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粉遇上真爱豆》绿冰红雪

12、酸豆角

　　许沐川午觉醒来，发现自己又上了热搜，词条还非常接地气。

　　#许沐川教燕子唱歌#

　　他拍的那一张燕子五线谱的图被做成了动画小视频，配音就是他文案里写的那一串简谱改变的旋律，音频还巧妙地模仿了燕子的叫声。

　　粉丝们都赞他把田园生活过成了艺术，说他获得影帝后，返璞归真回归自我，祝愿他早日走出迷茫，破茧成蝶，为观众带来更多好作品。

　　许沐川心里感动得一比。就是为了粉丝，他也决不能向沈舟那个恶势力低头。

　　他不断重放着那个小视频，听着那抑扬顿挫的燕子叫。

　　严格认真地说起来，这视频里的图片是他的图片，旋律是他的旋律。他想着这些事，心思一点点地活络起来。

　　如果他写了歌，由别人发布；如果他写了歌，被别人转遍全网……

　　公司想维权，只能找发布的人。

　　想索要版税，只能找使用的人。

　　要到钱了，还得和他分成。

　　而发布的最佳人选，身边就有个现成的。

　　小孩不读书没有版权意识，上个当受个骗简直太容易了。

　　白岫岩作为他的粉丝，发布宣传一些关于他的作品，再理所当然不过。沈舟把白岫岩当宝贝，就算白岫岩侵权了，公司也不会他的麻烦。

　　恐怕还会直接把版权送给白岫岩了。

　　许沐川如意算盘打得非常响，但心里还有一丢丢罪恶感，毕竟他是在欺骗未成年，这个未成年还是他的粉丝。

　　但罪恶感也不能阻止他向前的脚步。

　　他是被逼上梁山。谁叫白岫岩不去读书害他没工作。明明举手之劳的忙白岫岩不帮，那就别怪他凑上来自己动手了。

　　再说，白岫岩是他的粉丝，大不了以后对白岫岩好一点，多给他发点粉丝福利，就当感恩报答了。

　　找到解决办法，做好心理建设，许沐川跟打了鸡血似的，从床上一跃而起。

　　楼下，白爷爷在堂屋的竹床上午觉。头顶的吊扇呼呼地转着，燕子在天花板角落叽叽喳喳，还有外面传来的蝉鸣，有一些吵闹。但过道的风从后门吹过来，比楼上凉快多了。

　　白岫岩在院子里洗豆角。一堆豆角泡在水里，他一根根洗好，拿出来放进旁边的竹篮。

　　“你做什么？”许沐川有些好奇，顺口问了一下。

　　“酸豆角。”白岫岩说，“洗了煮，煮好晒干，再放进酱菜坛子，过几天就可以吃了。”

　　许沐川在厨房旁边的杂物间找纸盒板，听他这么说，就蹲到他身边来了。

　　他伸出手想拍拍白岫岩的肩膀感叹一番，但发现什么都感叹不出来，最后只说了一句。“你还真是什么都会。”

　　白岫岩看了看他，没有谦虚地笑了一笑。许沐川没有直接离开，看着他洗。

　　豆角是那种嫩绿长条的豇豆，从水里捞起来，手指一滑，那个动作特别优美，有点像在织布投梭。

　　小孩坐在小凳子上，身后是繁花满枝的栀子花树。从许沐川专业的角度来看，整个画面色调，都充满了美感。

　　白岫岩的长相非常富有少年人的灵气，眼型温顺，但眼珠黑亮。少年紧抿双唇认真干活的样子，真的是非常吸引人。

　　这样一个又聪明又漂亮的人，怎么偏偏缺少视野呢？长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

　　“你要不要去搞直播？”许沐川想到一个主意，要让白岫岩别整天想着种田。小孩长得这么漂亮，光靠脸就能吸引一堆粉。

　　“现在很多人直播农村生活，非常受欢迎。李子柒知道吗？大家都喜欢看。”

　　“直播要满十八岁。”白岫岩把豆角洗好了，拎着竹篮抖了抖水，“我还没到。”

　　“你想过直播啊？”许沐川有些意外，“你直播做什么？”

　　灶膛上烧的水正好开了，白岫岩把豆角一把把放进去，再用锅铲焯了焯。做完了这些，他看了看许沐川。“你要去工作吗？”

　　“嗯。”许沐川点头。他拎着纸盒板，本来打算去后面竹林写歌。“你什么时候满十八？开直播告诉我啊，我写了歌给你唱。”

　　他说的有些不怀好意。白岫岩只是笑了一笑。

　　许沐川莫名心里一颤，觉得这个小孩可能不是那么好糊弄。他又想，可能是他多心了。乡下小孩，再聪明他也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孩。

