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之罪[刑侦]》易楠苏伊

5、第 5 章

　　警局刑侦大队一队开会。

　　林颜示意大家坐过来，“枝枝还没回来，咱们先探讨一下案情。”

　　周海正头一个开口，“我查过今天早上的录像，何梓睿确实是八点零二分进的电梯。八点三十三下了电梯。”

　　王东川觉得不妙，蹙了蹙眉，“那说明前两位死者跟他没有关系。”

　　“但是不排除王彩英的死跟他有关系。”林颜道。

　　刘望归深以为然，“我还是觉得何梓睿有问题。他口供还是跟早上没有分别。他坚持说自己在门外打游戏，门是关着的。”

　　林颜点点头，“刚刚我从解剖室过来，王彩英体内有润1滑1剂。”

　　周海正转了转眼珠子，“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何梓睿与王彩英合谋杀了郑建业和郑琳母女？”

　　王东川搓了搓胳膊，“不是吧？女婿跟丈母娘搞在一起？阿正，你是不是黄1色片1子看太多了？”

　　周海正气得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们别忘了，王彩英比另外两位死者至少晚了半个钟头才死。你想啊，如果她和郑建业之前还有夫妻生活，她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有没有可能是她丈夫和女儿知道她和女婿偷情，她担心他们阻止自己与何梓睿在一起，一气之下，将两人都杀了。而后何梓睿过来，可能两人因为分赃不均，争执之下，他失手将王彩英推下楼。”

　　他看了眼林颜，“更何况林队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不然为啥要给何梓睿验精？”

　　众人看向林颜。她也没否认，“我们不排除任何可能。”

　　王东川脸色都变了，“照你这么说，这王彩英还挺狠，连自己老公和女儿都杀。”

　　林颜幽幽道，“现在就等鉴证科的资料了。”

　　正说着话，鉴证科就把报告送过来了。

　　刘望归坐在最边上，打开报告，“凶器和打火机上面都验不到指纹。凶手明显清理过案发现场。”

　　再翻一页，他脸上露出惊喜，“最后一个奶瓶上有何梓睿的指纹。”

　　周海正笑道，“那就说明何梓睿确实去过案发现场。足以说明他之前在撒谎。”他将口供资料丢到圆桌上，“只要王彩英体内的DNA与何梓睿的DNA一致，我们就可以立案起诉了。”

　　周海正与刘望归双掌相击，“太好了。终于确定凶手了。”

　　陈枝枝从外面回来，累得不成，“不行了，我要累死了。”

　　周海正看了一眼她的高跟鞋，“你以后别穿高跟鞋来上班了。咱们天天要在外面跑，你穿这个，脚迟早废了。”

　　陈枝枝今天跑了一整天，脚都快废了，她一万次后悔，“我哪知道我头一天上班就遇到灭门案啊。”她一脸羡慕看着林颜，“我要有林队这么高的个子，我保证天天穿平底鞋。”

　　林颜不习惯被人打趣，岔开话题，“怎么样？有没有查到这一家三口与哪些人结怨？”

　　陈枝枝摇头，“我分别去三人所在的公司和学校问过。除了郑建业平时爱占小便宜，与人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应该不至于为了那么点小事就灭门。”

　　“那何梓睿的嫌疑就更大了。”

　　“还是等明天的DNA报告吧。”林颜看了眼手表，“下班时间到了，大家明天见。”

　　林颜出了警局，步行回去。今天累了一天，她想犒劳自己吃顿好的，打算去超市买点菜。

　　刚出大门，就见前面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她快走几步，“谢法医？”

　　谢肖一怔，侧头见是她，点了点头，“今天查案查得怎么样？”

　　“现在已经锁定嫌疑人，就等DNA报告了。”

　　谢肖微讶，“速度很快嘛。”

　　林颜笑道，“都是同事能干。”

　　她以前待在特种部队，进行的都是私密又危险的任务，查案子却是头一回。前阵子受了重伤，不能再当特种兵，领导问她有何打算，她便提出转业。以她的军衔，当中队长已经低了，但是她没有查案经验，让她担任大队长领导整个刑侦大队，也不能服众。所以她便从中队长做起。

