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逍遥自在》是杷杷丫

76、晋江独发谢绝转载

　　对方话音未落，黄药师即已发剑而出。

　　在这瞬息之间，不但要迅速分清花瓣所在，还要小心提防其中暗藏剑气，最后才是刺出精准一剑。

　　虽然听着极难，于他而言倒也并非不堪一试。

　　他剑如臂使，臂随心动，心无旁骛，屏气凝神。

　　待得终于挑破最后一枚花瓣，人已稍显狼狈，单手撑在桃树枝干之上。

　　执剑的手臂垂落在侧，气劲一泄，险些酸软得握不住剑柄，双目亦是胀痛非常。

　　他略微难受闭了闭眼，以图缓解枯涩之感。

　　林蓝直至此时方还剑入鞘，抚掌赞道：“不错，恭贺黄岛主，武功又上一层！”

　　黄药师面带浅笑，轻轻一瞥，未置一词。

　　林蓝笑盈盈道：“岛主招式胜在轻灵飘逸，讲究用出之时姿态优美，如此提练速度，辅以变化，兼顾力道与精度，正是相得益彰，再好没有。”

　　此剑法又与掌法相通，二者原理实如出一辙，不过发掌要做到心手相应，膂力精微，比之出剑可难了太多。

　　到有所成都是水磨工夫，需要日积月累，万万急躁不得。

　　令对方拿上兵器，也是有此考虑。

　　因其修为还远不到手似利剑拈花飞叶挥洒自如的境界，单拼掌力，绝难以分辨个中细微区别。

　　她所言鞭辟入里，黄药师听罢亦深以为然。

　　落英神剑掌倘若失了速度，使来既不美观，也威力大减；若失了繁复变化，出招呆板，则易被人后发先制；而若没有准头力度，便也仅能扰乱一时之敌，全没大用。

　　自己今日所得实已胜过往日百倍苦思，但更为惊喜却是得见眼前之人。

　　孰不知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纵使萍水相逢，只消片刻相交，也足够他将其引为此生挚友。

