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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驱鬼 ...

  •   会议结束得比想象中早,贺煜活动两下脖子从会议室出来,凭着记忆进了办公室。

      里面堆着不少文件,不过大部分都有电子版,这也就是他所说的“手机上就能处理”。但看那摆满整个办公桌的数量,他多半是不得安宁了。

      会议的内容他每一条都有认真听,靠着得来的那些记忆也都能听个半懂,偶尔应上几句,是个好上司的样子。

      他大致也明白这场会议主要是为了什么——“面向中低端市场”。

      多半再过段日子就能看见一大片的广告了。

      贺煜叹了口气,简单看了一遍文件,捏了捏眉心保持清醒,准备就这样离开了。毕竟原身在这家公司的时候也是隔三差五找不到人,但偏偏人家业务能力还强。

      *

      打了辆出租车回到家里,阎瑧发来消息。

      阎瑧:有空了吗?

      贺煜:可以了,哪里见面?

      阎瑧:我在楼下等着了。

      贺煜:“……”

      他拿起之前网购来的一叠没写过字的黄符塞进带着的茶色小包里,拿上手机迅速下楼开门走人,还不忘在把门彻底关上前跟鬼鬼打了个招呼。

      阎瑧靠在栏杆上,看见他走出来了,微笑着招了招手,样子有些懒散,两只脚交叠着。

      他穿着很普通的白色体恤衫,外面是一件黑色休闲外套。这打扮衬得他皮肤更没有血色了,何况还是在夜晚。

      贺煜懒得换衣服,还是那一身黑:“去哪儿?”

      他抬头,两人对视了一眼。

      这次一起出门的理由再简单不过,互相都想探探对方的底细,以确认是否有警惕的必要。

      “一个……”阎瑧摸了摸下巴,“凶宅。”

      贺煜点点头,环顾四周没看见交通工具:“怎么去?”

      阎瑧眉眼弯弯笑了一下,在贺煜面前一挥袖子,转眼身边的景物已经变了个样了:“这么去。”

      贺煜:“……”他早该想到的,这操作原文里也有。

      “这就是你说的凶宅?”他说着,掏出手机,打开里面的指南针,摸索着走到了屋子外部。

      仰头看了眼天,又重新注意手里的指南针:“房子朝阴,附近人员流动稀少,加上本身是凶宅……”

      话说到一半,他往后一看,凶宅二楼的窗户里出现一个上吊的鬼影,面目狰狞,舌头吐得老长,长发十分杂乱,掉在脖子上的绳子转了转,那只鬼正在看向贺煜。

      贺煜正专心致志面无表情地跟鬼对视,下一秒估计要友好地招手了,阎瑧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

      “再加上你的体质极度招鬼。”

      贺煜嗯了一声,思索片刻,看向阎瑧:“鬼不怕你吗?”

      “怕啊,事实证明你的吸引力已经让鬼不再怕我了。”阎瑧抱着肩膀,那只吊死鬼一直盯着贺煜。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件衣服,看样子是古代着装,一袭黑衣,上面有金色的龙纹蟒纹作装饰。

      “你这衣服?”贺煜眨巴了两下眼镜。

      “工作服,”阎瑧走回凶宅,准备上楼去看看那只鬼有没有威胁,“轻便版。”

      贺煜:“……”真讲究。

      他跟在后面上了楼。

      这是栋凶宅,不过看年代也算是近代产物,小别墅的样子,甚至和贺煜家有得一拼。

      到了二楼,找到之前看到鬼的房间,那只鬼还在那里,仔细看四肢都有些发青,舌头伸得很长,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似乎在呼唤着贺煜。

      贺煜有些懵,自从他见识了自己家里那只鬼以后就什么也不怕了,招了招手:“你好?”

      阎瑧无言以对地看着他:“吊死鬼,怨气很重,不过还伤不了人,今天的主要目的……”

      他还没说完,就见贺煜一言不发又盯着他。

      “能养吗?”贺煜问道。

      阎瑧:“……”

      “不能,怨气太重,伤身体。”

      贺煜神情沮丧了一下,凑近去摸那只鬼,那鬼迎合地抖了两下身子。

      阎瑧捂着脸没眼看,瞟了两眼房间外部,一会儿的功夫,贺煜已经把鬼从绳子上弄下来了。

      阎瑧:“……???”

      “你在干嘛?”他满脸写着懵逼,本来想作为阎王可以耍个帅的,没想到对方的动作越来越迷离。

      “感觉她吊着挺难受的,”贺煜把吊死鬼垂在眼睛上的头发掖到了耳后,“这姑娘挺好看的。”他看着阎瑧指了指。

      阎瑧彻底放弃反抗。这孩子想玩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

      过了几分钟,贺煜像是终于聊完了,跑出房间走到阎瑧面前,指了指吊死鬼:“能超度吗?”

      “按理来说,”阎瑧本来靠着墙,听到问话,直起身子,“能。”

      他本来想说一大堆劝说别这么做的话的,超度这种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东西危险性实在太高,更何况是吊死鬼,一下子失了神智,被教唆自杀可就不好玩了。

      但没办法,他想都想得到自己这么说能收获多冷漠的一声哦。

      还没等贺煜开始做法超度,阎瑧就看见他突然摔倒在地,啊的惊叫一声。

      阎瑧蹙眉,霎时警惕起来,右手臂伸直,把贺煜护在身后,手中有些黑红色的光线闪烁。那只鬼看见了,也有些不敢动弹的迹象。

      贺煜愣了几秒,拍了拍他的肩:“没什么事儿,别吓着人家,好不容易哄好的。”

      阎瑧:“……”我就想装个逼有这么难吗。

      “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我脑子里了,”贺煜缓缓站稳,拍了拍身上的灰,房间里一下子烟雾弥漫,他呛得咳嗽两声,推开阎瑧走到女鬼面前,“是你的记忆吗?”