　　在此之前，她通过专业书籍，电视和小说恶补了刑侦知识。第一次办案，好在没有丢丑。

　　谢肖侧头，“谢谢你的香干。味道很不错。”

　　林颜一愣，陈枝枝居然把香干分给很多人吗？她笑道，“不客气。要是你喜欢，下次我回家还帮你带。”

　　谢肖点头，“好，多谢。”

　　林颜没话找话，“我去超市买东西，你呢？”

　　“我去买菜。”

　　林颜表情惊讶，“你自己做菜？这年头会做菜的男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谢肖笑道，“没办法，外面的饭菜大油大盐，不利于养生，只能自己做了。”

　　林颜咕噜噜转了下眼珠子，“谢法医？你有女朋友吗？”

　　谢肖一愣，这熟悉的语气让他瞬间想起警局食堂那些大娘大婶，那些人见他就问，‘小谢啊，你有女朋友吗？’，他要是说没有，她们立码说，‘我来给你介绍一个啊’。之前，他都用有目标来搪塞，可对上她双眼发亮的眼眸，眼底期待快要溢出来，他心脏立时漏了一拍，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尽量放轻声音，“没有啊。怎么了？”

　　林颜眉眼含笑，笑意加深，“那你今晚是一个人吃饭？”

　　谢肖点了点头。她该不会是喜欢自己吧？他耳尖瞬间通红。

　　“那你不介意多添双筷子吧？”林颜笑盈盈看着他，“我们两人一块吃吧。我帮你洗菜，洗碗。你来烧，咱们一起合作，还能多吃一样菜？你觉得怎么样？”

　　谢肖一脸石化，不可思议看着她，心里有些失落，竟然不是喜欢自己？

　　林颜见他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己瞧，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确定脸上没有脏东西，“你不愿意？”她转了转眼珠子，露出狡黠的笑容，“咱们也算认识了，一起吃饭，也能加深感情。以后一块合作还要磨合呢。”

　　谢肖心里一塞，这世上哪那么多一见钟情，他们才刚见面，她怎么可能会追他，真是想多了。想通之后，他摇了摇头，“我没不愿意。”

　　他停下来，转过身面对她，“你知道吗？我今天解剖尸体了。”

　　林颜不明白他想说什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呢？”

　　谢肖小心翼翼看着她，“你是头一天来，所以不知道，我解剖完尸体都要吃牛排。以前那些同事，没人愿意跟我一块吃饭。”

　　林颜还是不太明白，“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她搞不清两者之间的关系，突然脑洞大开，“难不成你拿死人……”

　　谢肖唬了一跳，对她的想像力有点无语，“你想哪儿去了。那是犯法的。”

　　林颜拍了下自己脑门，讪讪笑了，“你不能怪我多想，是你刚刚非要将两者联系到一块的。”

　　谢肖诧异看着她，“你刚看完解剖尸体。你就没有半点反应？你不觉得反胃？”

　　以前那么多刑警，刚开始都说自己胆子大，可是看过解剖之后，一个个反应比孕妇还大。

　　“没有啊。”林颜终于跟上他的频道，“原来你怕我吃牛排会吐啊。那你就错了。比那更血腥的场面，我都见过，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她有些好笑，“我可能没告诉过你，我转业前在部队当兵。”

　　谢肖恍然大悟，赞道，“难怪。这当兵就是不一样啊，接受能力杠杠的。”

　　林颜谦虚摆手，又有些好奇，“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你解剖完尸体都要吃牛排呢？”

　　谢肖耳尖瞬间通红，脸颊滚烫，“我上解剖课的时候，吐得到处都是，为了早点适应，我上完课就吃五分熟的牛排。这样以毒攻毒。这么多年，习惯不知不觉养成。”

　　林颜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不过同事们大概觉得我心理有问题，所以不愿意跟我一块吃饭。”说这话时，他声音难掩悲伤。

　　林颜拍拍他肩膀，笑盈盈道，“没事。我跟你一块吃饭。”

