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长久》风烟挽

33、元旦

　　第一年的元旦跨年夜。
　　几个人约好了一起跨年，地点就在林久住的星月小区的房子里，打算一起吃一顿火锅，喝一点小酒，畅聊一下人生理想。

　　这是林久的私人空间第一次容纳这么多人。
　　这也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聚会。

　　不像电视里的那样，跨年夜会下雪，诚然，这么多年了，在林久印象中，元旦都没下过雪。
　　不过苏城几乎每年冬天都是会下雪的，细霰的雪花旋转飘落，刚落到地上就化了，很少有像北方那样在冬日里被大雪覆盖的场景。

　　林久和白未晞去买食材，沈舒和钟意布置房间，还有一个人，白未晞叫了张总助一起来过节。
　　其实他们的圈子到了现在，已经不止这么点大了，还有江晚、蒋涛……
　　只是林久说屋子太小，容不下那么多人，他邀请的，也是最亲近的人。

　　“她是女Alpha，也是嘉阳县院里出来的。”白未晞怕这个小醋缸不高兴，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了。”林久这坛子酿了许久的陈年老醋终于可以消散了，运动会上林久看到的照片，就是这个小姑娘。

　　“晚上这么冷，还穿这么少？”白未晞和林久十指相扣，牵着手出门去超市买食材。
　　“我其实不怎么冷的。”林久弯了弯唇角解释。

　　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他们之间当然也仅限于牵手拥抱和kiss了。
　　林久纠结了很久，当然这样也很甜蜜啦，但一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两个人都很忙当然是一个方面。

　　其实作为一个Alpha，这种事不应该害羞的，但是作为一个承受方是不是应该矜持一点？
　　林久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问了很多网友，还看了一些小视频，做了大堆笔记，理论经验很丰富了，可实战经验为0。大家都不是柏拉图，只是不知道白未晞喜欢矜持的还是外放的。

　　“想什么呢？”白未晞看林久两眼放空地往前走，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我其实不冷的，哥哥。你知道的，体质原因。我在想啊，我们要是能这么牵着手，一直走就好了。”林久弯了弯眼。

　　“嗯？”
　　“小白，我想亲你。”林久突然手一揽，把白未晞揽在了怀里，这个姿势显得白未晞很被动。

　　白未晞顺从地凑过脸去，然后反手就把林久压在了路灯杆下，吻了少年一下又放开，纵容地看着他:“够了？快去买菜。”
　　林久摸了摸嘴唇，这哪里够啊，他需要更凶猛更猛烈的。
　　只好噔噔地踩着小皮靴买了食材又噔噔地回了小区了，路上也不唠叨了，效率也变快了。

　　回来的路上看到角落里一对穿着高中校服的情侣接吻，林久又是一顿羡慕:“你知道吗？我高中的时候，特别想跟你一个学校，感受一下早恋的感觉。
　　我们一起上下课，一起回宿舍，一起讨论数理化，一起打篮球，一起上体育课，一起翻墙上网，然后被教导主任抓。

　　讲真的，国内高中，连假期都没有，我那时候，高三腊月二十八了还在上课，不逃课不是人好吗。然后还会一起备战高考，为了梦想而奋斗。在上课的时候偷偷拉手，在小树林里偷偷接吻，我给你带早餐，你给我带零食。
　　我跟你说，我高中的校服大得跟麻袋似的，我刚好长身体，一米七的时候定了一米九的校服，冬天的时候，风从脖子里灌进去，从下面灌出来。
　　但是高中的校服是坠叼的，你看校园剧里的那些套路，校服可以当伞，下雨了一起在雨下奔跑，还可以藏零食，考试可以作弊，藏手机。最主要宽大舒服，国外的校服能做到这一点吗？并不能。”

　　白未晞提着塑料袋，听他东拉西扯，想象一下那种生活，似乎真的挺有趣的。
　　“当然咯，现在的生活也很好。”林久的步子轻快，一会蹦到白未晞面前，面对着他倒着走路，一会儿又在后面跟着他走路。

　　“就像现在，我们一起散步回家，在昏黄的灯光下，一起过一个新年。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我们两就这样在一起。
　　等到年纪大了了，我们还这样散步。那时候就算牙齿掉光了，我们两也还是最帅的老头。你记得小时候，你给我抓过萤火虫吗？”林久记得，那时候的桃源镇条件很差，没有路灯，电子设备都少见。夏天晚上的时候，白未晞带着林久跑出去，看星星，捉萤火虫。

　　那时候白未晞说，烟花绚烂但易逝，做星星就好了，虽然光芒微弱，但在夜空里璀璨安宁。夏天的夜里那么多星星，即便没有月亮，人间也是亮的。
　　可惜现在很少能看到萤火虫了，高楼林立，声色虹霓，连星星也失去了颜色。

　　白未晞只觉得他越说越没边了:“你有这个精神，倒不如待会使。”
　　“待会怎么使啊。”林久笑的不明所以，意味深长。

　　白未晞觉得他可能想歪了:“正经点。”
　　“很正经啊。”林久无辜地眨了眨眼，眼睛里还是有一丢丢失落的，“我帮你拎啊。”林久接过白未晞手里的超市购物袋。

　　刚到家开门，就见到这么一副场景，怎么说呢？
　　大概多了几个人，许未扬鸵鸟依人地钻在林老爹怀里，两个人在沙发上卿卿我我。
　　钟意正在喂沈舒大小姐吃水果，电视里放着跨年晚会。

　　还有几只他们请来的单身狗，反正林久表示认识也当做不认识。
　　还弄了很多大红色的装饰品，整个性.冷淡风的客厅瞬间充满了生气。

　　林久整个人僵了一下，继而换上了职业假笑，礼貌而又不失优雅。
　　白未晞意识得到林久这种条件反射似的反应，直接把他拉进了厨房指挥他去洗菜。

　　“我突然觉得，家里不应该这样装修。”林久整个人有些紧绷，说不出来的感觉，其实林久不太擅长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的温情时刻，他或许更擅长豪门宴会之类的。
　　“嗯。”白未晞回应他。

　　林久觉得这样真好啊，他和小白两个人就好像这个家的主人一样，忙忙碌碌招待客人。

　　“林总，你怎么来了？”林久并没有请他老爹，这纯属不请自来，林久把锅炉洗干净了放在了餐桌上。

　　“新年你们在这里聚会，我一个人在家里空虚寂寞冷，上次也是，你回学校，我一个人在家里面对现实，我跪了很久，挨了多少下家法你知道吗？”林昔君现在想想都觉得腰疼。
　　“结果还是好的嘛。”林久吐了吐舌头，没等林总回答，又回了厨房。

　　林昔君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一脸惆怅，不想告诉少年，那是因为他老爹把他卖了的原因。当然这么乖的鹅子肯定不舍得卖的，他已经有了打算和所想要牺牲的东西。

　　“小白，客厅里的那个是我爹。”林久没说下一句，你好淡定啊。
　　“嗯。怎么了？”白未晞剥着菜叶子，好像没什么事发生一样。他忘了告诉少年，他们之前就见过。就差上演一次豪门狗血剧了。

　　“小白，小白小白。”林久又想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叫这个称呼叫上瘾了。
　　“怎么？”白未晞把一根山药塞到少年手里叫他切好装盘。

　　“那没有，之前你都不让我叫这个称呼，你突然没有反驳我。我就多叫几声。”林久的手既修长又白皙，指节很好看，是娇惯着的小少爷的手，拿着山药削皮的视觉，颇有另一种感觉。
　　白未晞哭笑不得，他能说他小时候养过的那只不到一年就被打死的猫叫做小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