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人设逐渐走偏》羽渡

11、第11章

　　暗阁的四个人拿着那些土匪的钱，到城里开了一间上等房，吃了一顿豪华大餐，每人买了一件新衣裳，然后买了整整一大箱强身健体、活血化瘀的药给贺连暻。
　　豪气了一天的暗阁四人，站在夕阳下，望着纪邪手里那仅剩下的三文钱，陷入了沉思。

　　纪邪不解道：“怎么回事？”
　　玄煞困惑道：“钱呢？”
　　御冥甩锅道：“我怎么知道？”

　　贺连暻：“……”
　　他总算知道暗阁为什么那么穷了。

　　贺连暻把从温拾那儿拿来的一两银子放进纪邪的手心里，“我差点忘了，这个是我们走前，那个雇主给的酬金。”

　　纪邪望着手心里的那一两银子，睁大了眼睛，震惊道：“不是吧，你们两个居然连酬金都忘了？！”
　　“你自己还不是没想起来！”
　　“很好，今天的晚饭钱有了。”

　　但这最后的钱实在不能乱花了，四人找了一家小面馆，点了四碗清汤面，迅速吃完后趁着天没黑赶回暗阁。
　　御冥看着纪邪和贺连暻的背影，转头问身旁的玄煞，“你有没有觉得，小暻好像更愿意黏着纪邪？”
　　倒也不能说贺连暻不愿意待在他们的身边，那小家伙跟着他们，也总是一副很乖巧的模样，可是凡有选择的余地，贺连暻就总是跟在纪邪的身边。
　　走路的时候喜欢挨着纪邪，坐下来的时候喜欢挨着纪邪，甚至就连睡觉也是。如果说暗阁和王家村选睡觉位置的时候是个意外，那么他们昨夜在客栈，很明显贺连暻是奔着纪邪的身侧来选的。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疑心太重，他总觉得贺连暻在说话的时候，看着纪邪的方向居多。

　　纪邪这人长相人畜无害，性格上虽然有时候挺别扭，但不得不说，是个很容易引得别人亲近的家伙。
　　再这样下去，小暻肯定会选纪邪当师父了！

　　玄煞歪了歪脑袋，“有吗？我怎么没一点感觉。”
　　御冥无语，“……”

　　但御冥这话，对玄煞来说并非没有启示意义，他意识到自己是该多表现表现了，于是快步上前，强行挤到了纪邪和贺连暻的中间，生生把两个人给分开了，成功之后还傻乐道：“你别想独占小暻！”

　　纪邪：“？”
　　御冥：“！”

　　御冥也不甘示弱，迅速上前，强行挤到玄煞和贺连暻的中间，饭菜总是抢着吃才最香，新弟子也是！
　　玄煞被挤开，撞到另一边的纪邪。纪邪被挤到撞在树上，立马撸起袖子，一把推开玄煞和御冥，“你们俩有病吧！别打扰我和小暻探讨人生！”
　　“你们能有什么可探讨的？”玄煞重新挤了回去，又推开了纪邪，顺势还给了御冥一脚，“我就不能听听？”
　　“就是。”御冥反手给了玄煞一巴掌，然后揪住纪邪的头发，把他拽到身后，“我也要听听，不仅仅要听听，我还要在你们中间听听。”

　　“啊，你居然拽老子头发！”纪邪一把扯住御冥的头发，抬脚绊住玄煞，恶狠狠地说道，“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被纪邪绊得踉跄一下的玄煞，又受了御冥的一脚，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御冥继续拽住纪邪的头发不肯松手，“来就来，谁怕谁啊！”
　　“我草你们大爷的，你们是狗吧！”玄煞从地上爬了起来，两只手分别拽住纪邪和御冥的头发，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我不拔秃你们！”
　　“啊啊啊——”
　　杀猪般的叫声回荡在半山腰。

　　贺连暻自觉地找了个石墩子坐下，抚摸着王大白的狗头，他有时候挺诧异于暗阁的特殊文化的。
　　这几人有架是真打，不仅掐脖子、伸腿绊人，还总互扯头发。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是很想继承这一特殊文化。

　　三人打到后面，实在累了，互相大骂着对方有病，然后气冲冲地继续爬山，在天完全变暗的前一刻，赶回了暗阁。
　　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该乐呵就乐呵，嬉嬉笑笑又闹成了一片。

　　圆月高高挂起，山间的小动物纷纷回巢，静待天明到来。晚风带来一阵花香，穿过树林，淌过暗阁。

　　纪邪躺在屋顶上，数着天上不多的星星，从一到十，又从十到一。最后，他放下了手，轻声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快要散了？”
　　虽然接了这三个月以来的第一个任务，但纪邪实在开心不起来，他们从小被赋予编号，在杀手营里长大，真正能活下来的不过百人，皆为精锐。
　　然后这群精锐在他的带领下，耕田的耕田，卖菜的卖菜，打铁的打铁……
　　纪邪抠抠手指，白日他在城里转了一圈，还接了个雕刻招财猫的手工活。

