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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训练 ...

  •   今年的冬天过得很快,一眨眼,第二年的春天正在漫步踏来。西州城的春天不像京城的春天万物复苏,生机勃勃。西州城的春天依旧有着冬天的寒意,那座山依旧蒙着一层白雪,河流依旧结着冰,凉意刺骨。
      西州军在每天早上都会早早起来训练。元钰也会在鬼臼的指导下,也会做几个动作强身健体,抵御寒冷。
      “这是……从哪里找到的?”魏延看着一个担架上的人,腿部已经受伤,厚厚的裤腿上有一大片血迹。嘴唇青紫,头发也乱糟糟的,穿着一身黑布厚衣服,衣服都是雪,旁边还放着一个箭筒。
      “哎呦,我的腿呦,恐怕要废了。”此人正在夸张地抱着自己那条受伤的腿,诶呦诶呦的吆喝。大约有四十岁的样子。
      一个小兵回答:“报告统领,此人是我们在巡山时,在东坡发现的。见他受伤了,害怕他被冻死就抬回来了。”
      说怕被冻死,可不是假话。虽是春天,但西州城的天气昼夜温差大,白天还有一丝暖意,到了晚上可是寒风凛冽。若有人白天不小心跌倒了动不了,到了晚上气温极低,原本衣服穿得都比冬天薄再加上受伤,体温下降较快,若没被人发现,冻死那是迟早的事。
      虽说这种情况,之前也有过。但魏延就觉得不太对劲,但要具体说哪里不对劲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我是西州城的猎户,原本冬天也没多少食物。看到了春天想着出来狩猎养家糊口,谁知刚到山上就不小心跌倒了,滚了一身的雪。这可让我以后怎么活啊……”说着竟哭了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个爱哭的。
      魏延也觉得有些无奈,但一听都这么说了,也没觉得哪里奇怪了。
      “监军。”元钰听说有人跌倒了就过来看看,众人朝元钰行礼,魏延看元钰来了,也转身朝元钰行了一个礼。
      可就在魏延行完礼后,后面担架上的人就哭得更凶了。嘴里大喊:“我伤的好严重啊,监军。哎呦——”
      魏延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此人是专门来找元钰的,什么受伤,八成就是假的。
      元钰一听这个人叫自己,看过去后眼中闪过一丝奇怪,但感觉此人并无恶意,而且是来找自己的,就说把这个人抬到自己的军帐里。
      魏延看元钰好像认识这个人,也明白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道理,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乌孙驻守统领,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元钰虽说现在只是个监军,可人家好歹是个血统高贵的皇子,人家的事他还真管不了。只要守住后秦边关,守住西州城,其他的事都与他无关。
      所以也命人把人给抬进去了,对于元钰的事魏延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把人抬进去后,元钰看这个人还在那儿诶呦诶呦地吆喝,就有些忍无可忍了。
      蹲下身,拍着担架上的人的肩膀,语气无奈。“那个,老大叔,麻烦你以后碰瓷儿能不能专业一点。其一,但凡只要是个正常人,看到我一个六岁的监军都会先觉得奇怪,而不是大喊大叫吧。其二,东坡是阳坡,这个时候雪也化得差不多了,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雪让你滚。其三,看你这伤口的血迹应该伤得不轻,衣服上还粘有松叶,应该是从山顶受伤的,山顶陡峭,人受伤后必定会滚落一段路程,身上应该会有一些擦伤,但你没有。其四,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不管你是因何目的用这种方式来接近我,我都要把你送走。你休息一会儿,我看你也喊累了,今天下午我就让鬼臼把你送走。”
      对面的人早已满脸黑线,老大叔?我看着很老吗?四十岁的男人还一朵花呢。臭小子,地理志倒读的不错。艾玛,这舒怀的外孙怎么一点都不像舒怀,这么不可爱。还想把自己送走?从来都是别人求自己来,还没人想要把自己送走。
      元钰心想看着比父皇要老,老大叔这个称呼还挺适合他的。
      这时,担架上的人歪了一下头,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青冥剑,神情微愣。
      “舒怀那老家伙把青冥剑给你了?臭小子,你知道那青冥剑有多贵重吗?”虽用的是疑问语气,但同时也充满了肯定。
      在元钰看到他认识青冥剑时,发现他虽然头发有些乱,衣服还有些厚,嘴唇应是用了什么药物,泛着青紫。但他五官竟十分漂亮精致,并没有因年龄大而衰退,相反竟有一种独特的韵味。一双丹凤眼眼角虽有风流,但更多地竟是让元钰熟悉的温柔成熟。没错,这份神色像极了外祖父。
      见元钰愣住的表情,这个人以为元钰不知道。“青神羽师傅你应该听说过吧?”
