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117、第二十二章（7）

　　听完这句话，谢缘不由自惭形秽，急于自证：“你放一百个心，我一定不会这么冲动了，我可以拿命担保，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带脑子和你同进退，绝对不让你孤立无援，我说到做到！”
　　带脑子这三个字别提多熟悉了，老谢就老爱冷不丁地拿这三个字提醒她。
　　没想到当女儿要记得带脑子，当女朋友还是要带脑子。苏慎和老谢一定有蛮多共同语言的。说不定也能让老谢体会一把，要时刻带脑子的紧迫感。
　　她一时想得有点远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表白完后，苏慎似乎没有什么表示，不禁略带急切地，小心翼翼地偷看他的表情。
　　苏慎被她不老实的脑袋蹭得脖子发痒，便稍稍松开她，低下头抵住她的额头，轻轻厮磨：“这是干嘛啊，守城门的架势都拿出来。”
　　他还能说什么呢？她肯来哄他，而且用明显是绞尽脑汁、大违常性的语气，说出堪比发誓的话语，他还能说什么呢？
　　可是他想说的还有很多。很多本来能“来日方长，缓缓说矣”的话，一时间变得不敢多等。
　　谢缘愧疚道：“我倒觉得这架势还远远不够，我不能让你的付出不对等。”
　　居然这时候还在权衡对不对等。苏慎没忍住，摇了摇头说道：“谢缘，你有没有发现，你在处理我们俩关系时，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太理性了。”
　　“我哪有，”谢缘心里一沉，“你告诉我，你喜欢我，我真的真的很开心，刚才我说违心话要和你分手，我从来没有那么难受过……”
　　苏慎静静听完，温柔地凝视她：“可是你做出的选择，无一例外，都是当时你能做出的最理性的选择。你的情感再强烈，也不能更改你的行动。”
　　答应他表白时是，放弃他时更是。
　　包括她回答他的话，语言罗织都是有理有条。
　　和他太像了。
　　“就算是，那有什么不好吗？”谢缘咬牙道，“我不明白，理性不好吗？”
　　苏慎说：“不是不好。恰恰是太好了，所以会显得你一点也不看重我。”
　　像给兜头泼了盆凉水，谢缘不由自主挣开他，拉开一大步的距离，仿佛在这个距离上，她才能勉强思考：“人不是生来就看重什么人的，什么事都需要时间，我喜欢你，不能说很爱你，但是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会慢慢变得越来越喜欢你，直到很爱很爱你。你说我理性，我倒觉得你理性百倍！”
　　苏慎知道自己说的话很伤人心，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他原本以为和谢缘相处，大可以用细水流长的方式慢慢消化隔阂，但现实紧跟着就给了他一拳重击。不管是和什么个性的人，细小的裂痕都必须在一开始就妥善弥合，要把疑惑，把动摇，把不确定，都一次性说明白了，不能让它们成为今后消磨信任的粗锯。
　　某种层面上，很难说是感情用事糟糕点，还是理性中肯更糟糕点。
　　见谢缘很有攻击性地把质问抛了回来，他不反感，反而觉得是个好兆头。
　　“我跟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也可以说你不看重我啊！”
　　“我是你长这么大，第一个喜欢的男生吧？”
　　谢缘哑然。
　　“可是你很清醒，你特别清醒。”
　　“真好笑，清醒也错了吗，是因为不好摆……”
　　“布”字被她无声无息地咽下了肚。没得反驳，她貌似、好像、的确和一般女生的情窦初开沾不上边。第一次喜欢男生，别人晕头转向，她脑子里转的是利弊；别人小女生情态，羞涩到话都说不圆整，她还有余力一边假装冷静，一边自责自怨。
　　整一套无师自通，究竟哪里耳濡目染来的，她也闹不清楚。
　　这么说来，苏慎是不一样。他是有经验的，长达数年的经验，亲历了由始到终的酸甜苦辣。他理性是吃一堑长一智。
　　想到这里，一种十分恼人的妒忌之情钻髓而来，谢缘问道：“我有个疑问，你究竟喜欢我哪一点呢？我不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啊。我们俩之前接触的时间屈指可数，愉快的回忆更是稀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