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行百里》千佳之鹤

48、第 48 章

　　【王公公住处】“都到这一步了，他还能活着？”风逐阳冷笑道，“或许你们还有别的想法吧，想得太多，活的总是难受。”
　　张祗顺扫他一眼：“难受是难受，但是想的太少，总是活不长。”他淡漠的抬起头，看着云层之后朦胧的月亮，“如果我没有想到完颜启彗会突然发难，你现在早就看不到我了。多想一步，总可以多活一些时日。”
　　“说到这，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风逐阳挑挑眉，“不是从小长到大的好兄弟吗？怎么说下手就下手？还这么狠！”
　　“他察觉到我的身份了。”张祗顺简短的说道，夜深露重，身上的衣袍带着湿气，让人骨子发寒，“我怀疑他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说而已。或许是因为我并没表现出明显的反叛，也或许是他念在儿时情谊，他一直处于默许状态。我也不知道为何他会突然发难，可能是想明白什么了吧，也可能是不想再演下去了。”
　　“会难过吗？”风逐阳看着张祗顺的侧脸，“被他掐着脖子的时候，会难过吗？”
　　“你说的是谁？”张祗顺苦笑道，“是我，还是他？”
　　“你们。”风逐阳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下颌线，“你们会难过吗？”
　　“他我不知道。但是我会。”张祗顺低下头看自己的掌心，“我当时很难过，但我也没有办法。知道自己身份任务之后，我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也做好心理建设了，我以为我会心如止水，可没想到啊，真到了这一天，我还是这么难受。”张祗顺凝视着掌心中停顿的一小点月光，喃喃道：“他可能会很高兴吧，毕竟我终于死了。”
　　“会恨他吗？”风逐阳看着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机会的话……你会报复吗？”
　　“我完全没有理由报复他。我是作恶的一方，他是受害者。”张祗顺闭上眼睛，“我凭什么怨恨他，都是我自作自受罢了。”
　　风逐阳突然就觉得恼火，他不满的嚷嚷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真烦人！”
　　“不说就不说，你嚷嚷什么？”张祗顺不满的说道，“小声点，当心招来人！”
　　“招来了又怎么样！”风逐阳嘟囔着，却还是听话的压低了声音，张祗顺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我怎么样不知道，反正你一旦被抓住了，别说皇位，你那兄长治不治你死罪都很难说。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皇位没捞着，倒把自己搭进去！”
　　风逐阳突然看着张祗顺不说话，脸上少有的严肃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张祗顺心里发毛，低声喝道：“你干什么？发什么神经！”
　　“如果我真被我哥哥治了罪，你会来看我吗？”风逐阳轻声说道，张祗顺心中突然火起，狠狠推了一把风逐阳，怒骂道：“你有毛病？我和你非亲非故，我凭什么看你？再说了，张祗顺已经死了，我怎么去？被人说成诈尸吗？你倒是心大！什么抓不抓住治不治罪，就不能说点好的？”
　　风逐阳被他骂的一愣，反应了一会释然的笑道：“我可以当成你是在关心我吗？”
　　“随便你！”张祗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这人，脑子绝对有问题！”风逐阳也不反驳，就是附和着点头，一个劲的傻笑，看着张祗顺的眼睛中满是温柔和宠溺，可惜夜色正浓，张祗顺什么也没看出来，只是看到了一双比平时更加黑亮的眸子，含着星辰大海、光风霁月，闪着光芒。
　　张祗顺看着这样一双眼睛，他好像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他突然说不出话，心跳好像漏了一拍，他感觉到自己偷偷红了耳根，红晕蔓延到脸颊，一直到脖子，他现在就好像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煮熟的虾子，所有的心思想法都无所遁形。
　　张祗顺忽然就明白了风逐阳问他的话：会不会来看他？
　　不会。因为不会让他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