      元钰点点头,江湖上到处都是他的威名,精通排兵布阵和岐黄之术,但最让人惊叹的是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铸剑术。
      “青神羽师傅一生只铸过两把剑,一把青冥,游若蛟龙,气如流水,给了他的大徒弟将漓;一把虹渊,势如破竹,气若山河,给了他的小徒弟预知子。”
      “我的名字是预知子,青神羽师傅的小徒弟。”
      “你的外祖父舒怀是我的大师兄将漓,虽是我的大师兄,却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笨蛋。当初不听师父劝阻,一意孤行地想要下山,说什么除暴安良,平定天下,却落得如此下场,简直可笑。”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悲伤。
      将漓,将离。当初师父卜卦时就已经算到了大师兄一生操劳,但下场十分悲惨。师父就让大师兄留在山上。但事与愿违,大师兄不愿留在山上,多次与师父顶撞,就为了下山。还改名为舒怀,舒心敞怀,心怀天下是吗?就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去气自己的师父是吗?
      元钰知道自己的外祖父身份不简单,但没想到竟是如此特别。
      自己的父皇隆德帝是后秦的第四代皇帝,现在是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但在早年后秦第二代皇帝在位时,突厥,乌孙和若羌三个西域大国联合攻打后秦,战乱频仍,百姓生活苦不堪言,饿死的比战死的都多,吃草根扒树皮更是屡见不鲜,甚至还发生过人吃人的惨剧,当时一些强壮的人看到柔弱的小孩眼睛里都是泛着绿光……这是独属于那一代人悲惨的回忆。
      就是在这个时刻,自己的外祖父如神一般降临,运用独特的排兵布阵方法,手持青冥,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以一己之力带着西府骑对抗三个大国,最后大获全胜。使三个大国大伤元气,几十年内都没有发起大规模的战争。
      怪不得自己的父皇急于灭武安侯的族,那一次大战争已经让武安侯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英雄,兵权过于集中,让先皇和父皇不禁恐慌。
      元钰实在想不出自己的外祖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战斗的,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被灭族的,但元钰知道外祖父绝对没有后悔。
      “对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师父了。你休息一会儿,我看你也说累了,今天下午我就带几本书来,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学起吧!”元钰听着熟悉的话,忍不住扶额,和一个六岁小孩儿对嘴真的好吗?
