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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   10

      八年后。

      写字楼顶层高端公寓。

      许灼的手腕被攥得生疼,他挣扎了片刻,周椋却攥得更紧了,不由皱起眉头,“当然是写给你的。”

      莫名其妙,刚才不还好好的,这周椋又发什么神经。

      他又不小心撞进了周椋的眼眸,比之刚刚要越发深邃幽暗,有他看不懂的情绪正在翻涌。

      周椋抬起握着粉色便利贴的右手,指尖有些细微的颤抖,他用单手缓缓撵开这张纸,上面停着许灼龙凤凤舞的潦草一行字:

      【如果方便的话,热搜的事,帮忙澄清一下是误会。】

      许灼趁他看东西的功夫,猛地挣开手,下一瞬,却被周椋手臂压住锁骨,一把推到墙上。

      后背砸得生疼,他忍不住嘶了口气,心口浮上一团火,正要怒视周椋,却不想对方眼底的愤怒比他更甚。

      和刚才相比还多了不豫的神色。

      许灼被他一顿没头没脑的操作搅得稀里糊涂,没好气道:“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周椋无声地看着他。

      许灼不甘示弱地回看。

      许久,周椋低下头,唇角莫名扬起了弧度,他把手探到许灼的腰。

      许灼浑身一颤,“你要干什么……”

      周椋却拉开了一点他的裤子缝,将纸条塞了进去,语气不乏玩味:
      “我方不方便,要看你的表现。”

      那纸条存放的位置,正是许灼的胯窝处,他脑海中蓦地浮现出昨晚,也是在周椋的这个位置,被他曾弄出了颗草莓。

      许灼瞬间怒火中烧,周椋这明摆着是在捉弄自己。

      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猛地推开周椋,要走。

      耳边传来冷淡的一句,“行李箱,这次别又忘了。”
      甚至着重了“又”字。

      许灼气笑了,“老子记得!”

      他一把拉过行李箱,闪出门的那一刻,用力把门摔上。

      ……

      一小时后。

      小助理箫家桢来到这防盗门前,毕恭毕敬地伸出手指头,又缩了回来。

      每次见老板之前,都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

      不是说老板待员工不好,其实待遇可以算得上极为不错,应届生的他工资已经比同学高出很多,加上老板在圈内地位也极受尊崇,每次在组里或者外拍的时候都没吃过什么苦,没工作的的时候基本不用联系他还很轻松。

      就是他觉得老板的性格有些孤僻,宁愿在家陪狗也不怎么爱出门,甚至非工作需要的话可以一整天不说话。

      老板总是演一些商战剧里的职场精英、反腐剧的正义检察官、古装剧里的遗世独立的王爷,演得惟妙惟肖,世人都说老板演技好演什么像什么。

      而箫家桢觉得那些都是老板本色出演,演得再好那都是活在荧幕的人物,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老板私下里是很冷淡的人,很少有大起大落的情绪,就是这个原因,他才觉得老板不是很容易亲近。

      而且还说一不二,除了他看好的剧本,其他的剧碰都不碰,更别说什么综艺访谈了,提了就要竖眉。

      经纪人韬哥给了他重任之一就是多开导开导老板,做做思想工作,说是时代不一样了,好的作品固然重要,建立在作品之上的正面营销也极为重要,最起码微博要稍稍发得勤一点。

      箫家桢最近就在劝说老板趁着快到元旦了,在微博上发点生活照,好几次还没起头就被眼神遏止了,他的开导工作很难办。

      叹了口气,他磨蹭半天,摁了下门铃。

      “叮咚——叮咚——”

      无人应答。

      箫家桢挠挠头,又摁了道。

      还是没人理。

      他给自家老板打了个电话,通是通了,但没人接。

      箫家桢哭丧着脸,“不是说好叫我过来帮忙安纱窗的么,该不会是偷偷跑出去玩了,留我一个人弄吧。”

      他只得输入密码,自己开门进去,结果发现里面一片漆黑。

      嘴里刚咕哝两句万恶的资本家,“啊——”

      他忽然低呼一声,吓得一哆嗦,因为借着阳台上洒金的月光,他这才发现沙发上原来坐着一个人。

      正是那联系不上的资本家。

      箫家桢忙把嘴巴闭紧,心中默念老板不要听到他刚才的牢骚。

      “老板!你在家为什么不开灯啊!”箫家桢刚做周椋助理不久,来这公寓的次数也不多,对房间的构造不怎么熟悉,摸索着墙壁,想要找灯的开关。

      却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一个玄关的台阶,绊了下,连忙眼疾手快地扶住鞋柜才站稳,他虚惊一场地拍胸口:

      “上次来也是,差点在这跌个跟头,哪个垃圾设计师设计的……”

      总算摸索到开关,箫家桢忙把家里给点亮,眼瞅着阳台的纱窗已经换好了。

      呃。

      颇为无语,自己岂不是白跑一趟,但他敢怒不敢言:

      “对了,老板,公关那边看了您今早写的澄清稿,说没问题,等会儿就可以发。”

      周椋说了些什么。

      箫家桢没听清,“您刚才说什么?”

      周椋的脸色隐在黑暗里,语气没什么情绪,“蠢吗,同一个地方要摔倒两次。”

      箫家桢委屈抠手,打工人实惨,深夜加班,还要遭受来自阴晴不定的老板的人身攻击。

      *

      “小气鬼。”

      下了楼的许灼站在绿化坛边,气得重重跺了两脚。

      他抬头,望着楼顶的方向,呼吸仍因为气愤而大幅起伏。

      平复了半天,还是觉得不爽。
      不就是顺手帮忙澄清一下“打人”误会么,说的也是实情,又不是让他撒谎。

      在微博上说明解释一下,除了麻烦点,对周椋没有太大影响。

      许灼的手不由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
      那么不帮这个忙,对周椋似乎也没有任何影响,毕竟网络上的利刃指向的都是他,对周椋反而都是维护的言论。

      周椋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去趟这片浑水。

      他眼底涌上自嘲。

      脑袋逐渐冷静下来,锁骨处隐隐传来辣辣的痛感。
      他扒开衣领,拿手机照了照,是刚才和周椋推搡间,给蹭红了,好在没破皮。

      刚才周椋忽然情绪暴动的样子,在许灼的脑中回放。

      他的心开始往下坠,极为难受,只是开口让对方帮个忙,就这么让人生厌么。

      不,是一直这么讨厌他吧。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许灼深呼一口气,机械地拿起手机,想叫辆车。

      结果软件显示前面排队有54人,正值用车高峰。

      周椋这公寓地处闹市区,极不好叫车。

      许灼没耐心一直等,也不想一直站在这,开了步行导航,拉着行李箱就走了。

      他吹了近9.8公里的晚风。

      四肢凉透了,尤其是握着拉杆的那只手,冻得没什么知觉,但都不如他的那颗心麻木。

      自己真的有够可笑,那突如其来的一夜情,让他又惊又喜失去了理智,开始妄想一些绝不可能的事。

      竟然以为二人真的会有可能。

      那晚根本就是酒精作祟的一场意外,错乱的只有他自己,周椋除了看他笑话,内心恐怕没有半点波澜。

      自家小区门口有一个下坡,行李箱受到下滑的力往前跑,一个不留神就从心事重重的许灼手里溜走,他连忙快步去追。

      模样狼狈。

      他心底不愿意承认的是,虽说不是故意忘记拿箱子,但他也确实没太放在心上,似乎这个东西就是一个纽带,放在周椋那,他就总有办法见到对方。

      以后应该再也不会见了吧。

      待许灼回到家里,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

      客厅的灯还留着,听到开门声,沙发上抬起一个睡成鸡窝的脑袋。

      陈其亮生活一直比较糙,同一款式颜色的衣服买几件,换着穿。
      此时穿这件洗得发白的T恤,睡眼朦胧道:“你怎么这个点才回来。”
      他一直在等许灼,等到不知不觉睡着了。

      知道许灼今天是去找周椋协商澄清的事,就等着他回来问进展,结果现下刚醒就正巧撞见许灼红肿着一双眼睛。

      陈其亮的问话哽在喉间。

      许灼瞥开脸,打了个超大的哈欠,“太困了,哈欠打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我先去睡了。”
      他把行李箱往鞋柜边一推,实在没精力去收拾,直直回了房间。

      陈其亮叹了口气,看来进展很不顺利。

      ***

      本来想蒙头大睡一场直接睡到下午再起来的许灼,没有如愿。

      闭上眼睛总是浮现网络上各种谩骂的言论。

      后半夜的梦里他又回到了周椋公寓所在的那栋写字楼,却被保安拦在了一楼,无论他怎么求情,都不让他上去。他也不知道离开,守在一楼,但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来,就像一场没有缘由没有结果的等待。

