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搞事情》静流裳

5、第五章

　　且不说那边嘉月会议室还有怎样一番混乱。
　　这边莫心悦已经杀到了秦成律所。

　　前台看着莫心悦一脸风风火火要往律所里闯就头疼。
　　成律师今早特别嘱咐过，这位如果过来一定不能让她进去。
　　可是这位大小姐一向是不把前台放在眼里的。

　　记得之前成律师也说过，这位如果来找他，必须要有预约才能放进去。
　　可是当时拦她的同事直接被她泼了一脸水。
　　算了算了，谁叫自己倒霉今天轮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前台一边想着，一边把台面上的纸杯都收了起来，笑着迎了上去。

　　“莫小姐，来找成律师呀。他有个案子，上午出去啦，您要不先回？跟他约个时间再过来？”
　　“出去了？”莫心悦一挑眉，看都没看前台一眼，“那我去他办公室等他。”
　　“诶诶，莫小姐！”前台紧忙走了两步拦在莫心悦前面，“我们律所有规定的，律师不在不能让人进办公室。您，要不然，先在外面等等？”
　　前台说的客客气气，可莫心悦停都没停，一把把前台推开，直接走进了电梯。

　　前台叹了口气。
　　一边狠狠在心里吐槽难怪成律师看不上你，一边拨通内线，打算和成律师先通报一下。

　　成华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正在和莫君桐讨论案子。
　　本来莫君桐今天有个采访，不过被对方放了鸽子，成华这边又正好还有点事情，就直接过来了。
　　说实话，莫君桐现在都怀疑成华是不是铁人了。
　　昨天才接了案子，今天就已经把基本案情掌握了，甚至还提出了不少自己之前都没注意到的问题。
　　不过嘛，这种事情，肯定是律师越上心，当事人越高兴的。

　　啪——！
　　成华刚刚拿起电话，就听到自己办公室的大门被人大力打开。

　　“成律师，莫心悦莫小姐上去了，我没拦住！”
　　电话里的声音和莫心悦同时出现在了成华眼前。
　　成华皱了皱眉，放下电话。

　　“你怎么在这？！”
　　进了门的莫心悦刚准备开口问成华怎么能人在办公室，却让前台骗她不在。
　　然后她就看到了莫君桐。

　　莫君桐看到莫心悦就头疼。
　　如果说那个重组后的“家”里她最恨的是她血缘上的父亲，那她最烦的就是莫心悦。
　　一个典型的被骄纵过头的大小姐，总是搞无脑对立，无穷无尽的找麻烦。
　　也不知道她那个表面上温温柔柔文文雅雅的妈妈是怎么把她教成这样的。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在成华这儿？！”
　　莫心悦看两人都不说话，愈发狐疑，眼神凶狠，语气蛮横。往前走了几步，几乎贴脸站在莫君桐面前。

　　莫心悦该不会还喜欢成华吧？
　　看着神情越来越不对的莫心悦，莫君桐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
　　当年莫心悦就喜欢成华。
　　要不然也不能因为爷爷请动了成华去当家教，她就乖乖的去了爷爷家。
　　可是这都多少年了。
　　当年莫心悦还那么小，才初中，难道她一直喜欢成华到现在？！
　　该不会……
　　自己该不会是掺和到情侣吵架里了吧？！

　　“看来你是聋了！”
　　在莫君桐看来，自己仅仅是思考了几秒钟。
　　但是在莫心悦看来，自己是当场捉奸，两人无言以对。
　　她一边失控大喊，一边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咖啡杯，把热咖啡往莫君桐脸上一泼。

　　时间仿佛静止。
　　莫君桐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像是变成了慢动作。
　　带着奶泡的丝滑咖啡液体，氤氲炽热的蒸汽，光洁的白瓷杯和自己眨动的睫毛。
　　身体失去控制。
　　大脑下达了指令躲开，然而脚却像是钉在了地上。

　　“啊！”
　　碰撞——
　　不是咖啡和莫君桐的眉眼，而是成华的胸膛和莫君桐的脸。

　　时间的流速终于再次回归正常。
　　莫君桐的大脑也恢复了思考能力。
　　自己这是刚刚经历人生第一次被人泼热咖啡，然后被成华救了？！

　　“莫心悦，请你理智一点可以么！”
　　成华低头看了看君桐。
　　幸好自己档的还算及时，咖啡没有泼在她脸上。
　　他一边抽了两张抽纸，递给莫君桐示意她擦一下自己衣服上溅上的一点咖啡渍，一边皱眉扭头，莫心悦真的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莫君桐下意识的接过抽纸，然后把抽纸按在眼前的白衬衫上。
　　和自己身上的这一点点咖啡渍相比，成华的这件白衬衫才是真的不能要了。
　　重点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渍正在顺着成华的肩膀一点点往下流。
　　烫吗？莫君桐不知道。
　　擦一下会不会好一点？可能也没什么用吧。