      “怎么没有拜师茶啊。”预知子觉得自己刚刚喊了大半天,确实口也有点渴了。刚刚想着怎么混进来西州军,搞得身上甚是狼狈。
      “是,师父。”元钰想到自己的外祖父都那么厉害,那他的师弟应当也不差,而且还是虹渊剑的主人。赶紧跑过去到了一杯茶,把茶给了预知子,跪下拜师。
      到了下午,预知子果然拿着书来了。只不过是背过来的,元钰看着堆得比自己都高的书,忍不住叹了口气。幸好自己经常看书,这对自己而言也不算难。
      元钰看到预知子换了身较为单薄的玄色锦衣,头发也规规矩矩地束了起来。加上他的丹凤眼和泛着青紫的嘴唇,竟有些阴魅,十分好看。
      然后,元钰就开始了他的训练。看书倒也不算难,只是体能训练就不行了。每次都把元钰累得半死。
      预知子发觉长宁十分地有灵性,就带着长宁一起训练,有时会让元钰和长宁一起对练,偶尔也辅导一下鬼臼。
      预知子隔三差五地回来几次,等教了元钰之后就走。等过几天后,回来考验一下元钰学得到底怎么样,学好了就教下来的,学不好了就再出去几天,回来后再考验一下。
      到了夏天,山上的猎物就多了。预知子让元钰每天捉五十只动物,不然晚上就加紧训练。
      但是元钰每次只捉了几只拿回去,把预知子气个半死。原因不是其他,是元钰看到一些动物有自己的家人就不忍心捉他们,就把他们给放了。
      预知子也没办法,就换了种训练方法,不再让元钰捉动物了。
      因为预知子想起自己的大师兄将漓每次捉动物的时候也总是几只,把师父气个半死。
      有一次,将漓去捉一只怀了孕的老虎,见老虎怀孕,手中的剑始终挥不下去,就把对方给放了。结果被青神羽师傅知道后特别生气,就把将漓扔到了自己新创的阵里,说如果不认错,就不要出来了。
      将漓自然不认错,青神羽师傅就对将漓说:“你可知你放了祸害回去,那怀了孕的老虎为了生小虎崽,必然会去吃其他的动物甚至是人。将漓,你可知错?”
      “徒儿不知,徒儿只知道世间万物是平等的,我们不应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去取他人性命。”温润的脸上永远都那么倔强和平静。青神羽师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将漓,说:“既然还不知错,那就在这里饿着吧!”
      最后,将漓被饿了七天,终于被放了出来。在此期间,预知子有几次偷偷地给自己的大师兄塞了几个馒头。
      将漓生性温柔正直,对自己的师弟们也极为照顾,尤其是身为小徒弟的预知子,所以预知子特别仰慕自己的大师兄。
      将漓却没想到他最终被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了。
      现在想来,其实师父最疼爱的就是自己的大师兄将漓了。明明知道泄露天机会折寿,但还是会阻拦。难道自己那几次偷偷地去阵前送馒头,师父自己的阵会不知道吗?
      在大师兄走的那天师父没有出现,看来不是生气,是不舍。看到自己的大徒弟这么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师父害怕自己反悔,忍不住去阻拦。否则就不会在大师兄走后的半年内就抑郁而终,嘴里还念着大师兄的名字,师父到死前还在担心他的大徒弟。
      在寒山寺的一个普通禅房,空一大师正在打坐。一个身影闪了进来,空一大师就睁开了眼睛,“感觉如何?”
      “还不错,悟性很好,书记得很清楚。虽然体力太差,但胜在年龄小,也能补得回来。”对面的人慵懒地半躺在小塌上,身着玄衣,长着一双丹凤眼,嘴唇青紫,正是预知子。“空一秃驴,这次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空一大师听到预知子这样称呼他也不生气,神色依旧平静,淡淡一笑,“即使我没去找你,你自己也会去。”
      预知子闻言低下头,没错,即使空一不来找他,他也是打算要去看看的。他保护不了大师兄,起码得保护住大师兄的外孙。
      大师兄待他和众师弟师妹很好,因为年龄相差甚远,自己的大师兄从预知子有记忆以来,就是既当爹又当娘的,照顾众师弟师妹的饮食起居。即使师弟师妹们犯了错,他也会自己去顶错。青神羽师傅也知道大师兄是去顶的错,但还是会照罚不误。
      每次都会温柔地摸我们的头,而预知子最深的印象就是他的大师兄身着一袭白衣在山上的桃花林下练剑,游若惊鸿,貌似天人,仿佛时间静止。
      虽然他的大师兄不顾师父和众师弟师妹的劝阻,心里也有些怨言,但心里明白这样的大师兄才是他的大师兄,才是青神羽师傅的大徒弟将漓。
      在预知子走后,空一大师停止打坐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的桔梗花田想起那个可怜的女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要看元钰他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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