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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与龙共舞 ...

  •   上大学最美妙的事是什么?在我印象中,周末在自己班组织的舞会应该算是一项了。我们会在灯管上裹上彩条,排好桌椅打好场子,还会有一个鞠躬尽瘁的老班长端着水盆时刻等待着降温。
      与异性的亲密接触,这是最高尚的一种了。

      为了庆祝在前几天突发事件中的全面胜利,计本02-1在本班组织了一场舞会,邀请了很多的人,其中当然少不了我这个尽心尽力的师姐小叶。
      可是我没打算去,因为我猜想他们一定会请在这次事件中小施援手的江晨,那个我最不想见的人。所以周五那天,上完课我拿起书包就走。
      迎头遇到果子李,他一咧嘴,傻笑:“姐,今天晚上不许迟到。”
      “好啊,好啊。”我随口应着他,顺着眼。还记得鲁迅写祥林嫂见人总是顺着眼,那是旧社会妇女受压迫的事实。可我,蓝叶,顺着眼是代表心虚。下了两层楼,又遇到了小娇和露露:“姐,晚上你一定要早点来啊。我们听说,你以前是共青艺术团的,跳舞跳得可好看了。”
      “好啊,好啊”我还是顺着眼。
      出了楼门,何广仁在背后一声断喝:“蓝姐,”我立即有种逃犯被逮着的感觉,吓得只差立正站好。他奔过来,从书包里翻出一堆舞曲磁带,要我一选。我知道他是要向我表明他是舞会的组织者。
      “都好,都好。”其实我顺着眼,磁带盒都没有看。

      立在浓荫掩蔽的站点等校车,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真奇怪,为什么怕见谁偏偏会见到谁呢?夫子有云:这就是命运。
      等车的人越来越多,我习惯性的理让着。校车驶过来,大家鱼贯上车。
      咦,远处那个抱着篮球走过来的不是苏平吗?这次我有大把的时间躲避这位计本02-1的学生,可是,我的脚竟然不听从大脑的吩咐,一动不动,任校车开走,留下一个绿荫下蓝衫的蓝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蓝姐,”他一看见我就笑了,笑得很好看,眉毛象可以飞起来。
      “刚打完球?”
      “是啊。”他已走到我的面前,让我可以看到他鼻尖,鬃角的汗,连他的头发,都是湿的。一滴汗水从发间滑下,在我眼前掉落,象一颗耀眼的珍珠。
      也没多想,我拿出手帕,递给他。
      “谢谢,”他接过去,迟疑了一下,“你连手帕都是蓝色的。”
      “习惯吧,一买东西眼睛先盯蓝色的。”
      他拿着手帕在鬃间小心地擦拭一下,聊胜于无。
      “用吧,没关系的。”我鼓励他。
      这回他放心地擦了,于是手帕变得又湿又脏。他的脸立刻红了,将手帕放到口袋里,“我回去洗完再还给你。”
      现在的苏平让人感觉很亲切,我见过雨中沉静腼腆他,也见过打架时孤傲内敛的他,但是,现在的他最好。
      “你等车?”
      “啊,是啊。”
      又一班校车晃悠悠地开过来了,他排开拥挤的人,将我送上车。早一步上车真好,我找了靠窗的位置坐。
      “蓝姐。”他立在车门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就说啊。”
      “我不会跳舞,今天晚上希望你能教我。”
      校车启动了,将他抛到了车后,让我来不及回答他。我呆呆坐在位子上,看窗外。校车驶出了校门,在隔了一条街的站点停下。我第一个下了车,然后步行回校。
      我决定参加舞会。

      舞会很热闹,俊男云集,靓女如织。
      计本02-1的女孩们将江晨团团围住,争相请他跳舞。看来,我的忧虑是多余的。那么,我可以放心的教我的学生了。
      苏平的乐感很好,没需要我如何提示,他已经舞步翩翩了。在舞池中,我们没有和任何人接触,碰撞,所有的滑步都流畅轻盈,那感觉就象舞池中只有我们两个,这妙曼的舞曲只是为我们两个奏响的。
      “对不起,调一下舞伴好吗?”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是江晨。
      不,不要。可是苏平已经礼貌地放开了我的手。立刻,我被江晨扯到了怀里。我吃惊地挣扎,可他的手象两道钢箍,掌握着我。我低喊:“放开我。”他板着脸,冷冷地回答:“不。”他在生气吗?谁又惹这位“将臣”了。
      “你连和我跳只舞都不肯吗?”他又低低地说。
      这语气好怪啊。有些些伤感,有些些无奈,总之,不是那个骄傲自负到有些自大的江晨。唉,就和他跳完这半只吧。我总不能让这舞会变成他余怒的炮灰吧。
      闭上眼睛,熟悉的感觉由心底萌生,和他跳舞,我不需要用一丝的力量,他会旋着我轻盈地飘飞,曾经,我会希望这种感觉会伴随着我,一直到永远。
      舞曲终了,他终于放开了我的手。
      何广仁这时拿出了准备了好久的祝兴节目,吉它弹唱<热情的沙漠>,大家的注意都被他吸引了。我称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教室。
      在走廊里没走几步,江晨追了上来。我被动地停下,看我的脚尖。然后我听到他焦躁又无奈的声音响起:“你到底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一年多了,你对我的惩罚还不够吗?”
      “你说过不逼我的。”我还是盯着我的脚尖,用尽量平静的语调跟他讲话,但我依然感觉到话音里的颤抖。这就是我尽量不看他,不和他讲话的原因。从发生了那件事后,我一面对他就禁不住发抖。
      他应该听出了我的紧张,就放松了语气:“我没有逼你,只是看到你和别人跳舞,我心里很不舒服。我保证再也不闹了,回去吧,好不好?你是代班师姐,啊,这么早就离开好象不太好。”
      我踌躇了一下,闷闷地说:“你走,我就留下。”
      应该有十秒钟的光景,伴随着一声叹惜,我眼前的那双男鞋转头离开了。我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向走廊的纵深缓缓地移动着,教室发散出来的灯光或明或暗地照射他,说不出的孤独落寞。
      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只是静静地看他离开。
      转回身,蓦然,我看见苏平斜倚着窗沿望着我。
      “你还好吧?”他问。
      “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他笑了:“你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那就不要再想了。别回舞会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引领我到了偏侧的楼门前。一缕蓝色的光芒透射出来,映得周遭一片朦胧。
      “这里?”我被这寂静的颜色惊呆了。
      “我发现的,美吧。晚上,每当我想你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
      “什么,你,想我?”
      “小叶,我不会再喊你姐了。”幽幽的光和清明的月色倾泄在他的身上,也照射了他的脸,浓黑的眉,白净的脸,他的眼象天空的星星一样明亮。
      “我还是先走了。”
      我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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