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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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晏去医院挂了两天的水，爸妈都没来得及下场，就被自家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轮番说了个遍。
再三保证“冬天绝不碰冰的后，”才算作罢。
回学校那天，闻母递给她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件外套，新的，看起来有点眼熟。
“给你那位同学好好道个谢。”
闻晏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她妈妈说的到底是谁。拍了下脑袋：“我同桌啊，原来那件呢，洗洗不就行了。妈你怎么还买了一件新的？”
“你把血弄人家衣服上了，还是白衣服，也真是心大。”闻母简直想打自己女儿一顿：“送干洗店也没洗掉，就干脆买了件新的。”
“记得谢谢人家，这么冷的天穿个短袖，也不知道感冒没。”
“知道了。”闻晏嫌弃她妈啰嗦，拿着书包，没落下那个袋子，挥了挥手，就关上了车门。
没看到妈妈含有深意的眼神。
结果显示，闻母担心是多余的。以谢天鹏每天下课都往球场跑的身体，那点寒气并不算什么。
“同桌，谢谢你的衣服。”把袋子放到谢天鹏的桌子上，在他给自己让位后，挤进自己的位置。
“没事吧。”谢天鹏也没具体看袋子里是什么，说了声谢谢就把他收回了桌子下面。
仔细打量闻晏的脸，消瘦了不少，婴儿肥都快没了，但眼睛里的光又回来了，脸蛋粉粉的，嘴唇还有点白，但显然已经比那天晚上好多了。
谢天鹏这两天已经贴心地帮她把卷子都收好了，她翻看着自己缺的这两天，只觉得错过了好多年。心里苦哈哈地算着她得补多久才能补完：“没事，就是看着吓人，去医院待了两天就好了。”
“那天真谢谢你了啊，”闻晏把注意力从卷子上挪到自己的同桌身上，有些不自在的揉弄着自己的头发：“我知道我不轻，那天要是只有一一，估计、不太行。”
“你还行，不重。”
闻晏“啊？”了一声，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谢天鹏看着正为自己拉下的课程发愁的人，回想了下那天把人抱在环里的感觉，在心里道：【真的挺轻的。】
期中考试迫在眉睫，闻晏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拉着谢天鹏给自己开小灶，没少让他鸽打球。
连上课发呆摸鱼都没有时间。
终于熬完了大老婆数学、熬没了小老婆化学，闻晏在有限的空间里伸了一个懒腰，看着自己的学习成果，真的极其有成就感。
像是皇帝选妃，从一众知识中选出了物理。
她撇了下头，想看一下自己的同桌在干什么。
就看到某学霸抱着一本砖头厚的书，看的津津有味。
以这一个月多的情分，看书本的磨损程度，不用猜，是《水浒传》。
“你真觉得这些书有趣啊？”虽然已经知道是肯定的答案，可她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手伸过去，翻着他已经翻过去的厚厚一摞，每一页，都充满了老师们不赞同的力量。
闻晏也是和谢天鹏做同桌之后才知道，学霸们并不是一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学习的。他们“玩儿”的时间可能比她这个普通人要多很多。
比如看课外书这件事。
她还在看《平凡的世界》、《白鹿原》，某人已经在看《水浒传》、《世说新语》了。
四大名著里，闻晏看过最多的，是电视剧版西游记，其他三本，没有一本看完的。可面前这个人，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还有《世说新语》，她语文虽然不差，可也远没有到无障碍阅览文言文的地步。
可眼前这个人，就能看得津津有味，还能忘了写作业。
那天他的作业，还是她帮他抄了交给课代表的。
“很有意思啊，水浒我看了好多遍都觉得不腻，你看… …”
哒咩哒咩，闻晏即使有预见性地阻止了他接下来心潮澎湃的万字安利。拎起自己桌子上的物理卷子：“我作业还没做完，麻烦放小的先去把期中考试考了。到时候我听你给我讲三天水浒。”
谢天鹏帮她把卷子放正，宽宏大量放她离开：“去吧。”
三天的期中考试在寒潮中结束了。
闻晏搂着林一一的胳膊，说这一定要犒劳一下，晚上去吃学校前面美食街的麻辣烫。