　　古即有高山流水遇知音，今时便有桃林试剑论知交。

　　当下恨不能与之把臂同游，彻夜长谈，抵足而眠，一时一刻也不分开。

　　然观她云鬓华容，珠钗玉颜，宛然娥眉女婵娟，若以男儿等闲视之，又不免唐突佳人。

　　生来未有如此踌躇难解之事，一时欢喜，一时郁闷。

　　林蓝当然不知他欢喜什么，郁闷什么，替他接过长剑放好，就自顾进了凉亭坐下。

　　翻过石桌上一只茶杯，拎起茶壶，将淡绿的茶水徐徐注满天青色的瓷杯。

　　茶早就凉了，然而茶香仍旧清幽馥郁。

　　凉茶入喉，香气充盈齿颊，此处遍地桃花，这香味，粗粗一闻是闻不出的，尝却能尝出来。

　　茶是好茶，可惜她不爱饮。

　　直如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恰在此时，林外传来脚步声响。

　　黄药师抬头望去，一名哑仆身影缓缓出现。

　　见岛主果真在此，其稍稍站定，打了几个手势，忽地余光瞥到林蓝背影，顿时面露迟疑之色。

　　黄药师循着对方目光看去，正见林蓝手中捏着茶杯轻转，只低头细嗅茶香，并不多饮。

　　想是她不爱喝茶，心下即有计较，又以手势向哑仆额外吩咐了几句。

　　哑仆领命离开。

　　林蓝全然不解两人何意。

　　过不多久，有一队仆从拎着食盒过来，将碗碟一一摆上石桌。

　　她才知晓，刚刚那仆人必是询问晚膳事宜。

　　四角灯盏点亮，照着一桌丰盛菜肴。

　　黄林二人相对而坐。

　　林蓝也不客气，举箸先尝了几筷，味道尚可，不过仅止于此。

　　倒是那酒，真是好酒！

　　她酷爱饮酒！

　　酒香原比茶香浓烈许多，但她初时竟没闻出，只因那酒正是桃花酿成。

　　其中桃花香气容于岛上千万桃树之间，便不明显。

　　桃花酿的口感就如桃花瓣的触感，柔软滑腻。

　　酒液入喉，都觉不出酒的辛辣，只有腹中融融升起的暖意，逸散到四肢百骸。

　　白瓷杯中的酒液也呈现出桃花一般清透的粉白，色香味均是一绝！

　　本以为哑仆搬上酒来是他们岛主要喝，谁料对方仅拾起酒杯浅酌一口。

　　几坛子酒倒有多半进了林蓝肚肠。

　　菜没多吃，酒却没少喝。

　　黄药师微微皱眉，知道习武之人内力傍身，不容易醉，但这酒看着清淡，实则后劲很足。

　　如闻着花香就当作寻常淡酒急饮，等会儿少不得要吃点苦头。

　　嗅到空气中已然酒气弥漫，而林蓝仍旧撑着脸颊倒酒，似是浑无所察。

　　他再不迟疑，伸手就要去拦。

　　甫一出招，就见林蓝登时避让开去，手腕一转又欲去拎酒坛。

　　她眸中虽带着酒意，身手依然敏捷无比。

　　黄药师顿感诧异，五指张开，即要捏她手腕。

　　林蓝不疾不徐，手心翻转朝上，三指成爪，虚虚掐住他腕部脉门。

　　黄药师神色一凛，她醉后不留余手，反而显露真正实力。

　　林蓝满脸戏谑，随后便松了手，拎过酒坛，都不用酒杯，就着坛沿灌了一大口，端的十分挑衅。

　　这就是在故意邀战了。

　　黄药师不恼反喜，竟尔起了些许好胜之心，再次伸手出招。

　　紧着石桌方寸之地，两人你来我往斗法。

　　此番比拼并不倚靠内力，只能凭借招式取胜。

　　先前启发出的诸多奇诡手段全都报应在了林蓝自己身上，幸而终究还是她技高一筹。

　　每每赢了一招半式，她都要痛饮一口。

　　很快百招拆完，林蓝将坛中残酒一饮而尽，挑眉笑着将坛口反转朝下示意。

　　酒喝完了。

　　她也赢了。

　　两人蓦地相视而笑，愈发开怀。

　　林蓝轻点酒坛，嚣张问道：“还比吗？”

　　黄药师站起身，拔剑往空地走，道：“再来试试。”

　　林蓝毫无惧色，提剑跟上，应道：“好啊！”

　　这回就非只守不攻，一味接招应付。

　　她将手中长剑持稳，慢吞吞摆了一个起手式，而后笑道：“小心了。”

　　黄药师颔首，同样严阵以待。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这是昔年诗中圣人杜拾遗观公孙大娘剑舞所发之感慨。

　　用在此时对面之人身上却也恰到好处。

　　但见她出手如电，迅疾如风，其出剑速度着实是快。

　　所用剑招亦十分熟悉，分明是自己所创招式，由她使来，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循。

　　自己破解自己的招式，真可谓分外新鲜的体验。

　　既是轻灵路数的剑法，黄药师就对以慢剑慢攻，欲逼迫对方舍弃速度与自己兵刃交接。

　　然而不论他如何扰乱，对方每一剑均能悬悬停在他身前一寸，无一空手。

　　其力道控制之精准，不得不令人叹服。

　　黄药师面色愈发凝重。

　　林蓝瞥见他神情变化，心念一转，手中剑招已然换了风格。

　　这一次使出的招式更加稳健，凌然攻守兼备，一招一式都质朴厚着，正是切切实实的慢剑。

　　看似平平无奇，却让人有无从下手之感。

　　黄药师双眸微缩，同样换招，以快剑重剑强攻破坏对方圆满节奏。

　　他反应已不能说慢，应对同样挑不出错。

　　但再聪敏的脑袋也敌不过绝对的实力压制。

　　令使长剑与对方剑身相交，就如飞龙误入泥潭，继而腾飞不得。

　　竟被那普普通通的剑招牢牢困住，难以脱身。

　　好容易觑得空隙，抽离而出，然过不多久，对方剑招又变。

　　此次出剑真如雷霆雨露，招招气势如虹，攻势迅猛。

　　迎头对上，招架不住，便只能一退再退。

　　倘若换个人来，怕不是几招支咄就要失却战意。

　　待退无可退，还没等他想出应对之法，招式再变。

　　林蓝酒意微醺，心随意动。

　　接连用出数十种剑招才收剑停手。

　　一番演练下来，她气息仍然悠久绵长，半点不乱，足见功力深厚，内力充盈。

　　黄药师错开几步，站直身体，平复内息，片刻才问：“你是剑客？”

　　她对剑招的掌握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这百般剑招由她使来，任一种都不下于当世一流水准。

　　林蓝轻轻摇头：“我并非剑客。”

　　剑于她也不过一样武器，早不知多少年前，她就用不着佩剑防身了。

　　黄药师暗叹，其虽非剑客，用剑实已胜过江湖太多前辈高手。

　　他并不清楚世间是否还有能胜过对方的剑招，但恐怕没有能胜过对方的剑客。

　　不拘于招式，不滞于外物，这般境界。

　　一瞬间，桃树下负剑而立的女子仿佛模糊了身形，恍惚仅有其周身卓然风采，似还清晰可辨。

　　黄药师向来自负甚高，却也敬重真正的武学大师，哪怕此人面容如他一般年轻。

　　他早就私下将对方当作知己好友，只抛不开男女之别，心下未免别扭。

　　这时都全然忘在脑后，缓缓吐出口浊气，深深肯定赞道：“你很厉害。”

　　林蓝歪歪脑袋，忽地反应过来，得意道：“我赢啦！”

　　黄药师哑然失笑，顺从她道：“是，你赢了。”

　　林蓝眉眼弯弯，认真强调：“三次。”

　　船上一次。

　　喝酒一次。

　　比剑一次。

　　总共三次。

　　今日他输了她三次。

　　黄药师跟着点头道：“是三次，不错。”

　　继而又笑，不明白她想说些什么。

　　林蓝目露狡黠，踱步靠近，绕他转了一圈，才终于站定，提道：“你输了我三次，该满足我一个愿望。”

　　实则哪有这般规矩，输了就要答应对方甚么条件。

　　两人既没事先约定，该就算是强买强卖，全无道理。

　　然黄药师对朋友着实宽容，竟也依着她心意，温和笑道：“是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有甚么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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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能发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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