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人设逐渐走偏》羽渡

4、第04章

　　第二天清晨，纪邪缓缓睁开眼睛，他的左手好像搭在一个什么暖暖的、软软的东西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那“东西”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艰难地说道：“哥哥，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纪邪一惊，赶忙缩回了手，还没来得及道歉，就听旁边传来两道落井下石的声音。

　　“好家伙，真是坏呀！”
　　“大坏蛋大坏蛋！纪邪大坏蛋！”

　　纪邪一个枕头丢了过去，“怎么哪有你们俩。”

　　又是好一阵闹腾之后，四人依次从床上爬了下来，各自抱着自己的洗漱用具蹲到了前廊的台阶上。
　　玄煞看着已经修好的大门，含着一大口水，“这门怎么咕嘟咕嘟——自己好了咕嘟咕嘟——”
　　御冥把口中含着的水吐了出来，“咕嘟咕嘟噗，什么就自己好了？你在讲鬼故事呢？”
　　纪邪捧着碗不作声，有些迟疑地看了身旁的贺连暻一眼，那扇门是他们俩昨晚费了老大的劲修好的。
　　原先他觉得小家伙刚哭过一场，再继续修门该有多委屈啊，可没想到就算是哭过，小家伙干起活来依旧很利索，乖巧地跟在他身边，该递什么的时候就递什么，积极主动又很聪明。
　　那时，月色映在小家伙的眼睛里，显得他的眼睛清澈又明亮，纪邪很庆幸自己半夜被冻醒了，不然小弟子这么可爱的一面被其他人看去，肯定又要跟他抢了。

　　纪邪朝着贺连暻弯了弯眼睛，笑了一下。

　　贺连暻也心照不宣地对他回以一笑。

　　三个人的吵闹，现在忽然少了一个，自然引起了御冥和玄煞的怀疑，两人死死地盯着纪邪，质问道：“你背着我们干什么坏事了？”
　　纪邪白了他们一眼，“我怎么干坏事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你不干坏事你为什么不说话？”
　　“大清早的不想和你们吵架，无聊！”纪邪哼了一声，然后自然而然地搭上贺连暻的肩膀，揉了揉贺连暻的小呆毛，“他们很无聊的，你可千万别选他们当师父哦！”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御冥和玄煞联手，两脚就把纪邪踹下了台阶，然后占据了贺连暻左右的位置，“别听他的，他现在也就是可劲地在演，其实整个暗阁里最无聊的就是他。”

　　“你们俩有病吧踹我干嘛！”纪邪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挽起袖子准备挠人，就听到大门又传来了敲门声。
　　然后，那扇年岁已久、褪了颜色、晚上才修过一轮的大门“砰”地一声，光荣地摔成了八瓣。

　　好不容易修好的门，这都没撑半天就坏了，纪邪立马就怒了，冲着门外的人吼道：“你赔我的门！赔我的门！”

　　门外的人被他这声吓得后退了两步，不明所以地看看纪邪，又看看地上的门。这门他很熟，是个来一回坏两回的老家伙了。

　　这是在碰瓷吧？

　　碰瓷这事谁不会啊？

　　只见那人忽然脚一滑，摔倒在地上，抬手捂着自己的小腿，嘴里大声嚷道：“好痛好痛！赔钱！赶紧赔钱！！不赔钱我就不走了！”

　　“……”

　　御冥和玄煞默契地抬起了手，一人遮住贺连暻的一只眼睛，“别看，丢人。”

　　那人一套反碰瓷的流畅动作气得纪邪上前两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竹简，然后扶起地上的半截门，“砰”地一声狠狠关上。
　　他打开竹简看了一眼，半道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倒回去重新看了一遍，仍有些摸不着头脑。
　　另一边的御冥和玄煞知道那竹简代表着什么，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那上面写了什么，酬金是多少？”

　　“一两银子。”

　　纪邪把竹简重新卷起，丢给御冥。

　　雇他们的人是王家村的一个地主，任务很简单，要他们杀了村里的那条流浪狗。
　　且不说这任务的无理，那价格和任务比起来完全是不匹配的。什么样的狗，值得一个地主花一两银子去杀？
　　是那狗杀他儿子了，还是放火烧他家了？

　　莫名其妙。

　　纪邪走回他们中间，一把挤开玄煞，占领了贺连暻右边的位置，他不想接这个任务，也不想杀小狗。
　　可是……
　　纪邪单手支着下巴，呆呆地看着那扇只剩一半的门，忽然有些难过。他们太穷了，穷到连一扇新门都买不起，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凑合也是过，不凑合也是过。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有了第一个新弟子，往后可能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有好多个，多到他们小小的院子里都装不下。

