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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友人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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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结束后，西尔纳扔下了剑。
那位伪装成老人的女性黑魔法师应当是被跟在她身边的瘦削男人带走了，连带着抱着自己头颅的骑士和其他的尸体。
旅馆失去了维持它的人，立刻幻象消失，显出真实的本相来——原来是在一处坡地上的破败房舍，砖瓦和房梁都无比陈旧衰残。是很普通的被荒废了的建筑，根本不值得被过路人注意和铭记，也再没有了那股怪异不详的感觉。
“是幻术呀。”
伊苏特在他旁边说：“能够使用出这种程度的幻术，看来那个黑魔法师还有几分本事嘛。”
西尔纳偏头，盯着这人的脸足足将近一分钟。直到这人开始感到不妙干笑着问他“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时才抬起右手，又握成拳。同时伸出左手拽住想要逃跑的家伙的衣服后襟。
“我很生气。”
他给了伊苏特一拳，打在脸上。“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理由，我都很生气。你没资格这样来安排我们，随心所欲按照你自己的喜好。”
又一拳，揍在这人的腹部。
“你说的，你以为我们是朋友——我也想这么对你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我不想追究你是出于何种理由来接近我，也不会去探索那些你根本不愿意和我提的过去。因为我知道哪怕是朋友也并不是要事事都分享的。”
“但你不该这样子丝毫不过问我们的意见，就险些把我们置于危险的环境中。”
松开手，把人扔在地上。
他转过身往格林睡着的方向走去，“是我想得太多，以为你真的把我当朋友。”
伊苏特捂着受伤的腹部蹲在地上，看着那个金发的少年渐渐离自己越来越远。内心居然有了点慌乱，甚至比当初他从永夜跑出来在世界各地东躲西藏时还要感到恐惧。
“——我没有那样想！”
这是许多年以后的第一次尝试解释，以致于他都快要忘记真心诚意的道歉和解释该怎样表达了。
“我只是忘了！我忘了朋友间哪些事是不该做的！”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我该告诉您的：过去的无数年里，我只有敌人。而对待敌人是只需要谎言和欺骗、体谅和理解都是不必要的。”
所以他潜意识地就觉得对待朋友也可以这样。
“我确实是希望和您成为友人的！”
那些东西还缠绕在他的心脏和灵魂上，让他在这个世界度过的无数个日夜都一天比一天更痛苦。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居民是唯一能缓解这份与日俱增的痛苦的解药，他没理由要去把他们当做那些需要被他欺骗背叛的敌人和鼓动利用的工具。
因此，尽管最初接近西尔纳时他的确是抱着利用救世的勇者来对付即将苏醒的魔王的心思，但见到对方表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特征时他其实就已经改变了想法。
…金发的少年终于停住了脚步。
“是吗？”西尔纳偏过半边脸，轻声询问，“那么格林先生也是你的敌人吗？”
“………他曾经是。”
他又张了张嘴，还想再补充解释些什么。
但西尔纳打断了他：“我说过，我不会去探索那些你不愿意和我提的过去。朋友之间也不是事事都要分享的。我希望下一次不会再发生这种事，那一点也不有趣。”
这算是某种程度上原谅他了。
伊苏特松了口气，继续蹲回地面揉自己受伤的肚子。倒没想过要用治愈术来治愈自己，这种犯了错被人打的经历太久没体验过了，以致于他都有些怀念起来了。
“没想到我居然又有了吃人格修正拳的一天……”
他自嘲一样地想到：“这可比骗那些笨蛋难太多了。”
那边西尔纳也把魔王给叫醒了，每晚睡觉时都精神回归了永夜的魔王打着哈欠，花了点时间才恢复状态清醒过来。
然后就看到自己睡觉的地方大变了样。
他揪着盖在身上的斗篷，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这里是哪？”
西尔纳善意提醒他：“这就是旅馆的本来面目。”
脑子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魔王沉默了好一会，再说话时又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四、四圣试禅心？”
西尔纳：“……………”
魔王：“？？怎、怎么了？”
他被对方长久的沉默与怪异的眼神弄得有些不安了。
西尔纳盯着他看了很久，直到他都开始感到坐立不安了才语气平淡地吐出句话来：“…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这个世界似乎没有西游记。”
魔王：！！！