      他闭上眼,一个人的一生在他脑子里浮现,一个出身在大家族的女孩,遇到个穷小子,后来那穷小子靠着她变富了,转眼抛开她走了,这个女孩就在这里结束了生命。

      特别狗血。

      贺煜简单复述了一遍,说出的每个字却又如同珍宝一样。他尊重别人的人生。

      “古往今来,怎么为情所困的人就这么多呢。”阎瑧感叹一句,他身为阎王,这样的事情见得太多了,甚至隔壁孟婆都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渣男一个,”贺煜摇摇头,“走吧,去别的地方看看。”

      阎瑧挑挑眉跟上:“不超度了?”

      “超度都讲究个了却执念,先想办法把这个渣男带过来再说。”贺煜头也不回,想看看这凶宅里还有什么有意思的。

      他喜欢这种鬼怪神异的东西,多好玩,全是未知生物。给人算命是谋生,毕竟上辈子的那个他太穷了,刚毕业那点工资连房子租金都付不起,但算命的那些技术是从小学出来的,绝对专业。

      阎瑧看着他,越来越觉得这个阎王当得没存在感了。

      两个人跑到了三楼。

      其实说是一个楼层更像是阁楼一样的存在,比起前两楼,这里的高度只能勉强供两人通行,阎瑧的头随时都要顶到天花板。

      两人动静已经尽力轻了,但还是扬起一大片灰尘。

      往前走了几步,就嗅到了前面的阴气。

      “什么东西?”贺煜提前紧张起来,与乖巧可爱的鬼鬼们不一样,前面这玩意儿应该是货真价实的邪祟。

      “这就是我要让你见识的,”阎瑧推了贺煜一把,两人往前走了几步,知道黑色的烟雾逐渐变得肉眼可见,“真正的厉鬼。”

      说完咳了一下,补充:“比你家那只凶。”

      贺煜看向前方,那东西勉强是个人的样子,银白色的头发飘在空中,脸上的皮像是被人一块一块撕下来,滴着血,又有些龟裂的效果。

      它张着血盆大口,口腔里黑洞洞的,血腥味很重,迟迟不闭上,发出嘶吼般的声音。

      贺煜看见旁边放着个木制伞桶,塞进了那只鬼嘴里。

      “味儿太冲了,堵一堵,彼此冷静一下。”

      阎瑧:“……”这特么是人干的事?

      于是,鬼看着贺煜,贺煜看着鬼,阎瑧看看鬼又看看贺煜。

      三脸懵逼。

      贺煜看鬼差不多正常了,把伞桶拿了出来,上面滴着不明液体,似乎是鲜红的。

      于是接着看阎瑧:“能养吧?”

      阎瑧本来想着这回总能耍个帅了吧,这么大个鬼这么恐怖怎么说总不会再靠近了吧,结果……

      “你是人吗?”

      “我是。”贺煜十分真诚地回答道。

      阎瑧完全无话可说,法力都积蓄在指尖了,都没个能使出来的时候。

      “这人生前是个杀人犯,又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自杀的,死后怨气太重,寄宿在这个房子里,少说上百年了,你看到的那个女鬼上吊说不定有它影响的成分。”

      贺煜点了点头:“所以你是在劝我别养。”

      他盯着那只明显被那伞桶搞得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的厉鬼,脸上逐渐露出些遗憾的表情。

      “你要对它做什么吗?”他拿出包里的黄符,准备配合一下阎瑧的举动。

      “把它扔去地狱,”阎瑧走上前,得认真工作的时候还是不能怠慢的,这种祸害人间的玩意儿必须要处理掉,越快越好,“不用你插手了,我自己来就好。”

      终于能耍帅了!

      贺煜闻言退到一旁,反正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咬破手指打算画两个符玩玩。

      *

      阎瑧跟厉鬼面对面站着,手中逐渐升腾起黑红的烟雾,集中成一个团状,扔向厉鬼。

      厉鬼大吼一声,伸出黑色的尖指甲扑向阎瑧,确实是被激怒的样子。

      黑漆漆的夜晚,在没开灯的阁楼里,一道黑红色化作利刃,那个操纵它的人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杀意,甚至感染了周边的气氛。

      电影都不敢这么演。

      厉鬼倒在地上,像是受了重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口中挤出两个字:“楼……下……”

      阎瑧没听懂,打算再来一击把这东西灭了。

      然而身后的贺煜先反应了过来,生怕阎瑧补刀,赶紧站起身,一张随手画的符贴在了阎瑧脑门上,又走上前去:

      “我会照顾好那个小姑娘的,安心吧。”另一张符咒贴在了厉鬼的额头,金黄色的光线一闪而过,少年如同下凡来的神仙,闭上眼睛,头发飘动,有着那般的光辉。

      那厉鬼眉目舒展,化作一缕灰烟。

      贺煜望着眼前的景象:“它会去哪儿?”

      “地狱,受它该受的惩罚。”

      阎瑧首先叹息装逼又失败了,后来越发觉得不对劲。

      等等……怎么真不能动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被刚才的美景怔得动不了,但其实是贺煜那张符导致他生理性的动弹不得。

      贺煜还有点晃神,回过头才把符揭下来,阎瑧就能动了。

      阎瑧:“???”

      贺煜把符叠起来收好:“抱歉,怕你冲动,随手一画的符想着贴了再说,没想到真的有用。”

      阎瑧:“……”我开始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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