　　他不想再那么凑合下去了。

　　纪邪轻咳了两声，攥紧了拳头，因为贺连暻的存在而显得有些紧张，“那什么……我们先去看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实地了解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也好。

　　御冥和玄煞点点头，难得没有说点什么别的，而是二话不说去屋里收拾了点东西，然后才出来。
　　下了山，纪邪用仅剩的几文钱买了五个包子，他和御冥他们一人一个，给了贺连暻两个。
　　但贺连暻没全收，只拿了一个，把剩下一个分给了他们仨，“我吃不了这么多~”

　　三人当然不肯这么接下，直到贺连暻在他们面前生生打了个大饱嗝，他们才接过那包子。
　　借由“历练”的借口，纪邪三人把地图塞到了贺连暻的手里，让他来带路。

　　纪邪带着御冥、玄煞稍微落后两步，看着贺连暻那写满了“认真”两个字的背影，忍不住有些担忧，“他会不会觉得我们很寒酸？”
　　御冥不理解地看了他一眼，“你现在才有这疑问？我们昨天就已经显得有够寒酸的了。天知道那顿饭我是怎么吃完的，好几次我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玄煞也道：“我们这已经不仅仅是寒酸了，是寒酸的进阶版——惨烈。早上那门倒下来的瞬间我就忍不住在想，我们是什么乞丐吗？”

　　三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又齐刷刷地将目光落在贺连暻的身上，纪邪他们对新弟子没有什么太大的要求，性格上不太过分，不嫌弃暗阁就行。
　　但眼前的小家伙何止是不过分，他又乖巧又懂事，还聪明，而且他们也没看出对方有什么嫌弃暗阁的地方，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好。

　　纪邪一下子泄了气，“为什么偏偏是今年？”

　　暗阁从纪邪接手以来，岂今为止可以说是最惨的一年，原先暗阁子弟众多，他们在城中还有一家当铺作为根据地。现在日况愈下，除了纪邪三人，其余人都到各地找了份稳定的差事。
　　他们走前都信誓旦旦地对纪邪说“有召必回，生是暗阁的人，死是暗阁的鬼”，可纪邪做不到再去找他们，连累他们过一顿饱顿顿饥的日子。
　　除了一些挨得近的暗阁成员时常会来找纪邪，给他们提供情报之外，纪邪没再联系过其他人。

　　这是暗阁最为惨淡的一年。

　　“行了，别管那么多了，看你那丧气样，我们现在不是还有一两银子可赚吗？”御冥拍了拍纪邪的肩膀，目光仍落在贺连暻的身上，“我说句难听的，虽然这小家伙看起来很好，我也很满意。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要核实一下他的身份。”
　　纪邪点点头，“我知道，早上从小天那儿拿任务的时候已经提了一嘴。”

　　纪邪说完，忽然陷入了沉默，盯着贺连暻的背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在他两侧的御冥和玄煞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并停下了脚步，拽着纪邪的胳膊。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不知道吗？我也不知道啊。”
　　“你没问？”

　　“我没问，你没问吗？”
　　“我也没问，都住了有一晚上了你连别人叫什么名都不知道？”
　　“就是，你这掌门怎么当的？”

　　纪邪一时语塞。

　　御冥又道：“那你早上是怎么和小天说的？”
　　纪邪回答：“看到那个孩子了吗？查一下。”
　　“…………”

　　纪邪自觉惭愧，快步上前，主动拉住已经带路带偏得很远的贺连暻，“呃……”
　　在贺连暻回头的那一刹那，纪邪想好的说辞忽然卡住，盯着贺连暻的眉眼看了好一会。
　　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人，这突然其来的念头一下子就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绪，以至于他话到嘴边就拐了个大弯，“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贺连暻一愣。
　　但没等贺连暻回答，纪邪又自顾自地说道：“我在胡说什么呢，你这个年纪，我们应该没什么交集。对了，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贺连暻顿了两秒，“贺连暻。”

　　“哦，我叫纪邪。”纪邪揉了揉贺连暻的脑袋，“你暂时先叫我纪邪哥哥吧，后面那俩是你御冥叔叔和玄煞叔叔。”
　　“……”
　　贺连暻攥紧小拳头，努力压住心里的不爽，甜甜地笑了，“好的哦，纪、邪、哥、哥！”

　　等到贺连暻在指正后朝着正确的方向继续走的时候，纪邪这才回过头来，不明就里地看着御冥和玄煞，挠了挠头，“我怎么感觉他生气了？”
　　御冥正色道：“他生气难道不正常吗？他这么喜爱我们，看到你抵毁我们为叔叔，生气是正常的。”
　　纪邪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算我求你，要点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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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杀狗，保护动物，人人有责。
当事狗王某某：嗷呜！
PS：改了个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