接下来就是每一本有两个以上穿越者的小说里都会有的情节了。
“奇变偶不变？”
“…符、符号看象限…”
在异世界找到了一位老乡后，心情反而有些莫名地微妙。
西尔纳叹了口气：“旅馆里的那两个人是黑魔法师。幸好昨晚没出什么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赶路去尼德罗市吧。”
“黑魔法师？”这次是魔王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你们昨晚和黑魔法师打了架？确定是黑魔法师吗？”
“为什么这么说？”西尔纳也有些不解了，“昨晚我确实是遇上了被用了傀儡术的尸体…而且其中还有位实力至少大骑士级别的骑士…”
“…不，算了。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还不打算把自己真正身份抖出来的魔王摇了摇头，从床上起来把身上盖着的斗篷团吧团吧拿在手里：“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伊苏特呢？让他把东西拿回去。”
“在那边蹲着。给我吧，我拿去还给他。”
“嗯，麻烦你了。”
在把手里的斗篷递出去后，魔王又再纠结思考了一下。然后到底还是忍不住选择了提醒这位刚与自己相认了的老乡：“关于伊苏特…你还是不要太相信他比较好…”
虽然他也没什么立场说这些话就是了。
抱着斗篷正要离开的西尔纳稍微停了下脚步，并没有回过头看他。
“没关系的，格林。”他说：“即使是家人也不会完全把所有秘密都分享出来。就算我们是老乡，我也不会要求一定要你把你的所有经历都告诉我——伊苏特也一样。”
“只要你们不是抱着恶意来的。”
他有时候总是有些过分的天真，会用幼稚的观点来看待问题。同时又在家庭的影响下孤僻怪异，使得他在明明该中二的年纪里要不合流地早熟起来，懂得些不该在他那时的年纪懂得的道理。
所以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缺少与自己同行的友人，仅有的那么几个关系不冷不淡的人也总是嫌弃他太过冷漠，认为他对待他们的方式“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陌生人”。偶有一些过分热情外向的人来，风风火火地闯入他的世界，又很快地散去了那些热情迅速抽离开来。经历了那么几次后他便对那些热情外向的人们也失去一开始有的更多的好感。
其实很多时候，他只是在旁观自己的好友们互相嬉笑打闹着，然后默默微笑。
所以，对于能让自己参与进来一起打闹嬉笑的伊苏特和格林，他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在乎关于他们刻意隐瞒的那些东西。
比起被隐瞒，他其实更讨厌不被重视。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因为伊苏特不过问他们的意见就安排他们进存在危险的环境里的行为而生气，还要难得动手真心感到愤怒地揍人。
他抱着东西继续走下去，听到身后的格林扬起声音说了句“我很抱歉。等以后时机到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嗯，我知道了。”
他这样微笑着回答。
＊
披着黑斗篷的年轻女人跌坐在地上。
转移魔法带来的眩晕感还在继续，她在努力平复呼吸的时候还是气得几乎发狂。
“呜！可恶的家伙！我记住他了！！”
很快地，她又立刻站起身来，急匆匆地去看旁边半跪在地上的、因为使用了转移魔法耗费太多魔力而显得格外虚弱起来了的瘦削男人。
“加西亚卿，你没事吧？为什么硬要使用转移魔法啊…代价该怎么办呀？吾主明明告诫过我们不要随意向未知的存在请求交易的…”
她越说越自责，又开始怪起自己的弱小无能来，说都是因为自己太弱才会输给那个讨厌的“教廷的走狗”。
“居然还自称什么救世主…哼，绝对是要来教廷参与挑选勇者的试炼吧！真是自大得可笑！也只是比我强一点而已，竟然还有信心认为自己能打败魔王…哼，真是笑死人了！罗宾！你为什么要手下留情啊？！一开始就该直接给他点颜色看看的！”
被她点到名了的骑士乖巧地站在身后，安安静静地抱着自己的头颅，那张英俊面容上的绿眼睛在光线下流转着漂亮的光辉。
“…好了，小姐。不怪罗宾，对恶魔以外的种族不下杀手一直是他的原则。”瘦削男人缓了一会后也站起来了，“那个人…他身边的法师给我的感觉很不好…这种程度的神术我只在安斯艾尔那里见过…难道也是教廷的某位大主教吗？至于代价，应该不会有太多事的…”
“居然有大主教级别的人物跟随吗？”年轻女人也被惊讶了一下，“难道他真的有可能是预言中的那个勇者？”
“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报复也必须小心点不能太过头了，毕竟是要打败魔王的人…不对！能被我的小小报复伤得太重的勇者，也根本没理由相信他能打败魔王吧？总之，我记住他了——西尔纳？是这样吧？”
她宣布道：“等他到了拉维露米尔来，我一定要给他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法师：我错了，下次还敢jpg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