　　几天后，许沐川完成了新歌的词曲创作部分，他买的快递也陆续到了。

　　现在快递发达，小村子里也能送货到门，许沐川还挺意外。送货的是一个叫“菜花鱼”的快递公司，据说是专门管镇上到村子里的送货。

　　许沐川先拆开一个小包装，里头是手机。他拆了手机盒子，把卡从旧手机上换到新手机，然后把旧手机递给了白岫岩。

　　手机本来就是给白岫岩买的。但是直接送新手机，他怕白岫岩不要。但若是爱豆用过的旧手机，那就不是钱的问题了，白岫岩必须得激动地收下。

　　白岫岩正在门口翻晒黄豆，看着他递过来的半旧手机有些疑惑。

　　许沐川大力推销自己的旧手机，打开来给他演示。

　　“这个手机跟了我好多年都没坏。你有身份证了吧？办个卡就可以用了。”

　　手机卡被拔了出来，没数据没信号。白岫岩家里没有无线网络，许沐川演示啥啥不行，最后只能点几个不用联网的app。

　　这手机比白奶奶的手机还新。白岫岩看着有点怀疑。“你留着用，给我做什么？”

　　“我若能用不会用？”许沐川装作不耐烦地嫌弃，直接塞在他手上，“它有点老了，空间不够，速度有点慢。你去上个号，打打电话发发信息，一些常用的app保证都带得动。”

　　白岫岩低头看了看，有些为难地说：“可我用不着啊。”

　　他的活动范围就是这个村子，以及周边的田地，方圆几里地，半小时走遍全村。

　　“怎么用不着？”许沐川看他居然还拒绝，生气了。到底是他把爱豆当得太窝囊，还是白岫岩把粉丝当得太失败。为什么能有粉丝拒绝正主的手机！

　　“你出门时，我找得到你吗？”

　　许沐川对村子还不熟，不怎么出门，每天就是屋前的菜园子，屋后的竹林子，庭中的小院子。白岫岩虽然不出远门，但近处却是经常走。许沐川需要他时，经常找不到。

　　白岫岩想了想，这才收下了。“这个月的房租，我让奶奶退给你。”

　　“你怎么这么别扭！”许沐川想打人了，叽里呱啦又开始噼里啪啦，“我吃你家住你家，一个月一千给得已经相当不好意思，说出去别人肯定以为我是利用身份占粉丝便宜。现在就一个破手机，你是不是还想让别人说我欺行霸市……”

　　白岫岩听着他又弹起了弹珠，不自觉就又笑了。他走进屋来倒茶，等许沐川说累了停下来，他正好递过去。

　　“好，我收下。谢谢你。”

　　这还差不多。许沐川端过茶一饮而尽。“记得去上号。”

　　手机的问题解决了，许沐川去拆另一个快递。是一把蓝色的吉他。

　　吉他只是临时用的便宜货，他也没有太高指望。调调弦能用，差不多就行了。

　　白岫岩在门口听到吉他声，放下黄豆过来探头看了一眼。

　　许沐川坐在堂屋中间边弹着，哼唱了一下刚写完的新歌。他看白岫岩好像有兴趣，问：“想不想听？”

　　这几天的相处，白岫岩基本已经摸清了他的性格。若说不想听，许沐川肯定又会恼羞成怒，到吃饭都不会理他。

　　他连忙点头。

　　许沐川看他捧场，果然眉开眼笑。“走，我们去后面。”

　　他让白岫岩搬了一把椅子，两人来到屋后面的竹林。

　　许沐川找到一处空地大一点，地势平整一点的地方，让白岫岩把椅子摆好坐下。他往后退几步，把吉他背起来，试了试音，手指一翻，行云流水一般的和弦就从他指间流了出来。

　　“感恩吧，你是第一个听到这首歌的人。”

　　许沐川先弹了一段和弦，然后开始唱歌，边弹边唱，很是投入。带上吉他的伴奏，他加入了节奏和空白，还借用了竹林里的自然声，比以前清唱时表现力好多了。

　　“怎么样？”许沐川唱完，自己很满意。

　　“好听！”白岫岩很给面子地表达了好多遍好听，还给他鼓了掌。

　　这小孩对他一向就不像粉丝那么热烈，还从来没给过他这么热情直接的赞美。许沐川一时高兴，也有些飘飘然，问：“你听过我的什么歌？我唱给你听。”

　　白岫岩没听过他其他的歌，想了一想后，试探地问：“会走路的稻草人？”

　　“这是我刚唱的。”许沐川随意拨着琴弦，和着伴奏说，“我是说别的歌。我之前出过一张专辑啊，你喜欢听哪首，我唱给你听。”

　　白岫岩眨眨眼睛，说：“都挺好听的。”

　　许沐川不客气地长“哼”了一声。

　　“你想让我唱整张啊？”他露出一副“被我抓住了吧”的神情，“想得美！给你唱一下主打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