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之物》神约旧罪

11、直男的游戏指南

　　青藤私立高中，开学前一星期。

　　车子停在了学校大门没有开进去，远远看见学校建筑的时候就不断有惊叹的声音传入耳朵，下车直面学校的豪华后感慨声更是络绎不绝。虽然在官网上有校园的图片，但是亲眼看见还是会被震撼到。

　　江川拎着自己的书包从学校接送的车下来，行李早已经听校方通知寄过来放在宿舍里了，比起其它寄了行李之后还额外多带着大包小包的新生多了几分游刃有余。
　　他不太习惯西装款式的制服，扯了扯领带，依旧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能供几辆车并排行进的拱形大门上“青藤私立高级中学”字如游龙行云流水，门后是郁郁葱葱的宽敞大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在大门打开后匆匆赶来。

　　“好了，安静一下。”中年男人示意新来的学生们安静，自我介绍道：“我姓李，李海，是负责你们特招生的生活老师。”
　　“全部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宿舍，你们刚来不熟悉不要自己乱走，学校很大容易迷路。”

　　学生们跟着李海，三三两两的组成小团体，他们在车上彼此熟络起来，正在小声地交谈着。介于江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质，没有人乐意去贴冷屁股，江川也乐得独来独往。

　　“学校地图、学生手册、校园卡……这些东西都已经放在你们寝室了。”李海一边带路一边说道：“到宿舍后记得检查一下你们的行李，你们的学生档案上负责人号码就是我的，如果发现有丢失或者学校发放的东西有不全的及时联系我。”
　　路上偶尔分岔，李海会大致提一下那个方向有什么。新生们慢慢地安静了，或许是因为后知后觉地发现学校隐约透出的压迫感和陌生环境下的紧张，都在认真听着李海的讲解。
　　左拐右拐走了大约有十几分钟，眼前出现了一片建筑群，是宿舍到了。男生宿舍楼下，李海将宿舍钥匙一个个点名分发，随后带着女生去另一边。

　　江川住在三楼，306号房。
　　宿舍是两人一间，和江川印象中的学生宿舍不太一样，这里的宿舍是两房一厅，客厅是公用的，房间有独立卫浴和阳台，衣帽柜和书柜等等一应俱全，书桌上甚至还配备了高配置电脑。
　　除了没有厨房，居住条件比江川家还要好。

　　江川眉头轻皱，学校的大手笔让他有些不安。
　　高一的特招生最迟在今天已经全部送达，江川舍友的房间还是空的，说明对方不是特招生……这所学校的学生非富即贵，江川由衷希望对方是个好相处的人，高中三年不想有什么麻烦人或事影响自己学习。

　　江川收拾了一下房间，将物品分门别类放好，拿着学校地图出门了，他打算熟悉一下环境。
　　仔细盯着地图看了会，他决定往食堂的方向走，正好也快要到午饭时间了。

　　宿舍楼不远处还有一幢幢独栋别墅，应该也是宿舍，高墙围着，栅栏大门紧闭，隐约可以从中窥见前院花团锦簇的小花园。

　　江川沿着石子路继续走，忽然捕捉到一些吵闹的声音。

　　“蔺南咫！你给我站住！”中气十足的男声喝道。
　　“爸，你当我傻吗？”清朗磁性的少年音回道。

　　江川的脚步一顿，若有所思地抬头往墙内扫了一眼。

　　恰逢一道身影灵活地越过高墙，逆着光江川看不清他的脸，依稀可见的是一头明亮的发色，恍惚间比阳光还要耀眼。
　　高处的人影只来得及居高临下地匆匆一眼，发出意外的一声：“……啊。”
　　红发少年似乎也没想到墙外有人，而且正好在他的落脚点，然而发现得太晚已经来不及避开了。

　　江川不出意外的变成了红发少年的肉垫，出乎他意料的是，少年压在他身上之前反应迅速地主动伸手护住了他的后脑勺，单手撑着地。
　　江川的上身被手带得稍稍抬起，没有碰到地面，因此两人挨得极近，江川被迫直视红发少年锋芒毕露的英俊面容，他甚至能感受到少年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落在他的脸颊，那片肌肤有些发烫。

　　红发少年从江川身上爬起来，拍了拍手上沾到的尘土，少年没有穿着学校的制服，而是简单的无袖黑T和同色中裤，深色衬得露出的肌肤白得晃眼。
　　江川的目光微暗，中裤下露出的膝盖磕在地上留下格外刺目的红印。

　　蔺南咫朝江川伸出了手，示意他借力站起来，“抱歉啊，我没想到这个时候学校就来人了。你撞得严重吗？”

　　眼前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有力，骨节曲线分明，透着养尊处优的气息。
　　江川抿了抿唇，还是选择握住那只手起身，“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蔺南咫话没说完，就被一声怒吼打断了。