　　“纪邪，你守着暗阁不放的意义是什么？”御冥抓住纪邪的手腕，把他的衣袖弄了上去，然后指着他的手臂，那原本该有一把袖箭的地方，“这就是改变。”
　　“再说了。”御冥松开纪邪的手，往院子里看去，贺连暻正借着月色，向玄煞学习怎么做好一把袖箭，小家伙一点就通，虽然上手依旧不太熟练，但是进步得很快，引得玄煞连连称赞，仿佛捡了个大宝贝似的。
　　他继续道：“我们现在有小暻了。虽然你有点废物，但好在小暻很聪明啊！”

　　纪邪：“…………”
　　纪邪：“你最后一句其实可以不说。”

　　“不过……”御冥话锋一转，皱起了眉，“我派人去查了他的身份，结果却一无所获。查不到他是从哪儿来的，也找不到这附近有哪家的孩子名叫‘贺连暻’。”
　　这简直和凭空冒出来的没什么区别了。

　　纪邪坐了起来，看了看御冥，又看了看院子里的贺连暻，咂咂舌，“上一秒还说他是暗阁的希望，下一秒就派人去调查，你真黑心。”
　　“你还好意思说我？”御冥撇了纪邪一眼，“有的人可是在认识小暻的第二天，就派小天去调查了呢。”
　　纪邪耳根一红，嘴硬道：“我……我那是觉得他长得眼熟！我才让人调查的！”

　　“说起这个。”御冥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你没杀了人家父母吧？”
　　纪邪一愣，开始仔细地回忆了起来，越是回忆就越是烦躁，“我不知道！”
　　“这有什么可不知道的？”御冥看着纪邪的眼睛，“你肯定没有，毕竟那老东西的死，有一半都是被你气的。”

　　那时候的纪邪在暗阁里，可是“神”一般的存在，逢任务必失败，逢考核必第一，进出小黑屋无数次，还能活着出来。
　　暗阁花费大量财力和时间，养出了这么一个对外花瓶、对内天才的家伙，换作是他也得气个半死。

　　“……真的吗？”
　　纪邪还是有些不敢确信。

　　御冥点点头，目光重新锁定到贺连暻的身上，如果真是血海深仇，那贺连暻的演技也太好了。
　　总之，他在这个孩子的身上没发现半点敌意。而且，不仅仅是没敌意，偶尔瞧见贺连暻对着破旧的暗阁发呆时，他发现这孩子的身上会流露出一种淡淡的怅然。
　　不是嫌弃，也不是同情，那种感觉御冥也有点说不上来，可能更倾向于失落，想要帮忙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好的失落感。

　　“纪邪。”御冥忽然道。

　　“怎么？”

　　在纪邪回过头的那瞬间，御冥忽然抬起脚，把纪邪从屋顶上踹了下去，在后者掉下去之前，露出了震惊而愤怒的表情。
　　随后，传来“砰”地一声，成功着陆。
　　御冥看向贺连暻，敏锐地发现后者先是一怔，然后担忧地看着纪邪，想上前又不确信纪邪是不是和他在闹着玩。
　　既不冷漠，也没有仇人受伤所产生的肆意快感，突发状况时出现的微表情最能反应一个人的情感。

　　经确认，小暻是个好孩子！
　　不抢到手当徒弟后悔一辈子！

　　纪邪从地上爬了起来，气得炸了毛，大骂道：“你有病吧你踹我干嘛！！”
　　御冥低头看着纪邪，认真道：“我要向你宣战！”
　　这般认真的神色引得纪邪一怔，他抬眸看着御冥，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你想通了？要篡位当暗阁的掌门了？”
　　玄煞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瓜子，“哇哦，打起来打起来！”
　　贺连暻默默看向身侧的玄煞，“？”
　　另一边的王大白兴奋蹦蹦，“嗷呜！”

　　“哦，那倒不是。”御冥趴在屋顶边缘，看着底下的纪邪和玄煞，很是认真严肃地说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们一声，从这一刻起小暻就是我的徒弟了，以后你们离他远点。孩子还小，不能被你们带坏了。”
　　刚才那三秒钟里，他甚至为贺连暻规划好了未来五十年的学习计划，誓要把贺连暻培养成天下第一毒师！

　　贺连暻朝四周看了一眼，最后退到了院门口，远离战场。

　　“我看你是还没睡醒！”踹他一脚就是说这些醉话，纪邪自然不能忍，再一次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弓箭，后退两步对准了屋顶上的御冥，“今天我和你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纪邪这话我赞同。”玄煞抽出了刀，在夜色下闪着寒光，“虽然很舍不得，但来年我会给你们多烧纸钱的。”

　　“轰轰轰！”

　　“砰砰砰！”

　　“咚咚咚！”

　　贺连暻淡定地看着从他面前飞过的凳子腿，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