谢天闻他们一群人恰好从他们旁边经过，听到麻辣烫，就大声道：“一一，闻晏，我们也去吃麻辣烫。拼桌不？”
林一一和他们也是从小打到大的，冬天人多热闹，看闻晏没拒绝，爽快地就应了。
深秋的风萧瑟，吹得枯叶刷刷落下。行人裹紧了衣服，脚下步履匆匆。店里的玻璃窗上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雾，有水珠从上面滑落，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迹。
麻辣烫的香气袅袅上腾，迷蒙了桌子两侧人的视线。光闻着味道，都有点儿饿了。
同学们正聊着刚刚考完的期中考试卷子，已经有老师把答案发到了班级群里。闻晏对这个不感兴趣，她更喜欢彻底享受此时没有考试的轻松感。
把服务员送上来的饮料一瓶瓶插上吸管，递到每个人的面前。
当拿到最后一瓶时，谢天鹏把自己的那瓶放到了闻晏面前，看着一脸哀怨、眼睛水盈盈的闻晏，很是楚楚可怜，依旧冷血地夺走了她手里的那瓶汽水：“忘了前两天疼到住医院了。”
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冰镇汽水成了别人家的，闻晏敢怨不敢言，那时候的疼，现在想想还犯躇。
抱着自己手里的常温汽水，眼睛却始终不离开谢天鹏，连麻辣烫都觉得没那么香了。
旁边有其他人察觉到这对的动静，再三看了好几眼，才试探道：“天鹏，你们这是真成了？”
原本吵吵嚷嚷的一桌人，瞬间安静下来。
林一一率先回道：“什么成了？说啥呢，玩笑不能乱开啊。”
高中正是对谈恋爱最敏感的时候，大多数老师都持不赞成的态度。尤其是谢天鹏这样的学生，老师们会严防死守每一个有可能把他拉下年级第一神坛的人。
虽然他们学生中间恋爱的不少，但谢天鹏… …想了下他这几年身后能组篮球队的追求者们，林一一下意识是拒绝的。
闻晏看对面的谢天鹏也皱起了眉头。
那个男生为自己辩解：“不是我瞎说啊，是我前两天听别班人传的，说谢天鹏和他同桌谈对象。我当时还不信，可我刚刚看了他们好几眼，看起来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儿啊。”
“你们问问他们几个，肯定也听说了。”
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连陈飞远都点了点头：他确实也听到了这样的传闻。
闻晏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自己碗里的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天的事情，应该是被那个女生说出去了。
“怎么？你和你同桌还像小时候过家家，画条三八线、老死不想玩来啊。”谢天闻的声音有些低，他生气了，闻晏悄悄看了一眼。
林一一见形势不对，出来打圆场：“就是，我跟你们不也玩的好，也没见人说我。”
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闻晏没去管其他人的目光如何。
一顿饭从热闹开始，无言收场。
谣言像是一股无形的风，瞬间刮的年纪人尽皆知。
往后的两天，闻晏觉得自己接水的时候都有人在自己身后指指点点。连老师都有意无意地在关注他们俩，聚光灯似的让二人的一举一动放大在众人眼前。
第一次以如此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让闻晏很惶恐，除了沉默，没有任何办法。
期中成绩因为是联考，所以成绩出了快一个星期。
自从出了这件事，闻晏就感觉她和谢天鹏之间的感觉变了。明明什么都没有，但她会下意识地多想一些，一些无意识的动作，即伤害到了对方，让她自己也很不开心。
他们，好像没有什么原因，就冷战了。
闻晏幼稚的、单方面的在二人之间划了一道三八线。
期中的成绩，闻晏意料之中地进步了近三百名。理化生三科成绩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班级名次进入了前十。
再次站在曾经选择的位置上，闻晏看到自己位置旁边、谢天鹏的座椅上做了其他人，是林一一，对她挥了挥手。
闻晏扫了下有些空荡的教室，看到教室另一边的谢天鹏。
他的旁边，已经有人了。两个人正在讨论什么，好像并不关心现在选位置的是谁。
明明是自己曾经希望的样子，可成为了现实，闻晏却并不开心。
走在曾经两个月很熟悉的路上，路过的每一本书都很熟悉，却心却很酸，像是柠檬被挤出汁的那种感觉，有水一点点灌满了眼眶。
闻晏逼自己把眼泪憋回去，警告自己不能哭出来。
