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266、第四十七章（6）

　　一阵“叮呤咣啷”，谢缘起身太急，碰翻了椅子和自己的碗碟。
　　那是韩翌兵啊！
　　她面无人色，心脏怦怦乱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把恐惧压下一截，促使她疯了一般冲出了饭馆。
　　“缘缘！”
　　流浪汉转脸过来的时候，苏慎也有似曾见过的感觉，但没来得及细想，对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场茅山道士穿墙过的“大戏”。震惊之下，谢缘夺门而出，他反应慢了一拍，没拦住她。便是这么一慢，他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流浪汉了。
　　他在警方的通缉令上见过那人的身份证照片。当时他浏览网页，不知多少次点开那张图片，印象颇深，化成灰能认出来那是夸张了，但只要是个完整的人，稍稍给点时间他就能认出来。
　　“世、世外高人？”不明状况的钱立斌惊得合不拢嘴，跑到墙前，挤到塑料凳间的空隙里，整个人贴到墙上拍拍打打找破绽。
　　他回头对夏澜等人大叫道：“真墙，实心的！”
　　服务员忙得脚不点地，一见他把凳子踢得满地乱滚，立即没好气地赶过来：“这位先生，喝醉了别发酒疯啊，打扰到生意我们很难办的。”
　　钱立斌“嘿”了一声：“有你这么跟客人说话的吗？缺把凳子不许人来拿啊还是怎么的？”
　　一来二去，两人竟吵了起来。吃饭的人都扭头过来看他们热闹，掏手机拍视频的拍视频，出声抱怨的抱怨，一片闹哄哄的嘈杂中，有十三年后那风味了。
　　另一边，钱立斌的同伴们没人顾得上他，早就追着谢缘跑出了饭馆。前后脚不过十数秒的功夫，谢缘已经跑得没了影，明亮耀眼的阳光下，只有树影在晃。
　　“分头找！”苏慎怕谢缘和韩翌斌正面冲突，急得声音都变了。
　　程养仙看了看两边的路，忽然想通了什么，眉间一松，镇定自若地摆手道：“没那个必要，她自己会回来的。她接触不到那个人。”
　　虽心知程养仙这么说必有道理，苏慎却无法坐视静待：“我去找。”
　　夏澜忙请缨：“我跟你一起！”
　　两人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分头去找人，留下程养仙站在店门口，眯眼望着苏慎跑远的背影。他身后的玻璃窗上粘着大大的粗体宣传语，他像个人形立牌，站得笔直，惹得坐店内靠窗的食客频频打量他。
　　站了会儿，他往左边走了数步，在隔壁店前停下，抬眼端详店名。是家足浴店。嘈杂似乎是会传染的，这店里也起了不小的争执，咋咋呼呼的不知在闹些什么。玻璃材质的店门隔音不错，从外头听，音量在可接受范围内，不会引来过路人的侧目。
　　没多久，苏夏二人空手回来了，皆满头大汗，脸红如沸。老住宅区的路横七竖八，看似不是路的路，其实也是条七拐八拐就能通到大马路上的小径，近道更是多到令人咋舌。不管是谢缘和韩翌兵，谁都没找到。
　　两人都不是死板的人，一见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人没找到，自己先迷路了，便当机立断折回原地。
　　程养仙早有预料，好整以暇地道：“刚才你们从正经的路走，我就知道肯定找不到人。”
　　苏慎跑得肺里扎痛，气极道：“那你倒是给指条明路啊。”
　　程养仙反手指了指饭馆内：“那道堆杂物的墙是两家店的隔断，你是谢缘，你去堵人的话会怎么做？”
　　苏慎一愣，立刻反应过来急中错在哪儿了，正要转头进足浴店找人，恰巧碰到谢缘灰溜溜推门出来，身后追着老板娘的骂声：“小姑娘疯疯癫癫的，脑壳有泡，这你家啊问都不问就乱闯，把二楼门全开了，我都有客人在的，脸要伐！对不起也不会说！从没见过这种人！”
　　话音未落，一只鸡毛掸就飞了出来，差点打中谢缘的后脑勺。
　　苏慎眼疾手快把她扯到身边：“缘缘，你……”
　　谢缘不等他说完，满脸惊恐地抓住他的袖子：“是韩翌兵，苏慎，那个破烂王是韩翌兵！”
　　夏澜喘着气，惊愕地问：“那个人是韩翌兵？你没看错？”
　　谢缘斩钉截铁，尖声道：“没看错，绝对没看错！”
　　苏慎安抚她的情绪：“我知道，我看到了，是韩翌兵。你听我说，他和我们不在一个空间里，你不要怕，他害不了人。”
　　谢缘一呆：“你是说……”
　　“我也是刚想明白的，”苏慎瞥了眼程养仙，“他看不见我们，墙对于他来说形同无物，同样的，我们对他而言也跟空气一样。”
　　程养仙道：“他应该是误入了空间罅隙，哪个空间都去不了。所以警察才找不到他。照道理我们也看不见他，可能这家馆子刚好处于空间维系最薄弱的位置。”
　　谢缘愣愣出了会儿神，惊魂稍定，猛地想到一事：“韩翌兵七年后才落网，不会就是这个原因吧？他后来从罅隙里出去了，人能在这种地方活那么久吗？”
　　程养仙迟疑了一会儿，平静地回答她：“人不能活那么久。过去改变了，本来是不会出现罅隙的。他逃七年才被抓，只能说是运气好。”
　　“运气好？”夏澜擦着汗，闻言失笑，“现在摄像头满天飞，他能逃七年也是神人。”
　　话至此处，钱立斌一脸晦气地从饭馆里走出来，见他们四个就在店外，才忍住的气顿时卷土重来：“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一连四个“他妈的”骂完，夏澜问道：“怎么了，这么大火气？一只碗一个碟，要你赔一千块？”
　　钱立斌气呼呼地说：“别提了！原来不是二十年的老店，是二十年的老泼妇，我那时候吃饭碰到的没素质泼妇，妈的，竟然十三年前就在了，什么破店！我还以为是美女姐姐……呃，美女妹妹，呃……反正就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