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暗夜之血麒麟》野菊遍地

5、请你不要再管……

　　表面上是下人的柳斐然，却住与主人同屋，食与主人同桌，跟覃桓昀寸步不离。三皇子为了保护柳斐然到了小心翼翼的程度。

　　这日，大皇子覃如弘找到自己的三弟。覃如弘时年二十三岁，生性刚硬，身材魁梧，脸上的线条也棱角分明。更是以对待下人严厉出名。

　　礼毕分主宾就坐，柳斐然低眉顺目的立在覃桓昀身后。

　　“这不是拂香楼的斐然公子吗？三弟也长了本事了，这样的妙人儿也拢了过来。”覃如弘瞟了一眼柳斐然，轻蔑的说道。

　　覃桓昀没料到一向一本正经的大皇兄也会用如此戏谑的语调说话。支吾道：“皇兄认识斐然？”

　　“洛城有瑶琴，声声如泠月。琴声何处寻，斐然画楼东……”说罢咧嘴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们熟的很啊……你说呢，斐然公子。”

　　“大皇子殿下过誉了……贱民不过是混口饭吃。能在三皇子殿手下做事，是贱民的福气。”面对望而生畏的大皇子，柳斐然不卑不亢的答道。

　　“哼，做事，我只怕教坏了三弟。”覃如弘一脸厌恶道：“你先下去吧，我们兄弟有些家常要说。”

　　一直搭不上话的覃桓昀担心了望了望身后的人，后者只是微微欠身道：“贱民告退。”

　　“这样的人，还是少碰为好。你也真是，父皇嘱咐我多看着你点，果然放你和二弟出去两天就弄的人仰马翻。”柳斐然走后，覃如弘一边抿茶，一边说教。

　　“斐然……柳斐然不是那样的人。”覃桓昀想解释，却怕被大皇兄察觉到异常，只得说了句没什么说服力的话。

　　“三弟也大了，今年十七了吧……有些事为兄也不想多管，只是这种以色侍人、曲意逢迎之辈，放在身边还是多加小心。”

　　再争辩下去只会惹来皇兄的不快和猜疑，覃桓昀只得答道：“多谢皇兄教诲，小弟记下了。”

　　“今日来，是来告诉你准备下，明日我们去凛王府上拜见。”
　　“这……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不是说要私下查的吗？
　　“还不是你的好二哥，竟然在妓馆被凛王府的人看到了。”
　　妓馆，凛王府？这么巧？
　　“我们就说，是父皇让我们追查血麒麟的案子。”

　　什么？覃桓昀的心漏跳了一拍。偷看了下兄长的表情，没看出什么异常。或许是自己太多心了。仔细想想这样的确是个好借口，血麒麟失踪，是皇族鲜为人知的秘密。

　　“的确，这样的话也能解释为何如此秘密行事了，皇兄高明，小弟真是自叹弗如。”

　　覃如弘不知想些什么，盯着覃桓昀看了一会，才笑了一声说：“三弟也学会溜须拍马了。”

　　三皇子笑道：“早就会了，只是很少有人听得到。”

　　“对了，不要带上那个贱民……据传他好像跟凛王府的堂兄弟们有些瓜葛。我还不想伤了兄弟们的和气。”

　　覃桓昀剑眉微皱道：“是，小弟明白。”

　　“伤你的人，果真是凛王府的吗？！”覃桓昀前脚送走大哥，后脚就奔到厢房，喘着气问道。

　　背身站立的白衣男子闻声“啊”了一声，慌忙往袖中藏起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拿过来。”

　　“不……不过是拂香楼送来的信，问我是否安好……”

　　覃桓昀差点相信了，如果他没看到柳斐然眼角泪痕的话。

　　“拿过来。”他可不信坚忍如柳斐然，会这么轻易落泪。

　　柳斐然反而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窗边。

　　覃桓昀想到这个人还是如此不配合，还对自己藏了这么多秘密，就怒上心头。

　　一下冲到柳斐然面前，想夺走袖中的信。厮打了几个来回，柳斐然旧伤未好，一个踉跄摔倒地上。

　　覃桓昀匆匆打开被揉了皱皱巴巴的信，三行风流潇洒的王体行书映入眼帘。

　　“吾以悔过，万望念旧日温情，速速归来。夏荷妍颜，睹物思人；小楼画堂东，日夜为君守。”落款是个“凛”字。

　　覃桓昀抚摸着信上清浅的水渍，苦涩的笑道：“怎么，情郎来信，不该高兴才是吗。”

　　皇子俯身看衣衫不整跪坐在地上有些陌生的男子，锁骨胸前红痕赫赫。低垂着睫毛被泪珠打湿，下唇微颤。

　　明明看起来比自己长了几岁的男子，却失去了往日的镇定与坚韧，覃桓昀忽然觉得很厌恶。

　　“什么劳什子案子，原来是你情我愿，本皇子原来是在做棒打鸳鸯的缺德事。”
　　柳斐然只是沉默不语，仿佛承认皇子所以的话。
　　“你怎么不说话——”皇子捏住柳斐然的脖子，“你不是话很多吗……”
　　看着男子平静的闭起眼，覃桓昀双眼冒火，手上的力也渐渐收紧。
　　“唔……”柳斐然无法忍受的触碰覃桓昀收紧的手。

　　感觉到柳斐然冰凉的指尖抚上自己的手腕，覃桓昀才如梦方醒般松开了紧握的手。柳斐然低头一阵咳嗽。

　　“斐然……对、对不起”皇子一边拍着柳斐然的背，一边无奈道：“你……真的……没人强迫你吗？如果……真是这样，你想走我不拦你……”

　　柳斐然心想，你是傻子吗，有谁自愿跑过去给人虐……

　　覃桓昀觉得手上被一冰凉的物体覆盖。是男子冰凉的手，覃桓昀激动的反握住。

　　“可是……可是如果有人强迫你……我定不会放过！！定不会……唔”男子另一只手掌附上了覃桓昀喋喋不休的嘴。

　　“不……不喜欢……”我不喜欢，十分不喜欢被人当成玩物一样。沉默许久的柳斐然开口了。

　　“那哩……那哩为虾哭……”被捂住嘴的皇子有些高兴，又有些疑惑的问道。

　　“因为……怕啊……因为……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为什么……斐然，有我啊。”覃桓昀想起一身是血的柳斐然，抓紧了男子冰冷的手，下意识的搓着。

　　“殿下，请你不要为难贱民。为了贱民与凛王府闹得不愉快，实非明智之举……贱民只想，只想待在殿下身边，能否请殿下……不要再追究这件事。”说罢一脸真诚的望着覃桓昀。当然，这也是男子真正的目的。

　　覃桓昀在犹豫。
　　他想起了刚刚兄长的话，从理智上来讲，这样的确不是好办法。贪污案还没头绪，就与凛王府闹僵……“贱民只想……只想待在殿下身边……”虽然知道只是利用自己，却给皇子带来了很大的满足感。

　　柳斐然看着他一会苦恼一会儿又不明所以的微笑，不禁愕然，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吗……还是说他真发现了什么不得不追究的事情？柳斐然第一次觉得有点心慌。

　　“好吧，只要他们不再找你麻烦，我就不过问这件事了。你安心养病，明日我要去凛王府上。”

　　柳斐然松了口气，“多谢殿下，啊——”

　　覃桓昀忽然将男子打横抱起，往东厢走去。

　　“你干嘛，放我下来。”柳斐然急的大喊，“有人看见。”

　　“带你去休息，这样比较快。你病恹恹的样子真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