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79、第十六章（2）

　　谢缘赶到医院时，距离赵欣离开已经过了将近20分钟。
　　章靖萍打完电话回到急诊室，就没看到她人影，一问沈陆才知道是被气跑了。章靖萍想去找，但赵欣电话泡水关机，没法联系上，也拿不准该去哪里找，只能手足无措地在医院门口晃来晃去，直到谢缘匆匆找来。
　　“怎么样？”章靖萍迎上前，满脸焦急。
　　谢缘压抑着怒气：“没回家。”她往章靖萍身后望了一眼，“严一楠呢？人呢？”
　　“还在急诊室。”章靖萍立刻说，转身就要帮她引路，“缘缘姐，这边。”
　　谢缘一把抓住她：“你先把事情跟我解释一遍，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都是我的错……”章靖萍一听，眼泪顿时夺眶而出，遂将事情经过告诉她。
　　“那你们是直接来医院了？”谢缘感到一阵揪心。
　　章靖萍点点头：“是的，欣欣姐没受伤，但是那个学姐的脑袋磕到池里的地砖了，救上来时已经不省人事，马上叫了120送医院的。”
　　“赵欣也哪儿都没去，直接跟来了？”
　　“嗯，是，欣欣姐都没来得及换衣服……”章靖萍慢慢睁大了眼睛，抖着声音说，“那她，那她……”
　　谢缘气得两眼发黑。赵欣穿一身湿衣服，冬天大晚上的跑到室外，不得冻出毛病？
　　“都这样了，严一楠还只顾着跟赵欣吵架？他疯了吧？是怪赵欣把那女的推进去的？”
　　“没、没有，好像是因为还钱的事吵起来的，那个姐姐照过脑袋，医生说没大问题，就是人有点感染了，得照一下肺，然后打吊针……”
　　“我没问那女的！”谢缘拔高了嗓门，“你刚刚说什么还钱，还什么钱？”
　　这时，严一楠喘着气跑过来，看到章靖萍，忙上前追问：“赵欣呢？”
　　章靖萍怯怯地说：“没找着……怎么办啊，学长……”
　　严一楠心烦意乱地绕开她，忽地发现了谢缘的存在：“你……你叫她过来的？”
　　章靖萍被他突然投来的目光吓了一跳，只有讷讷点头的份。她双脚不受控制地往左侧挪了点，半个身体躲到了谢缘身后。
　　严一楠抢在谢缘质问前，把手机递到她眼前：“自己看。”
　　这语气令人来气，但谢缘还是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大额资金转账成功的短信，大约7个小时前收到的，提示机主本机绑定的银行卡内到账数十万。
　　“什么意思？”谢缘抬眼看向严一楠。
　　严一楠脸色发白：“她说把之前借的钱都还给我，而且死活不说这笔钱哪来的，她家哪里来的这么多现钱啊！”
　　谢缘捏着手机，恨不得把它捏成碎末：“先找到人。”这时手机响了，是沈陆来电，她将捏得热烫的手机扔还给他。
　　严一楠全程“嗯”“嗯”应完，然后交代沈陆暂时别给女生家里打电话，便挂了电话对章靖萍说：“你和沈陆留医院，有些事沈陆不方便，你帮把手。我和谢缘去找人。”
　　章靖萍走后，谢缘冷笑道：“严一楠，我以前觉得，你待赵欣是真好，哪哪都好，但是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你从头到尾都是施予，都是在替她做主，你从没顾及她的感受，你没拿她当和你一样的人看待。”
　　严一楠心烦意乱，不想多费口舌，只是说：“比起我，你们这种人才可恶。何况我比你更了解她，不劳你教育我。”
　　谢缘气坏了：“可恶？你说我们这种人可恶？”
　　“一棵树生了病，你还拿普通的养料去浇灌，你觉得有用吗？你得承认她是个病人，你不能自欺欺人。”严一楠撇下她，大步在停着的车辆间穿梭，很快走到了院区大门外。
　　谢缘追在身后：“是，她是生了病，可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吗？你不喜欢她了为什么不能直说，为什么要吊着她冷暴力她，你不知道这样会让她精神崩溃吗？”
　　严一楠头也不回：“我没有不喜欢她，我并不想分手，我只是需要调整我自己的情绪，我在国外的学业很忙，不像有些人天天酱油米醋茶。”
　　谢缘咬牙道：“那你这也能直说啊！解释啊！”
　　“我早说过了，你们信吗？解释？我有说不解释吗？”严一楠停住步子，转身逼到谢缘跟前。
　　谢缘愣了，只见他拿手机指着自己，冷声说：“你少给她分析来分析去，你懂个屁。”
　　严一楠说完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什么，扭头喝令：“赵欣常去的几个地方你知道的吧，我往这个方向沿路找，你往那边。有情况电话联系！”
　　谢缘使劲摇摇头，拍了拍冰凉的脸让自己清醒，随后往反方向走，经过两个红绿灯，忽然在路对面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赵欣手足无力，穿着吸水后沉重的棉衣，并没有走出多远，而是在一家已经关门收摊的烟酒店门前，抱膝坐下，头搁在手背上，任由眼泪啪嗒啪嗒淌个不停。贴身的衣物有些干了，潮潮地粘在皮肤上，说难受也不难受。
　　见人无恙，谢缘大松一口气，连忙穿过马路跑到她身边：“来，我们回家。”
　　赵欣眼皮颤了一下：“不回。”
　　谢缘说：“那到我家去？我给阿姨打个电话报告一下。”
　　赵欣拉住她的手，阻止她拿手机：“不用，我跟我妈说了今晚去同学家住。”
　　谢缘蹲到她膝前，握住她的双手：“先回我家把衣服换了，之后你想干嘛我都陪你，好不好？”
　　赵欣的手往回缩了一下：“谢缘，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哪天你也走掉了，我怕我会更受不了。”她震了一下，又说，“不会，不会，也就这样了，我能处理好。”
　　谢缘舔了舔嘴唇，轻轻一笑：“我呢，我不会走掉的，你嘛，也没有什么能难倒你的。这样，我给严一楠打电话……”
　　“别给他打！”赵欣突然声色俱厉，哗地起身，跳下台阶在非机动车道上狂奔。
　　谢缘猝不及防，被她推得一屁股坐地，当即顾不上疼，滚起来跌跌撞撞冲下路牙子，拼命追赶：“赵欣，赵欣！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