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人设逐渐走偏》羽渡

21、第21章

　　贺连暻暂时还未清醒，御冥和玄煞就将人先交给纪邪照顾，然后结伴去蛇宅寻找贺连暻所说的那个花香。
　　纪邪搬来了一张小板凳坐到床的旁边，不时地更换着贺连暻额头上的手帕，无聊的时候就把那个平安扣拿在手里玩来玩去。
　　这平安扣从纪邪进入暗阁的时候就一直戴在他身上，原本是完整的一块玉。后来他在暗阁里闹事，和别人打了起来，打斗的时候这玉便摔了，碎成了两半。

　　他不知道这玉是哪来的，但既然是进入暗阁之前就有，便姑且认为是自己父母给的，带着这般信念小心翼翼地护着，平日里从不让别人看见。
　　所以当这玉在众目睽睽下被摔碎，他先是生气，然后是难过。
　　以前的暗阁鼓励私斗，打死都没关系，正面刚、背地偷袭都没问题，纪邪干不来偷袭的事，所以花了整整一个月，见那人一次就打一次，从暗阁的东边打到暗阁的西边，轻功有一半都是因为打这人而练出来的。

　　这也算是个重要的物件了。
　　不管怎么说，小暻都是为了他才回去的，他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就先冲对方发了火。

　　他真是个不称职的未来的师父！！

　　纪邪低下头，懊恼不已，“都怪我。”
　　“不怪你……”

　　这怎么能不怪呢，小暻受伤都是因为他，如果他不表现出害怕的情绪，小暻也不会想着自己往前冲。
　　纪邪立刻反驳道：“这怎么能不怪我，都是我的错！我居然还凶他，我真不是个人！”
　　“纪邪哥哥，你是人！”

　　这人会不会说话，他又不是真的在说自己不是人！
　　纪邪猛地抬起头，想要看清是哪个不懂事的在和他争论，抬眸就对上了贺连暻的视线，后者虚弱地咳嗽两声，一字一顿道：“纪邪哥哥，你是人，真的。”

　　纪邪：“………………”

　　纪邪看着贺连暻写满真诚的眼睛，强撑着露出赞同的笑容，“小暻说得对。”

　　“还难受吗？”纪邪问他，然后扶着贺连暻坐起身来。

　　贺连暻眼睛含着水雾，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来，“不难受……”
　　很难受！非常难受！你赶紧心疼我！

　　“你……”纪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家伙这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不难受，事到如今还那么懂事，衬得他自己真的好过分。
　　他探了探贺连暻的体温，还在烧着，但似乎没那么严重了。纪邪的语气都软了八度，仿佛说得重些就会伤到贺连暻，他问：“饿不饿？”
　　贺连暻小心翼翼地点了一下头。
　　于是纪邪走到门口，招呼客栈伙计买碗粥来，这才回到贺连暻身边，将后者额头上的手帕拿下来重新打湿，再次放到贺连暻的额头上，“早上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你的。”

　　贺连暻没说话，看向纪邪的眼神里写满了委屈。

　　纪邪一怔，联想起贺连暻对他说过的话，害怕自己被讨厌，害怕自己被抛弃，所以自己在发火的时候，贺连暻应该觉得很无助吧。
　　纪邪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贺连暻的脑袋，“我生气，不代表我会讨厌你。”

　　贺连暻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不一会儿就挂上了晶莹的小泪珠，“纪邪哥哥，对不起……”

　　“好了好了。”纪邪抬手替贺连暻擦去眼泪，心软得不行，每次贺连暻摆出这副模样，他就没辙了，“不怪你了，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被蛇咬还能是个意外，但是手臂上的伤，绝不是意外能造成的。

　　贺连暻怯怯地看了纪邪一眼，“我要是说了，纪邪哥哥不能生气。”

　　纪邪：“……”
　　很好，已经开始生气了。

　　纪邪深呼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中的不快，“你说吧，我不生气。”
　　贺连暻小心翼翼地拽住纪邪的袖子，委屈巴巴地说道：“我不小心触发里面的机关了。”
　　闻言，纪邪险些气炸了肺，他扭过头去，深呼吸好几口气，在心里不停地暗示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生气！！

　　等纪邪再看回去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他又给贺连暻检查了一遍，确认对方除了手臂上的伤口和被蛇咬伤的地方之外，再没有受其他的伤，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下次不许擅自行动了，知道吗？”

　　贺连暻乖巧点头，“好。”
　　不管什么，先答应了再说。

　　纪邪有些怀疑地看着贺连暻，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小暻乖巧的外表之下，好像埋着什么一点就着的炸-药。可这种感觉也没什么依据，纪邪只得压了下来，恰好这时粥也已经送了上来。
　　他端着粥回到贺连暻的身边，刚要把碗递给贺连暻，就看见后者巍巍颤颤地朝他伸出了手。

