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爱》独舞桔梗

3、离开的时光那么短

　　只有邢少婕觉得，那是个噩梦。冯祁的父母因为要经营一架机构庞杂的公司，所以常常不在家，今天或许在南半球，明天说不定就在北半球了。
　　于是空荡的房子里时常只有冯祁和邢少婕。每天放学回来，柏嫂都会准备精致的食物给两个孩子。冯祁已经是高中生了，每天除了正常的上课时间之外，还会在学校多呆一会儿处理学生会的各种事。俨然一个小大人了。冯家的大房子里有个专门藏书的地下室。大的像一座迷宫。各种各样的书都会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整整齐齐地码在架子上。在架子上还会贴上英文字母的开头，以作标示。
　　放学后的少婕最喜欢呆的地方就是这个底下藏书室。放下书包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到藏书室去找自己喜欢看的书。事情发生在一个温暖的傍晚。小学生放学向来比较早，少婕到家的时候也才不过4点多，远远不到吃饭的时间。柏嫂在厨房忙碌着。少婕换好衣服堆柏嫂说：“我出去玩一会儿。”
　　柏嫂顺口答应了一下，并嘱咐她早点回来。
　　因为天气尚好，所以地下室的入口并不黑暗。她没有开灯就走了下去。依旧走到地下室的最深处，熟练地拿出自己最喜欢的书，席地而坐，孜孜不倦。时间总是过的这样快。冯家的地下室装的自动感应灯亮了许久也不知觉。
　　正当邢少婕看的入迷的时候，感觉到门前出现了一道阴影。
　　她直觉的抬头，才发现那双长长的脚是冯祁的。虽然没有人说不准邢少婕到地下室，但是，她还是害怕地把书藏在背后。忘了站起来，只是用眼睛看他：“哥哥。”
　　她的声音细弱蚊蚋，冯祁的脸背对着灯，大片大片的阴影投射在他的脸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她只觉得害怕。颤抖着站起来，却被冯祁抓小鸡一般提起来。
　　邢少婕只记得平时沉默的冯祁力气大的惊人，声音略带焦灼：“你知不知道我们在找你？”
　　她被冯祁的样子吓坏了，手里的书掉在地上，冯祁撇了一眼，心里顿生诧异，但是很快又恶狠狠地说：“你有财产需要继承么？冯家的一切没有你的份。”
　　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经济管理入门》。
　　一直到很久以后，邢少婕还是不敢到书房去了。
　　虽然那之后，柏嫂担心受怕的搂着少婕叫小祖宗。她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9点多了。难怪冯祁会摆个大黑脸来给自己看。但是冯祁最后的话还是给了她强烈的暗示。没错，冯家的一切都没有她的份，自此，邢少婕再也不看类似的书，即便有时候闲的无聊，哪怕呆坐，也不会去翻那些书。
　　只是邢少婕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冯伯伯非要把自己接回家住。A城入夜后会渐渐凉爽，一扫白天的闷热。这一年，邢少婕17岁，距离冯祁出国已经有6年。这6年的空白里，冯家几乎把邢少婕作为女儿一样栽培，或许是因为冯祁不在家的原因，林怡君也对邢少婕也和颜悦色，几乎要把对唯一儿子的思念寄托在她身上一样，这样，17岁的邢少婕在A城有名的贵族高中顺利地进入了高三。这天快下课的时候，冯海生传了一通简讯给邢少婕，叫她放学后在学校门口等司机来接。她只觉得奇怪，平时邢少婕是很低调的，不为别的，只因为自己究竟不姓冯。那一年，冯祁那句“冯家的一切没有你的份”，或许是无心，可是却让邢少婕铭记于心。你可以说那是斤斤计较的小气，或许是少女时期的敏感，让邢少婕隐隐觉得这些的背后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她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显然，这些事情也没有人愿意再次提起。只是深深地深深地被埋葬在看似风平浪静的冯家大宅里。
　　但是冯海生的日渐宠爱让邢少婕觉得像背了一座沉重的大山。
　　校门口停着的是冯海生的专车，他不是高调的人，平日里代步的只是一辆宝马745。看到熟悉的车牌，少婕走过去，自己打开车门，看见冯海生坐在里面慈爱地招手：“少婕啊，快点，今天哥哥回来。我们一起去接他。”
　　一句话像潜伏已久的炸弹，在邢少婕的心里炸开了。原本以为早就无所谓了的。即使这6年，她始终回避提起冯祁的名字，但是乍然听到这个消息，好像是平静的水面忽然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将原本的平静破坏殆尽。
　　“这孩子，愣着干什么，快上来。”冯海生是高兴地，叹了口气：“看，冯祁要回来了，我可以歇歇了。”
　　邢少婕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笑着说：“真是太好了，伯伯这些年都是盼着冯……哥哥回来的吧？”
　　冯海生哈哈大笑，只以为邢少婕是觉得有个人要回来争宠，于是搂住她的肩膀,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少婕，你就是我的女儿，那臭小子自然没有女儿贴心啊。”
　　冯海生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就是真的，好像真的，少婕就是他的女儿，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