　　莫君桐突然莫名有点想哭。
　　可能是因为突然遭受无妄之灾，也可能……
　　也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人这样保护过自己了吧。
　　尤其是在和莫心悦交锋的时候……

　　“没事吧！”成华突然注意到君桐的眼角有一点点泛红，他下意识想用手捧起君桐的脸看一下眼睛，但是手刚刚抬起来，就又不好意思的放下。
　　“没有溅到眼睛里吧？！”成华的语调已经有点焦急。

　　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
　　“莫心悦，人家都是越大越懂事儿，你反倒是越大越任性了。”
　　眨了一下眼睛，莫君桐就把刚刚古怪的情绪压了下去，现在还得先看看这个便宜“妹妹”是抽哪门子疯。
　　“不管我为什么在成律师的办公室里，这都不是你往我脸上泼咖啡的理由，遇到成律师别的客户，你也是这么不可理喻吗！”

　　“客户？！”莫心悦敏感的瞪大了眼睛，“你说你是成华的客户？！”
　　“难道你就是那个不归？！”莫心悦越来越咄咄逼人，她死死的盯着成华的眼睛，“成华！难道你是因为她才和我站对立面？！”
　　“不许！”莫心悦的神情变得癫狂，“成华我不许你代理这个案子！不许不许不许！你听到没有！我不许！”

　　面对这个样子的莫心悦，成华却格外平静，他叹了口气，开口：“莫小姐，我是一个律师，选择代理什么案子是我的自由。我希望您能够反思一下您今日的行为。”
　　“我已经多次和您说过，如果您上班时间来律所找我，需要有合理的理由，并且需要预约。”
　　“莫小姐，之前您不按规则办事，我都看在咱们相识多年的份儿上没说什么。”
　　“但是今天，往我的客户脸上泼咖啡？这已经超过了我容忍的底线。”
　　成华打开办公室的大门：“请您马上离开。”

　　莫心悦像是没料到成华会是这个反应。
　　她身体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生气。
　　“你居然，你居然为了她这样对我……”

　　成华皱了皱眉：“莫小姐，你还是不明白吗？今天在这里的不管是莫君桐女士，还是别的客户，您这样对他们，都已经超过了我的底线。现在，请您马上离开！”

　　啪嗒——啪嗒——
　　眼泪一颗颗的从莫心悦脸上滴落，刚刚还强硬的她突然变的脆弱，声音颤抖：“成华，成华，你知道我这样就是因为太喜欢你了，对，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不这样了，你别生气……别，别赶我走……我，我就是喜欢你，这也是我的错么……”

　　成华听到这儿再也忍不下去了：“您非要我再和您重申一次吗？我们是绝无可能的。而且，您的喜好，并不是世界的规则，您不能说着您喜欢，就一次次的打扰我的生活！”

　　“成华……”
　　“莫小姐，保安就在门外，您不会想让我叫他们进来吧？”
　　“成华！”看到成华一点都不讲情面，莫心悦再次黑化，“你就一点都不顾及我们两家的交情么！你要是这样，我就和爸爸说，让他以后再也不用你们家的律所了！”
　　成华示意门口的两个保安进来。

　　“我就不走！”莫心悦一边把手里的杯子往保安身上扔，一边大吼。
　　“莫小姐。”成华的声音愈发冷硬，“您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寻衅滋事罪，您是希望我通知警察么？”

　　“对不起。”一通折腾之后，终于送走了莫心悦，成华回到办公室，神情略显疲惫，“让你在我们这儿受惊了。”
　　莫君桐摇了摇头：“这事儿又不怪你。”
　　说实话，莫心悦比五六年前，君桐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更骄纵，更疯了，也不知道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长的。

　　不过现在莫君桐没心思想莫心悦，她现在的心思在成华被咖啡浸透的肩膀上。
　　“我陪你去医院吧，刚刚那个咖啡挺烫的，你的肩膀最好还是让医生看一下吧。”
　　“我没事，你怎么样，刚刚有没有溅到脸上？”成华对自己的身体有把握，但是他有点担心君桐，尤其是刚刚君桐那个泛红的眼角。
　　成华下意识走近了几步，想仔细看一下她的眼睛。

　　男性的气息笼罩而来，莫君桐有些不好意思的退了两步。
　　成华也意识到自己的突兀，一时间两人有些沉默。
　　“要不然，我帮你看下肩膀？”莫君桐率先打破沉默，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但是成华毕竟是为了保护她才受的伤，她总觉得有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