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阴阳怪气】背光∏（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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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里？”
老番茄揉着头，从大学宿舍的上铺醒了过来。
宿舍…
发生了什么事…我…又是谁？
他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他十几岁就参了军，此后，一直以军医的身份在前线奋斗。他见识过无数的战争，经历过无数生死。却唯独不知道，一个普通的学生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他知道如果没有战争，他本应该像一个普通的学生一样，上学，交友，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惜，生活没有如果。
如果生活有如果的话，早就如果了。
可是，眼前的场景，让青年的大脑有着巨幅的空白——究竟，哪个才是梦？
自己究竟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还是梦里的退役军医。
他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出去看看。
外面的天气很好，很暖和，明媚的阳光带着刺眼的光芒仿佛摄入骨髓，融合出温暖的热流。
他看得出来，这里应该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校园。
“阿茄，你来啦？”
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老番茄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银灰色头发的少年逆着光，笑着向他招了招手：
“boy说他有事，让我先陪你去上课。”
见到他的那个瞬间，老番茄好像撞进了春天的第一缕风，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少年就是少年，他们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只因他们是少年。
于是，老番茄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你…叫我什么？”
“阿茄啊，怎么了？我不是一直这么叫你的吗？”蕾丝走了过来，关切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怎么了？你也像boy一样做噩梦了吗？”
“没…怎么会…”
老番茄低下头，自嘲地笑笑：
“我倒是希望，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噩梦。”
“好啦，一个梦而已，别太在意了，待会上课迟到了。”
蕾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的大学霸，可不能迟到旷课奥~”
一个梦…而已吗？
直到一起吃午饭，老番茄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因为，他还陆续见到了某幻和花少北。
只不过，他们，包括自己，都和蕾丝一样，是这个大学的学生。除此之外，蕾丝还是动漫社的社长，而某幻是电竞社的社长。在这里，他和蕾丝，某幻和花少北，都是恋人关系。
“哎呦，你们烦死了！”
boy插着眼前的牛排嘀咕道：
“天天就在我眼前秀恩爱，秀秀秀，吃饭都要秀，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啊！单身狗不是人吗？”
“当然还是因为单身狗没人权啊~”
花少北吃了一口某幻喂的水果，笑眯眯地说：“有本事你去找你的允星河啊，他最近不是追你追的很勤嘛~”
“他不是我的理想型嘛…”中国boy懊恼地挠了挠头：“不过他对我真的确实挺好的…就是和我一开始想的另一半，不太一样…所以，我还在纠结呢…”
“如果喜欢的话，就要紧紧抓住。”
老番茄突然抬头，认真地看着boy，无论是不是梦，他都希望允星河和boy之间可以不留遗憾。无论这是不是属于他的世界，他都希望他能够幸福：“虽然他可能不符合你一开始对另一半的设想，但是，心的感觉不会骗人。把握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番茄…”中国boy推了推眼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今天好特别啊，怎么突然对恋爱这种事这么熟练啊？一点都不像之前那样木木的哎。”
“可能是因为，失去过一次吧……”
他低下了头，无奈地笑了笑。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感觉眼眶有些酸。就好像，曾经真的失去过一样，某种疼痛，牵扯着回忆的神经，在大脑里不停地叫嚣着。
“失去什么？你和老蕾吵架了吗？”
花少北眨了眨不大的眼睛，看向蕾丝。
“别怕，”蕾丝把手覆在了他的手上，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你不会失去我的。因为，我不会离开你的。”
老番茄抬起头，对上了对方的视线，发现他正认真地看着自己：“阿茄，我永远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永远不会失去，永远不会丢下我吗？
老番茄怔忪地看着眼前的人，梦里的一切仿佛都在距离自己越来越远。那种仿佛失去过他一次的锥心之痛，似乎也伴随着对方手心的温度渐渐熨贴。
是梦也好，真实也好，这都不重要了，此刻，他只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停留在这个校园里，停留在对方握着自己的手的时刻。
课程结束的时候是黄昏，蕾丝要提前去动漫社准备明天社活需要的东西，而向来不去社团的老番茄竟然也跟着他过去了。蕾丝只当他是好奇，并没有对他今天意外的粘人产生怀疑。
动漫社的活动教室在活动中心一楼的最里面，落日的余晖刚好可以浸润每一个角落，将温暖的金红色铺满教室。
老番茄就静静地坐在桌子上，看着蕾丝在教室里忙前忙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阿茄，你今天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在发什么呆呢？”
“我没有发呆啊，”老番茄的目光胶着在蕾丝的身上没有片刻移动地道：“我一天都在盯着你看啊。”
