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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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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每个人的性命都值得尊重,就算生而为奴也不该随意践踏,每个人的命都应该由自己来掌控,天下为公,是谓大同。”这些话对于现世的人来说不过寻常之话,但在这里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若被皇室中人听到,乃是抄家诛九族的死罪。
天下为公,是谓大同...奴玖喃喃自语,如潭水般深沉的双眸瞬间涌上几丝惊异和震撼,他虽然失忆却能瞬间明白傅折玉话中的意思,他竟然敢这么宣之于口...
这句话的确是傅折玉心里话,却也是最能打动奴隶的一句话,他本来就与奴玖无冤无仇,更是救了奴玖,而且奴玖若想杀他,早就动了手,怎么还会在这里与他废话,既然奴玖问这些就有他的目的,不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救他,那自己便告诉他就是,走一步看三步,万一奴玖突然又想杀他怎么办,所以他只能博得奴玖的好感,当务之急命先从别人的手中拿回来再说。
傅折玉并不怕奴玖说出去,这些话怎么可能是镇南王府傅三殿下所说,没有人会信,奴玖这么聪明,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就在这时,奴玖突然走下寝榻,跪在傅折玉面前,低下头颅,沉声道:“奴玖愿认三殿下为主,殿下生奴生,殿下死奴死。”
正满脑袋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应对奴玖的傅折玉顿时惊了,他好像有点跟不上面前这人的思路。
傅折玉攥了攥冒汗的手心,不确定的问道:“你...要认我为主?”
奴玖的声音很低,但说出的话却让人听到了其中的坚毅,“是,若殿下不放心,赐药便是。”
用毒药牵制手下的人在这里的确是常态操作,但傅折玉没想到奴玖竟然这么决然,可他并不想把人留在身边。
不过...
心中弯弯绕绕,思绪左右摇摆,傅折玉想来想去还是舍不得说出拒绝的话,奴玖的身手极好,若能跟在他身边的确是张保命的底牌。
两年,给他两年的时间...两年后他一定还奴玖自由。
打开另一个暗格,傅折玉把暗格里的紫色瓷瓶拿出来,攥了攥手中的瓷瓶,沉默着递到奴玖面前。
奴玖抬手从那只如玉葱般修长白皙的手中接过紫色瓷瓶,打开吞下药丸,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不愿。
傅折玉此刻才相信奴玖是真想认他为主。
吞下毒药后,奴玖道:“殿下救了奴玖,从此奴玖的命只属于三殿下。”
傅折玉今日被奴玖反复无常的做法吓出一头冷汗,但此刻心绪已渐渐趋于平静,既然奴玖已认他为主,那么就是他的人,自己日后万不能再在任何一个人面前崩了人设,两年,两年他就能摆脱这种压抑让人喘不过气的日子,若换个人,恐怕早已被这个封建王朝所同化,又或者心理承受能力太差选择自尽。
傅折玉却堪堪挺了过来,当年若非那人出现,他差一点就撑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珺瑶推开大殿的门,小跑进来跪在内殿珠帘外,珺瑶小声道:“殿下!大殿下来了,已至荡央殿门前。”
每次来傅渊来珺瑶都会如临大敌,没有人比她清楚傅渊的道貌岸然心狠手辣。
傅折玉隐约听到外面匆乱繁杂的脚步声,下意识的看向跪在他面前的奴玖,他并不想让傅渊看到奴玖,傅渊那眼睛跟X光似的,鼻子比狗还灵,万一察觉到奴玖异样,他可保不住。
俯身抓住奴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语:“你太扎眼了,明白吗。”
奴玖顿了顿,颔首,“奴玖遵命。”
“都给我滚出去!”
