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随芋

5、痛苦的开端

　　寒假我回到英国的家里，小宇打车来接我。见面之前、见面的时候，我们都在吵架，为了一点鸡皮蒜毛的小事。小宇好像变了，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阳光少年，他变得…但是小宇说，他只是把内心脆弱的一面给我看了，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他的内心，竟然有点像小时候的我。
　　我们坐在车后排沉默不语。即使小宇提起一点话头，我也懒得接应。好累，又是吵架，又是冷战。浓烈的爱恋变成了一地鸡毛。可这是怎么回事？我才刚上大学，小宇大学还没有毕业，我们的爱情就变成了一地鸡毛。
　　我晃神想着，突然一声巨响，车内剧烈震动。我和小宇还没有反应过来，瞬间就被撞倒。又一次剧烈震动，我们在车内的空间被压得更紧。我感到头晕，温热的液体从头上流下来。小宇突然抱住我，用后背死死地抵住车后的空间。日后想起来最让我感到愧疚的是，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我们才刚刚闹变扭，不要抱我…但我已经无力挣扎，意识也模糊了。后面的撞击一下接一下，小宇用力地护住我，发出痛苦的声音。眼泪，还有血，一起流了下来，还混合着小宇背部被猛烈撞击，口中呛出的鲜血。这时候我模糊的意识中才感到惊慌。我想叫小宇，不要再护着我，但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动弹不得。
　　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虽然这是无数电影小说烂俗的剧情，但我还是想说，当我在医院醒来时，脑子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直到我听见护士们在讨论“追尾”我才想起，我们可能遇上了追尾事故，想起一下一下的撞击，呛到我脸上的…小宇的鲜血…
　　我的胸口剧烈地疼痛，甚至超过了伤口的疼痛。我看了看四肢，所幸只是手臂骨折，头部受伤。父母第一时间从别的城市赶到医院。“小宇呢…刘宇川…”我问父母。
　　“小宇伤势很重，还在抢救。”父母忧心地回答。到了晚上，小宇家也没人来，来的是缪姨，我看见她在外面悄悄地抹眼泪。整夜都不能睡着，我想小宇，小宇…我没有见过真正抢救室的样子，只想到电视剧里的，很多仪器，很多管子插在小宇身上。想到这里，我感到喘不上气，不仅是胸口，全身都在剧烈地疼痛。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小宇…小宇…
　　听人说，我入院的时候满头满脸都是血，很吓人。但其实我的伤势很轻。在医院呆了2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和缪姨一起看护的小宇。
　　小宇醒了。在我回家换洗衣服的时候缪姨打电话来说。我马上打车去医院。医生说小宇基本上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受到了重伤。他被截肢一条腿，双目失明，胸口还有烫伤骇人的疤痕。至于大脑…目前没有观察到损伤，但是受到猛烈撞击之后也很难说没有其他的改变。
　　我走进小宇的病房，心跳越来越快。我看见小宇坐在床上，空洞地望着前方，旁边缪姨的手中拿着一碗粥。我们曾分隔五年，见面的第一天就抱在一起睡觉。而此时只是两天，为何感到空气中弥漫着…如此陌生的感觉。