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经年不改》朝雾时雨

31、曝尸荒野

　　“小真纯——”一到青森的火车战，就听到某个轻浮而不失华丽的嗓音响起。啊啊，果然那个男人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死样子……

　　“望——咳咳咳咳……”在望月几乎能具现为杀人的利刃般锐利的视线下，夜久大介本来是滚到喉咙口的“望月君”终于被他咽了下去，愣是改口成了初的化名：“在这里哦，藤田君！”
　　嗯，这还差不多。
　　望月……啊不，现在是藤田先生，对友人的举动非常满意。

　　*

　　藤田始先生与他的未婚妻川胜真纯小姐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小情侣。
　　这是驶往青森的列车3号车厢的人们常知的事。

　　无论是性格上、容貌上，还是才学上，他们都是十分登对的一对璧人。藤田先生……他的容貌可以说得上是妖孽，只消眨眨眼睛、挤出几滴眼泪、再做出一副忧郁，几乎所有姑娘都可以原谅他的过错；而川胜真纯小姐容貌清丽，像一尊白玉观音那样散发着静谧的美，骨子里又透着女武士那样的刚强。
　　藤田先生是一个爱玩、讨人喜欢却绝不越线的男人，虽然和许多人都有些亲近，但永远都不会跨越自己不该跨越的那条线的男人。即便置身于洋溢着快活气息的人群中，他的目光也始终会看向他的爱人。
　　川胜小姐，是未来的藤田夫人，是一个文静的年轻姑娘，她寡言、但她的眼神却胜过千言万语。面对那双如清澈湖水一般的碧色眼睛，谁会不心动呢？

　　所有人都相信是藤田始与川胜真纯是一对璧人，除了他们自己。

　　*

　　“简单的来说，整个事件都很微妙。”夜久大介是个怪人，虽不像四方天静、葛饰权六郎那样叫人没法相处下去，但也是个让人仔细回想时会浑身发毛的家伙。

　　“你这个表情，可不像是‘整个事件都非常微妙，让人摸不着思路’时候的表情啊。”相比于静和葛饰，望月初和工月真纯都与夜久更熟悉一些。

　　“哈哈，真是瞒不过你们两个。”夜久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他挠挠自己浅褐色的头发，“我们边走边说吧。”

　　夜久大概在参加完甲级会议之后，就立即动身前往了这个位于青森山区的小村落，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关注这里的传闻了，此次前来，夜久大介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调查与研究在这个落后的贫穷山村中流传的——关于“鬼之子”的传闻。
　　为了更好的靠近真相而不打草惊蛇，夜久大介使用的身份是自愿充当该地乡村教师的民俗学者。难得把一头乱发梳成还算干净利落的样子，甚至戴了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故作斯文。虽对真纯与初来说，这一点用都没有；但对久居山区的村民来说，夜久这副文绉绉的样子确实把他们唬住了。不少苦于生计的乡里人已经开始热切的推荐自己的孩子，希望这位从东京来、志愿远赴山里教书的先生能顺手将自己的孩子带到都市中、过上好日子。

　　“事先，在进入村落之前有几件事两位一定要知道喔。”还是那样不着调的语气，就算是这一副斯文打扮，也盖不住那吊儿郎当的气质。瞧他现在的样子，与其相信他是一位调查记录民俗并志愿来山里教书的学者，自称是油滑的杂货店商人大概会更让人信服一些吧。“第一，村民们知道鬼的存在；第二，曾经有鬼杀队的队士途经或在这个村庄停留并执行任务的证据；第三，该队士的日轮刀被村民保留，并被当做神刀崇拜；第四，你们是我学术上的好友和助手。”

　　这个村落一直反复流出“有恶鬼出没”的传闻，甚至声称村中还有恶鬼与人所生的孩子。最初，搜索情报的隐认为这只是讹传，但在统计当地意外死亡的村民与过路人数目时，异常的数字与目击事件确实证明了村民的证词。然而，鬼杀队队士去了数次，每次都一无所获，无一不是扑了个空。也在近几年，这个频频传出有鬼的村庄中，又传出了“鬼之子”的流言。
　　出于个人的研究欲与好奇心，夜久大介决定去一探究竟。

　　*

　　“啊哟，有马先生，您怎么又这么晚跑出去啦？！”在稍微有些人烟聚集的地方，有一位少年焦虑的来回踱步，但在看到夜久回来时，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路小跑着奔到他面前。“村里的阿叔阿伯没和您讲么，天色晚了会有鬼跑出来吃人的！”
　　民俗学家有马喜助，这是夜久大介的假身份，就像望月初时常用藤田始的身份行事那样。

　　“诶，还有吗？”到了乡里人面前，倒是露出了一副可靠正经的学究面孔来了。“会不会是村里错看了呢？毕竟这一带会有熊出没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事实上，在夜久大介来到这里的前一天，隐收到了“村人们杀死了鬼之子”、“这里的恶鬼被彻底祛除”的消息。然而，本应该转一圈就走的夜久却在到达的当天通过鎹鸦传达了“此地异常，鬼的目击再度复发”的讯息。
　　正是因为这样，本来就要途径青森、前往北海道的望月初与工月真纯就被叫去增援了。

　　夜久与少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村落的入口。
　　在村口，迎接望月初与工月真纯的是一具被破坏得惨不忍睹的尸骸。看残躯的大小，望月初粗略估计那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恐怕只有十岁的样子，但考虑到尸身上还留有不少生前就有的伤疤、村落的贫困，可能死者的年龄还要再大一些。

　　“这是……？”无论是初还是真纯，都本能的因此而有些皱眉。

　　“喔，那个呀。”皮肤黝黑的少年并没有觉得将一个人的尸骸曝晒于外有什么异常，“那是鬼的孩子。”

　　“可是——”作为鬼杀队队士，虽然鬼的个体差异很大，但最基本的几点还是相同的。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于日光下，会如雪一般消解殆尽，不留痕」。像这样留下尸骸、吸引蚊虫与食腐动物的，绝不是鬼。

　　“你们城里没有那种晦气东西吧？真好呀……”少年表情真挚，但还是让人感到一种微妙的不适，“你们这些城里少爷小姐可能不知道。鬼这吃人的晦气玩意，害怕阳光，它们白天都不敢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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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你问为什么它是鬼的孩子啊……这不是很好理解嘛，那当然是它见不得阳光啦！”在三人的循循善诱下，少年最终说出了一个简单的答案。
　　是啊，无法在阳光下行走。
　　但是，也没有在日光下如雪、如飞灰般消弭。

　　*

　　“毫无疑问，之前那个死掉之后还被曝尸荒野的孩子，”等来到了夜久的住所，他十分笃定的宣布了答案。“是人类哦。”

　　“但不能在阳光下行走确实是鬼独有的特征……”工月有些难以置信，“难道真的存在人与鬼的——”

　　“鬼不具备生殖能力哦，这一点我们都能够确定。”夜久截住了她的话。“至少鬼与人之间，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出现过能够生出孩子的记载。”

　　“反过来说，如果是鬼的话，尸身不可能在阳光下长久保存；同时鬼与人无法生育出孩子，这也是公认的事实。”望月也在讨论的行列中，“我个人不反对夜久君的结论。”

　　“或许这次任务，会让我们距离鬼之所以出现的真相，更靠近一点也说不定呢。”夜久望向窗外，表情似笑非笑。
　　三个人都知道。
　　世界上的事，就算亲眼所见，也并非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