“盯着我看？我有什么可看的？”
蕾丝的脸红了红，不知是晒的还是臊的。
“因为我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我怕一移开眼睛，你就会消失，我怕闭上眼睛，这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就会结束。”
老番茄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走到蕾丝身旁轻轻地抱住了他，将下巴放到对方的肩膀上说道：“或许，那才是一场梦。任务，组织，杀手，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这边才是真实的生活，而我，已经从那个梦里彻底醒过来了。”
老番茄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闭着眼睛，好像很累的样子：
“接下来我会好好珍惜这边的生活，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离开这个世界，我们重新开始好好生活好不好？”
“我们假期一起出去玩，好不好？我们坐着深夜坐火车，一遍又一遍看窗外闪闪烁烁的光，小睡一会，凌晨到达目的地，搭最早的公交，去吃很早就营业的早餐 ，用两三天走遍所有值得一去的地方，逛杂货铺，走小吃街，看人来人往，探早就做好攻略的店，拍很多照片，录一个视频，做一些有仪式感的事情，好不好？如果再贪心一点，我想和喜欢的人去，我想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阿茄，你…”
蕾丝轻轻拍了拍老番茄的背，欲言又止。
“嘘，别叫醒我，好嘛？”
老番茄更加用力地抱着对方，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是假的，也知道这是幻境。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可是，你已经沉溺在这里太久了。再这样的话，你会醒不过来的。”
蕾丝依旧是一脸温柔，只是这一次，眼中却饱含着眷恋。
老番茄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睁开了眼睛，黄澄澄的地板晃得人眼花，却又让人移不开眼。
其实，我分得清梦和现实，我知道二者的区别。我知道现实中boy的眼镜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平光镜，而这里boy的眼镜是带度数的。我知道现实的你已经不在了，而你，永远只会在我的梦里出现。
我只是不愿意醒过来，不愿意从那个没有你的世界醒过来，哪怕，那才是真实。
哪怕，眼前的你，是假的。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因为如果我一旦醒过来了，”
老番茄重新抬起头，双手支着对方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对方，好像要把对方的样子刻进记忆深处，从此再不遗忘：
“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的血液在打了针之后没有发生变异，却产生了一种抗体。而我试验过了，这种抗体一旦和一开始的药品混合，就会抵消药物的所有作用。”
怪异君看着面前的血液报告抬头对老番茄说道：“换种说法就是，你的血相当于这种药的解药，它不仅能够救打了这种针之后不耐受的人，它甚至都可以毁掉这种药物的病毒原液。”
“我明白了，”老番茄看着报告上冰冷的数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我会去想办法毁了这个东西，防止他祸害更多的人。”
“但是那样，你会死。”
“现在再谈生死，还有意义了吗？”
老番茄垂下了眼睛，似嘲弄，似不甘：
“我的第二次生命都是他给的，不能拯救他已经是我的无能，如今，能够去陪他，也是不错的结局。”
“那，要和花少北某幻boy他们说吗？”
“不必了，这种事，我自己去就好。如果他们问起，就说，我真的很荣幸可以和他们一起并肩战斗过。”
于是老番茄只身来到衔尾蛇，让自己故意被抓到，又故意露出肩膀的∞纹路。
“这是，成功吸收病毒原液完成品后的标志？”
抓到他的那些人喜出望外，他们都知道这个标志代表着什么，他们也知道，遇到这样一个成功的试验品有多难得，于是他们当机立断决定把他做成供体标本，利用他的血液制作成血清，给其他的实验品开启基因锁。
病毒原液对身体的巨大刺激会让很多人因此毙命，但是有了血液的中合再制成血清就会好很多，而他们需要先用一个实验品看看番茄的血液是否真的可以无副作用的解开基因锁。
“老大之前一直放在冷冻室的那个人不就是很好的实验品吗？”
“可是那是老大带回来的人吧？这么轻易就动，不和老大商量一下好吗？”
“管他呢！谁不知道咱们老大现在有名无实，你看看他，真的把精力都放在研究基因锁上了吗？还不是咱们这群研究员忙前跑后！他呢？一天见不到个人影，早该让位了！”
“那咱们现在…”
“他现在也不给咱们供给试验品了，咱们自己找他还能说什么？况且，如果成功了，咱们将收获两个成功的实验品啊！”
“好。那就试试吧！”
“哎哎哎！成了成了！他的胳膊上也浮现∞标志了！而且心跳和呼吸也逐渐平稳了，有苏醒的迹象啊！”
“快快快，快把那个抓来的实验品做成供给母体，用来提供和制备新的药品原液！”
这群激动的人此时并不会注意到，手术台上，原本带着呼吸机的实验品，手指微弱地动了动。
入夜，四下无人，一个灰白色头发的男人出现在了实验室门口，轻车熟路地用顺来的id卡打开了大门，看到眼前的景象，忍不住颤抖地伸出手，轻轻贴在了培养罐的外壁上。
“对不起…”
蕾丝看着里面那个浑身插满管子安详睡去的那个人，无声地流着泪 ，不停地重复着他的道歉。
对不起，番茄 ，是我来晚了。
没能救下你们所有人，真的…对不起。
蕾丝犹记得当年看见老番茄的时候，那双盛着万千色彩的瞳眸在一瞬间，刻进了他的脑海里，自此日日夜夜，无一不是他，无一是他。
可如今，那双瞳眸再也不会为他睁开，那双灵气的眼睛，从此便这样，陷入永恒的长眠。
“如果未来有一天，这个组织建成了，我可以邀请你加入吗？”
“良禽择木而栖，你总要在适合你的舞台上才能发挥出全力。”
蕾丝缓缓地闭上眼睛，任由眼泪肆意滑落。良禽择木而栖吗？他们称得上良禽，而他真的称得上救赎吗？
如果他当初没有邀请他们进阴阳怪气，也许他们都可以安稳的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颠沛流离，遍体鳞伤，如坠…深渊。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阴阳怪气】背光∏（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