　　“蔺南咫你还敢翻墙！”隔着一道大门，中年男人模样和少年有七八成相似，眉眼更冷肃，也多了岁月带来的成熟韵味。
　　宿管带他们进来的时候顺手关上了门，钥匙在蔺南咫兜里，被锁在门内的蔺辉延气急败坏喊宿管员来开门的同时不忘警告外面的人，“你信不信我今晚回去告诉你妈？！”
　　警告非常虚弱无力，像极了小学生向老师打小报告的模样，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被亲生儿子气得半点不剩。

　　“啧。”
　　蔺南咫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突然伸手捧住江川的脸摆正，狭长的漆黑眼眸直勾勾盯了他两秒，“行，我记住你长什么样了，下次再补偿你。”
　　说完不等江川的反应，撒手就跑，留还被关在小花园等开门的男人无能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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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一大早的，蔺南咫还没睡醒就被从床上拽起来，也不知道他爸发得什么疯，保镖一层又一层，跟押送犯人似的压他来学校。
　　保镖没跟进学校，蔺辉延看宿舍条件的时候，蔺南咫趁着他不注意开溜了。

　　蔺南咫从宿舍跑出来以后，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反正不想看他爸那张老脸，他来过青藤高中部好几趟，路都熟了也不怕迷路，就瞎晃悠。

　　妈的，距离开学还有一周呢，学校里人都没几个，来这么早玩蛋呢。说到人……刚才那个人是学生会的吗？来学校这么早。
　　改天去学生会问问吧。
　　蔺南咫自觉自己体重不轻，刚才那人看起来高高瘦瘦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虽然不至于被自己压断骨头，磕磕碰碰的伤痕总无法避免。
　　要不是赶着甩开他爸，他铁定得拽着那人去校医室看看。

　　晃悠得差不多了，蔺南咫沿路返回。
　　别墅花园的门开着，是他爸给他留的门。

　　蔺辉延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脸疲惫地和手机对面的人通话，语气温和、近乎低声下气的哄人。

　　蔺南咫心里有答案，本来打算径直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倚在门口等蔺辉延打完电话。

　　蔺辉延挂断电话时不由地丢开手机，往后一靠伸手揉了揉额角。

　　“她又想干什么？”
　　听到儿子厌烦的话语，蔺辉延头更痛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用冷静平淡的语气回复，“你妈昨天和我说开学了想送你过来，我不想你们又吵一架。”

　　蔺南咫了然，“所以你今天一大早干脆就把我送来学校了？”

　　蔺辉延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
　　蔺南咫也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夕阳西下将天空染上一片红，蔺辉延站起身。
　　“我该回去了。”临走前，蔺辉延留下一句话，“南南，她是你妈，不是你的仇敌。”

　　蔺南咫啧了一声，暗骂虚伪的成年人。
　　接着从裤兜掏出手机，大力戳着屏幕催促自己的几个狗腿子赶紧滚来学校陪他。

　　-

　　结果直到开学，蔺南咫都没有再遇到江川，他也逐渐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今天一早，班级群里就发了消息，班主任通知各位学生自行打印选课表，下午开班会课的时候要上交。

　　卫岚趴在桌上苦大仇深地盯着选课表，咬着笔头一脸纠结，转头去问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蔺南咫，“南哥，你高一打算选什么课？给我参考一下。”

　　蔺南咫的注意力从游戏机里分出一丝，随口回道，“随便选的。”

　　“我靠，头这么铁。”卫岚先是感慨一声，然后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就不行了，我妈要求我高中毕业的分数必须达到优秀，我现在根本不敢选不擅长的科目，这三年可能不能跟南哥你们一起玩了。”

　　蔺南咫一脸微妙，他暂停了游戏坐直身体，喊了一声人名，“卫岚。”

　　“南哥咋了？”

　　蔺南咫灵魂提问：“你有擅长的科目？”
　　卫岚的表情更痛苦了，“呜呜呜没有。”

　　周缙绅没忍住噗嗤笑了。
　　卫岚幽怨地瞪了一眼周缙绅，为自己辩解，“这不是不擅长也有程度之分嘛，比如数学，我死都不选。”

　　蔺南咫提起了点兴致，拿起选课表看看自己刚才随手圈选的课程都有些什么。
　　沉默了一下，他问周缙绅，“还有多余的选课表吗？”

　　“有，我打印了很多，管够。”周缙绅随手递了张，反应过来后乐了，“怎么，南哥你选错科目了？”
　　卫岚好奇地探头去看蔺南咫作废的选课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顿时一脸惊悚，“卧槽，插花？解剖？暴风帝国语？南哥，还好你没交上去。”
　　卫岚又探头去看周缙绅的选课表，“国语、历史、通用语进阶、金融理论……怎么都是些理论课？”

　　周缙绅虚弱一笑，“拒绝运动从我做起，已经有必修的体育课了，我不需要更多的运动量。”

　　另一边，江川在宿舍配备的打印机打印了选课表，也陷入了纠结。
　　和普通高中不一样，青藤高中的选课相当自由，科目繁多，只要求最低选够六门和必修的体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