　　谢肖定定看着她。他一岁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各自成了家，他就由爷爷照顾。他十岁那年，爷爷因病去世。父母不想他打扰到他们的新家庭，他就一直独居。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他一直孤独到现在。听到她这话，他心里漾起一片涟漪，嘴角带了几分满足的笑意，“好。那我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煎的牛排绝对好吃。”

　　两人进超市买了些配菜。

　　买完菜，林颜跟着谢肖到了20栋，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直到他按了6楼，林颜终于憋不住，“没想到咱们还是邻居。”

　　谢肖微怔，想到前段时间对面一直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对面的新住户。”

　　“对啊，我昨儿刚搬过来的。我爸妈给我租的房子。”

　　谢肖的房子整体以灰色为主，风格低调中带了几分奢华，设计感十足，却缺了点烟火气，好似样板房。

　　林颜扫视一圈，明显感觉他这边的房子比她那边大，“你家还挺大，一个人住三室，不觉得空旷吗？”

　　谢肖摇头，“不会啊，一间卧室，一间书房，还有一间乒乓球室，偶尔会约朋友来家里玩。”

　　林颜眼睛一亮，乒乓球？她会啊。

　　谢肖见她满脸渴望，心中一动，“你喜欢乒乓球？”

　　林颜点头如捣蒜，“喜欢，我什么运动都喜欢。”说到这里，她手有些发痒，之前在医院躺了大半年，她已经好久没运动了。她撸起袖子，蠢蠢欲动。

　　谢肖莞尔一笑，“那等我们吃完饭，来一局。”

　　林颜点头，“那走吧。”

　　两人在厨房通力合作，很快便煎好了两份牛排，林颜不喜欢吃太血腥的，就要了七分熟。

　　谢肖显然是个会生活的，还做了意大利面和土豆泥，再搭配中式蒜香西兰花，当真是色相味俱全。

　　“来，开动吧。”

　　林颜点头，这牛肉的做法几乎是原生态的，只加了一点黄油和盐，没加任何东西，呈现出来的颜色却出奇地好看，香味久久不散，她小心翼翼切了一块，放进嘴里，几乎没有油脂，只有鲜嫩的口感在嘴里盘桓不去，太美味了！嘴里这块还没吃完，她就迫不及待想再吃一块。

　　“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牛排，堪比五星级大酒店。”林颜毫不吝啬翘了个大拇指，“你是我见过第二做饭好吃的男人。”

　　谢肖心里一个咯噔，收了脸上笑容，“另一个人是谁？”

　　“我爸啊。”林颜自豪得不成，“等下回我爸过来，我一定让你尝尝他的手艺。”

　　谢肖见她动作飞快却不失优雅，莞尔一笑，“好啊。那我一定要尝尝。”他切了一块自己的给她，“你的有点老了，尝尝我的。”

　　虽然他那牛肉还冒着红血丝，但林颜胆子大，什么都愿尝试，便用岔子夹了他刚刚切好的，入口之后，更见滑嫩，的确比她的更好吃，“下次我也要五分的。”

　　谢肖颔首，“好。”

　　吃完牛肉，林颜要给她转账，“对了，这个多少钱？我转给你。”

　　谢肖道，“六十八”，这个价格与餐厅的价格相差无几，林颜不懂行，以为这就是真实的价格，利索转了账。

　　他做饭，林颜麻溜去洗碗，谢肖原本不想她洗，她却怎么都不同意，似乎生怕他反悔，利索收好盘子到了厨房。

　　昏黄的灯光下，她忙碌的背景，让这间屋子变得不那么灰暗，他嘴角勾了勾。

　　刷完锅，洗完碗，两人便到乒乓球室对打。

　　两人你来我往几十回合，打得难舍难分，谢肖头一回觉得畅快，“不愧当过兵啊，打这么多回合居然都不累。”

　　林颜眼底闪过一丝兴味，拍子挥舞越发有力，“那是当然。在部队，除了这些运动，也没旁的事可做了。”

　　两人打了一个钟头，还没分出胜负，旁边的邻居已经受不了了，过来敲门，说他们深夜扰民。

　　谢肖和林颜只能放弃，“找个休息日，咱们再一较高低。”

　　林颜放下拍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爽快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