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腐秽情人》北冥麓

1、第一章 失真

　　巨大的铁门给人以一种窒息般的压迫感，门旁灌木丛生，石头上布满了青苔，大片大片的鼠尾草沿着河流朝着这边延伸。
　　刺眼的阳光晃花了眼睛，却明媚得好似出游的孩子。
　　林沅妤以为疗养院里会很乱，就像是《禁闭岛》里所呈现出的那样，阴郁的氛围，诡异的病人，散落一地的药瓶，竭力的嘶吼声……
　　可是没有，一切都是那么祥和，穿着拘束服的病人坐在轮椅里晒着太阳，有在晾衣服的，甚至还有儿童在猜拳。
　　一切看上去都正常极了。
　　他呢，他还好吗？
　　林沅妤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想找一个人问路，脚边却突然滚过来一个弹力球。
　　她顺着球滚过来的方向看过去，身材颀长的少年就坐在槐树底下的轮椅上，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林沅妤愣了一下。
　　他变了好多。
　　田柾国他，变了好多。
　　比同龄的女生还要白皙的皮肤，柔软黑亮的头发，高挺的鼻梁看上去格外英气，曾经那双充满戾气的眸子里此刻全都是湿漉漉地软意。
　　他的额角应该有块疤，只不过现在刘海遮住了，也不怎么看得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田柾国的那一刻，林沅妤的脑海里，突然又浮现出了一年半前的那一幕。
　　天幕是一片绝望的漆黑，而四周高楼大厦间闪着的霓虹灯光，所有的景象都残忍地摇曳扭曲起来。
　　田柾国就像一只折翼的蝴蝶，尖锐的喇叭声撕裂了空气，他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因着车速而骤然滚落在马路边缘的街道上。
　　而那双腿，重重地砸在了柏油路上，鲜血淋漓。
　　“……姐姐。”
　　少年清透明亮的声音一下子将林沅妤从回忆中唤醒，她下意识应了一声，发现田柾国已经推着轮椅到了她的旁边。
　　如此近的距离，就好像他们两个人才没见多久。
　　“……姐姐，你很久没来看我了。”
　　“姐姐，小国很想你。”
　　林沅妤愣了一下，眼前的田柾国仿佛有些失真，看上去就好似一张虚无缥缈的画作，好似一个不经意间就会从指尖溜走。
　　“只是最近林家有很多事情……”
　　“不可能，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他突然这样说，语气里全是埋怨，却带着一丝丝可怜。
　　林沅妤愣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是真的，之前我只是忘了……”
　　“借口。”
　　田柾国的眼眶似乎有些发红，他紧紧地盯着林沅妤，他把手支撑在轮椅两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他整个人都在抖动，重心偏前。
　　林沅妤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看着他一点点站起来，轻而易举地从他惨白的面容中捕捉到那透出来的病态。
　　他哪里还有半分以前的样子。
　　“你是不是嫌我不会走路？”
　　他眼眶发红，似乎是想要证明什么，可行走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他才刚踏出一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斜了半边身子。
　　就好像一只残翼的蝴蝶。
　　这样的田柾国始终是让她适应不了，当然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
　　林沅妤有些不忍，连忙伸手去扶他，两个人却双双倒在了地上。
　　曾经的田柾国强势又疯狂，如今却脆弱得宛如一只折翼蝴蝶。
　　“……别走。”
　　一对臂弯急切而有力地把林沅妤圈在了怀里，他的声音透着淡淡地嘶哑，似乎有着哀求的意味。
　　“不能，你不能走。”
　　他的身体很凉，下巴紧紧地抵着林沅妤的头顶，他的声音颤抖得有些失常。
　　会不会有点过了。
　　林沅妤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战栗。
　　她叹了口气。
　　“田柾国，你冷静点。”
　　她轻轻地拍了拍田柾国的后背，感到田柾国的力气稍微松了一点。
　　可田柾国没有松手，他眯了眯眼睛，他的眼睛里冒着令人惊惧的阴鸷和癫狂，他兴奋地战栗着。
　　“姐姐，你是我的，没人能把你抢走的。”
　　林沅妤当然没能看见他此刻的表情，她只听见少年以一种极为温热的嗓音在她头顶说话。
　　就如同很多年前，她的应声一般，这一次，她也点了点头。
　　她再一次地——
　　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