愤怒阴沉的声音从内殿里传来,傅渊对向他行礼的一种奴仆摆摆手,慢悠悠的走进荡央殿内,正准备进入内殿便看到珺瑶领着一名低着头身材高大瑟瑟发抖的男子走出来,看样子吓得不清。
珺瑶连忙跪下,“奴婢扣见三殿下。”身后的奴玖也跟着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问安。
短短一句问安话,奴玖分三次才哆哆嗦嗦说完,傅渊并未留意畏首畏尾的奴玖,只是对珺瑶道:“你们出去侯着吧。”
珺瑶连声应是,之后便带着奴玖向着殿外走去。
傅渊与奴玖擦肩而过,就在这一瞬间傅渊看到了奴玖的侧脸,双眸微眯,开口道:“等等。”
话刚说完,傅渊就看到那名男子扑通跪在地上抖的更厉害,见状傅渊眉头微蹙,低声道:“无事,退下吧。”
傅渊轻抿薄唇,狭长的眸内划过不易察觉冷芒,呵,这奴隶和宗玖长得还挺像,不过宗玖可不是一个见到他只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之人。
傅渊走进内殿看到一室凌乱,避过地上零碎的摆件,走到傅折玉面前站定。
傅折玉靠着高枕,冷着张脸,但多少收敛一些‘脾气’,低声喊道:“大哥。”当初他不想和傅渊整日扮演兄友弟恭的日常,所以就给自己立了个冷落冰霜不苟言笑的人设,包括对镇南王傅鸿庆都这样冷淡,久而久之,众人皆以为傅折玉打在娘胎里就性情冷漠,天生少了一颗心,不然怎么能如此心肠歹毒手段残忍。
不过对表面上从小疼爱自己的傅渊,傅折玉还是稍微表现的‘依赖’一些,让傅渊觉得自己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只是不喜欢与人亲近罢了,不然立个超高冷的人设,那他连个朋友都没法去结交。
“我听说你伤了脚,来看看。”傅渊自然而然的坐在傅折玉寝榻上,脸上似乎带着担忧。
傅折玉垂眸,‘不小心’露出受伤的脚腕,面色有些难看,声音清冷,“无碍,只是小伤,养几日便好。”
傅渊仔细查看后拉过冰丝毯给傅折玉遮住伤口,眸中带着宠溺,声音温润,“脾气总像个孩子一样,不高兴就摔东西,以后走路万要当心,要谨遵医嘱,伤到的脚踝才会好得快,以免落下病根。”
傅折玉眉眼阴郁的嗯了声。
傅渊早已习惯傅折玉的脾性,毕竟傅折玉从小就是这样,若是突然对他亲昵起来,这才是怪事。
“知道我今日回府也不在府内等我,大清早跑去司府,干什么去了?比大哥还重要。”傅渊打趣着傅折玉道。
傅折玉道:“还不如不去,没什么意思。”
傅渊知道司家戚家那几个小子能和傅折玉玩一起,全是因为小时候三弟长得好看,就算傅折玉不善言谈,也愿意热脸贴冷屁股,所以傅渊从未怀疑过傅折玉是故意接近他们。
“这个月大哥不去军营,留在府上陪你,免得你在荡央殿待闷了。”傅渊嘴角噙着笑。
傅折玉低眸,“大哥忙于政事,不需要为我特意空出时间。”
傅渊听后,突然笑了笑道:“如今三弟已经及冠,该去军营历练或者替父亲在府中分忧,如何?”
傅折玉听后在心底啧了声,每次来都明里暗里试探他,傅渊不累么?
“不去。”傅折玉直接拒绝。
到现在傅折玉还记得他三岁时被傅渊关在雪园整整三日发生的事,傅渊根本就是个疯子,真正无心无情的人是傅渊。
以前镇南王府可不止两个殿下,但大多都发生各种意外夭折了,包括他的那几个庶妹,而傅折玉心里清楚,这全是傅渊做的。
如今在镇南王府的镇南王,也就是他的父亲傅鸿庆,不过是个摆设而已,现在镇南王府真正做主的人的是傅渊,傅渊手握兵权政权,在云州说他一手遮天也毫不夸张。
而且周围地界的旻州、苘州、淩州都已被傅渊掌控在手中,加上云州,傅渊几乎掌握了越枭国的半壁江山,傅渊之心路人皆知...
傅渊就差没挂起大旗掠夺京城逼宫篡位,但傅折玉却清楚的知道傅渊迟早有一天会造反。
听到傅折玉拒绝,傅渊也没再劝,只是温声道:“若什么时候想给大哥帮忙就告诉大哥,大哥为你安排。”
若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被傅渊表里不一的面目所骗,以为傅渊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庶弟,但只有傅折玉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傅渊这个人很矛盾,他内心偏执阴桀控制欲极强,但外表却表现的尽善尽美完美无缺,傅折玉从小就看出来傅渊有精神疾病,需要看心理医生,可在这个社会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傅渊就这么病着,傅折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病情加重。
和神经病做兄弟,傅折玉整日提心吊胆,生怕哪日傅渊犯病来杀他,到现在傅折玉也没想明白傅渊为什么把他的命留到现在。
见傅折玉情绪不高,本来话少的他今日更是因为脚伤不愿开口,傅渊便没说家宴之事,只是口头叮嘱他注意修养,而后便去了前院,傅渊今日刚洗梳掉一路风尘,就听说小祖宗伤了脚一口茶都没喝便来荡央殿看他,自己还有许多事没有处理。
等傅渊离开后,傅折玉才算松了口气,奥斯卡欠他一座影帝,这些年来他演的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