
　　林深笙并未直接离开柳州，而是继续乔装打探。这孙氏粮行的水不浅，每年都会在秋收的季节收好些米，价格出的又比其他粮行高些，米的质量一向不错，大多是些达官贵人在此买米。可是，奇怪就奇怪在，这孙氏粮行的米，一直以来都是收的比卖的多，可是粮仓里的米却不见多多少。
　　孙氏粮行的掌柜不仅卖米，还有几间铺子，卖布，卖油，生意不算太好，但是过的确是十分的潇洒。其子孙原是当地出了名的纨绔，能在花楼之中一掷千金为搏美人一笑，还经常纵仆伤人，却未被真正严惩。
　　照这么看来，粮行定是歉收的，又有这么一个花天酒地的儿子，家产定然不会多，却能够过的如此气派，想来定有一笔不明来历的钱，极有可能就是北黎所出。
　　林深笙不禁心想，这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赵国土地生他养他，他们却为了一己私欲将整个赵国弃之不顾，险些将赵国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处境，真是不配为我赵国子民，不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