　　纪邪：“……”
　　已经伤得这么严重了吗！！！

　　于是纪邪收回了手，问道：“我喂你？”
　　贺连暻动作麻利地收回自己颤抖的双手，和刚才伸出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一脸乖巧地点头，然后张开了嘴巴，“啊~”

　　贺连暻脸上的婴儿肥还未完全褪去，虽然嘴唇还有些苍白，眼睛却很大，亮晶晶的，脸蛋也红扑扑的，嫩得让人想伸出手去掐一掐，看是不是真的能掐出水来。
　　纪邪承认，他被现在的贺连暻萌到了，舀起一小勺粥呼呼吹了两下，然后才喂到贺连暻的嘴里，又问：“好吃吗？”

　　贺连暻咀嚼的时候，脸蛋鼓起来小小的一块，纪邪几乎是强忍着，才没有上手去戳一戳对方的脸颊。
　　他别过脸去，内心咆哮。
　　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萌的小孩！！

　　咽下去之后，贺连暻很捧场地说：“好吃！”
　　然后又接着张开嘴，“啊~”

　　纪邪又继续喂他，心都要被萌化了，他忍不住道：“小暻。”
　　贺连暻笑着看向纪邪，眼睛里像盛满了亮亮的星星，“嗯？”
　　纪邪看着贺连暻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如果最后当不了你的师父，我能当你的干爹吗？”
　　贺连暻的笑容僵在脸上，星星啪嗒啪嗒往下掉，“………………”
　　纪邪看贺连暻有些惊讶，他也能理解，解释道：“抱歉，你太可爱了，我就想着能不能跳过娶媳妇这个环节，拥有一个孩子。你放心，我会对你很好的，真的！”

　　“纪邪哥哥，我不是担心你对我不好。”贺连暻轻轻叹了一口气，装出一副很惋惜但还要好好安慰纪邪的样子，“你只比我大3……大13岁，这个年龄，不太适合当我的爹爹。何况，我把你叫做纪邪哥哥，本身就不是把你当成像爹爹那样大的人。”
　　别想了，师父你都当不成，更别说当我爹了！！

　　“也是。”纪邪叹气，放弃了当爹的念头，又开始思索起了当哥的事情。

　　当不了贺连暻的爹，他还当不了贺连暻的哥吗？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拥有这么一个亲戚！

　　“小暻啊~”

　　贺连暻张开嘴，“哥哥，我饿！”
　　你说话不好听，别说了，老实喂我！

　　喂完贺连暻之后，纪邪自己也吃了一些，正要和贺连暻商量当哥哥的事情，后者又眨巴着眼睛，“纪邪哥哥，小暻想吃葡萄……”

　　“你等等，我去买！”

　　纪邪立马站起，甚至不愿意从门那儿出去，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就买好新鲜多汁的葡萄回来，一个个剥开皮喂到贺连暻嘴里。
　　吃完葡萄后，贺连暻又说自己想听故事，拉着纪邪给他讲了一会故事。
　　讲完了故事，贺连暻又馋了，想吃楼下的馅饼，纪邪立马去给他买。

　　馅饼拿到之后，贺连暻分了一半给纪邪，“太大了，小暻吃不了那么多~”

　　吃完之后，贺连暻也没有就此安分，而是欲言又止地看着纪邪。
　　纪邪不解地看着对方，“怎么了吗？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
　　嘶，好奇怪，他怎么觉得现在的小暻有点不一样了。

　　贺连暻轻声道：“也没什么……就是肩膀……有点酸……”

　　“我给你摁摁。”纪邪将贺连暻转过去，然后给他按肩膀，也是在这个时候，纪邪才注意到贺连暻脖子后面，似乎有一条疤痕，早已经结过痂，如今只剩一条淡淡的白色痕迹，“小暻，你这疤是怎么回事？”
　　贺连暻闭着眼睛，如实答道：“五岁时和我爹闹脾气，不肯回房间睡觉，在树上呆了一夜。然后睡得太香，半夜掉下来了，被树杈划的。”
　　纪邪手上的动作一顿，“？？？？？”
　　睡得太香，从树上掉下来了？！

　　“纪邪哥哥。”贺连暻回过头来，看着纪邪，试探着问道，“我如果不乖了，或者说我其实不如你想象的懂事，那你还会喜欢我吗？”
　　“就像今天这样，让你跑来跑去，给我买这买那，还让你给我讲故事、揉肩膀，你会不喜欢我了吗？”

　　纪邪思索了一下，他觉得有点很奇怪，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儿奇怪，但就以贺连暻今天的表现来说，还不至于招来他的讨厌，于是道：“我不会不喜欢你的。”
　　小孩子嘛，娇纵一点是没关系的。

　　贺连暻眼神微动，纪邪的底线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低。但今天就到这吧，青蛙用温水煮才不会跑，纪邪也一样。

　　纪小邪：？？？你说谁是蛙？
贺小暻：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