      睡得不踏实,以至于早晨八点就醒了。

      梦里过于无助,导致醒来的时候还在怅然,躺了一会儿,许灼起床准备洗漱。

      拉开房门,较为刺眼的光线照过来,他眯了下眼睛。

      陈其亮正在阳台晾晒衣物,意外地回头看他,“这么早。”

      许灼朝他走去,“早餐培根三明治配鲜榨橙汁,怎样。”

      陈其亮牵着T恤的肩口甩了甩,然后穿进衣架里,“我刚随便吃了两口面包,你就做你的那份就行。”

      许灼听后点头,转身要走,“等等——”陈其亮叫住了他。

      他无奈摆摆手,“就知道,我把培根换成低脂火腿,行了吧。”

      陈其亮:“哦这样是最好,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许灼不走了,靠在阳台门框边,示意他说。

      陈其亮其实并不想大早晨添堵,但本来昨晚就得说了,但看昨晚许灼情绪不佳,便硬是拖到了现在,“小灼,你暂时把微博卸载了,有什么消息我来通知你。”

      许灼拿出手机,长按软件图标,照做,“我知道,周椋那边要是不公开表示点什么,我们就算把嘴解释烂了,也没用。”

      “不是,周椋工作室昨晚就发澄清声明了,说照片拍摄只是角度问题,请勿过度解读。我昨天看你那样子,还以为没谈拢,原来你昨天顺利说动他了啊……”陈其亮道。

      许灼愣了愣,昨天周椋分明在捉弄他,看他笑话,夜里竟然话还是帮他了。

      陈其亮打量着他的神色,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本来以为这事就该这么过去了是吧?没想到网上反而越吵越凶了,就今早,不知道是哪里传出了个言论,说这过度解读其实是你自导自演,为了蹭周椋的热度,说周椋这是在和你急忙撇清关系。”

      许灼只觉得难以置信,“我自导自演?搞笑吧!”
      他想要把微博下回来,却被陈其亮制止了。其实不用看,他都能猜出键盘侠的言论。
      无非就是说他趁着和周椋是同学的事传了出来,热度正好,自己再制造一些料,想红想疯了。

      许灼冷笑了一声,“还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陈其亮其实也早就想明白了这点,就是那曹墨,也只有可能是他。说不定跟拍的狗仔就是他安排的,见周椋出面澄清,诬陷不成了,便再泼点脏水搅混。

      哪怕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澄清,有些网友也只愿意相信他们所相信的。

      陈其亮再次叮嘱,“总之你先少上网,凡事我帮你盯着,总会过去的。”

      许灼轻应下来,余光忽然瞥见,陈其亮手里拿着的直筒裤特别眼熟,“这不是我的么……”
      话音未落,他便发现衣架上晾晒的不少衣服都是他的。

      陈其亮嫌弃地瞥了他眼,“就是你的,我想着你行李箱里的衣服好几天没洗了该生味儿了,就好心去看一下,结果打开箱子香喷喷的,发现你护肤水的瓶子裂了!泼得到处都是,这不赶紧洗了。”

      “可能是托运的时候摔的吧。”他忽地想起什么,连忙跑到玄关鞋柜边上,对着已经打开的行李箱翻找,找出装着洗漱品的收纳包。

      这收纳包是重灾区,毕竟碎了的护肤水瓶就是装在这包里。

      碎瓶应该已经被陈其亮清理了,他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甚至在包里掏了掏,没有找到那张合照。

      他又把行李箱里外翻了个遍,连个合照的影儿都没看到。

      “亮哥,你有没有在我箱子里看到一张照片!”

      陈其亮在阳台喊道:“没有,从头到尾就只有脏衣服。”

      许灼纳闷起来,难道照片当初落到跟组的酒店里了?

      想不起来照片在哪个环节遗失,许灼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每每情绪不振的时候,都会拿出那张照片观看,所以以前一直装在手机壳里,就偏偏那一次没有复原到手机壳里。

      然后就丢了。

      他很难不多想,这是不是就是一种离别的信号。

      陈其亮唤了他几声,都没听到回应,跑了过来:“什么照片啊,我帮你找找?”

      许灼摇头,“算了,不重要了。”
      现在行李箱也拿回来了,或许再也没有任何理由能见到周椋了吧。

      陈其亮听得云里雾里,紧接着就听到许灼说:

      “那个恋爱综艺,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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