你们真的就只是同桌而已，如果你现在苦，就真的要做实了流言。
在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闻晏已经神色自若，除了眼眶下面的红，看不出一丝异样。
和林一一依旧玩笑打闹。
窗外，飘起了小雪。
… …
后来文理分班，在一众文科老师苦口婆心、挨着劝的情况下，闻晏依旧坚定的选择了理科。
她和谢天鹏再也没做过同桌。
校内风云的谢天鹏依旧会和朋友们在球场打球，成群结队去吃饭；闻晏也总是会发呆看着窗外，再听不懂时低头画画。遇到了曾经的某任同桌，也会同学间礼貌地打个招呼… …没有任何的不同。
谣言渐渐被其他的取代，成为无人问津的过往。
进入高二，决定了走美术特长的闻晏开始忙碌奔波于学校、画室和家。
夜自习下课，闻晏戴着耳机听歌，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这两天她父母出差，没办法来接她。反正就十几分钟，没麻烦年买的老人，她自己走回去。
晚上人少，悠悠地走着，放松放松脑子也很舒服。
“小姑娘晚上一个人啊。”听到身后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闻晏吓得整个人怔了一下。
她没想过，在繁华的A市，晚上一个人走路也会不安全。
她好像还闻到了一股酒味。
脚下的步伐加快，闻晏慌地想要掏出手机报警，可又怕激怒后面这个人。
那个男子继续跟着她：“大晚上的，这是刚放学吧。哪个学校的？小姑娘这么瘦，书包看着不轻，一看就是个好学生。”
浑身都在颤抖的闻晏想要大喊叫人了。
“说了让你等我，怎么等着急生气了？”熟悉的声音从自己的侧上方传来，她被搂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
是谢天鹏。
“对不起，我错了，宝宝，我下次再也不这么做了。下次等等我，好不好，恩？”不知怎的，心突然就安了下来。
闻晏没见过谢天鹏谈恋爱似的样子，但只知道，现在的他，真的有温柔到了让人想要溺进去的感觉。
醉酒的中年男子见又来了个人，嘟囔了嘴，不知道在哪个路口拐了弯。
谢天鹏就这么一直搂着闻晏，送她到了小区门口。
“不是爸妈来接吗？怎么自己一个人走？”小区门口的白炽灯很亮，白的像是在白天。闻晏觉得他好像又长高了，她脖子得在仰高一点才能看到他的脸。
他俊朗的脸上有着对她一个人回家的不认同，两个锋利的眉毛仿佛要皱在一起。
拉着自己的书包带子，闻晏还有些后怕：“他们出差了，家里老人年纪大，就没让他们来接。”
“而且前两天我一个人走也没什么，虽然晚了，但路上也有车啊人的，我也没想到今天会出意外啊。”说着，闻晏带上了哭腔。
她是真的被吓住了。
后怕袭上心头。
刚刚那件事，她真的不敢深想。
谢天鹏看着低头看着脚尖，眼泪一滴一滴，小雨似的打在地上。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人抱紧了怀里：“好了，没事了。你现在不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呢吗。”
他温柔的话，让闻晏的恐惧有了宣泄的出口，她搂上少年已经健硕的腰，埋在他胸前，哭了起来。
谢天闻也没想到她的动作，身子有些僵硬，手几次抬起，又几次落下。最后，只是抬起一只胳膊，揉了揉她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把人从怀里掏出来，弯着腰，与她的视线对齐，帮她擦干了眼泪。
“不哭了啊，再哭下去，门卫大叔就要以为我干了什么事儿，把我抓过去打一顿了。”
这个并不是为了哄她开心，而是真的。
闻晏抱着谢天鹏哭的时候，门卫就频频朝这边看了。她从小在这长大，门卫自然认得她。所以才只是关注着这边，没有立即上前。
努力镇定好自己的情绪，“谢谢你啊，”闻晏吸了吸鼻涕，有些狼狈，摸了摸谢天鹏前胸的衣服：“你衣服脏了，对不起。”
“没事，回去放洗衣机洗洗就行。”谢天鹏今天出乎意外的耐心，一点没有之前遇到时的冰冷：“不早了，你赶紧进去吧。”
“要是害怕，就开着灯睡。”
闻晏和门卫大叔打了个招呼，解释说自己因为成绩没考好、所以情绪有点儿崩溃，跟后面的同学并没关系后，才往家的方向走去。
谢天鹏看着她在路的尽头拐弯、看不见，才转身打车回家。
第二天闻父闻母回来，从门卫那里知道了昨晚的事，本以为是女儿恋爱了，再一问，才发现比恋爱更可怕。
二老都很后怕，高中一直到毕业，闻晏都没有在一个人走夜路回家过。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